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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踪侠隐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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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大江秋夜雨潇潇(3)

紧急关头一旁手持流星锤的黑衣大汉跃身抵挡,勉强抵住了刺向仇戎胸口的这一剑。玄虚子宝剑被大锤弹回,心中一凛,暗道:想不到除了仇戎这厮,这些人中也皆非平常之辈。这个使流星锤的大汉体力过人,我自当谨慎为妙。

玄虚子既已摸清两小我的来路,心道:这两个悍贼苛虐百姓,为害武林,本日落入我手定然叫他们有来无回。那“双凶”之一已被我重伤。余下这个我也要一并诛杀。转念又想:我前些年行走江湖确切杀了很多悍贼蟊贼,但与这两个贼人却从未会面,他二人夙来独行独往,本日恰好伙同这么一帮来路不明的人杀入我道观,究竟是何启事?他们与仇戎又是甚么干系?莫非也是冲我手中那件东西而来?

双钩男人不想本身一身夜行衣打扮仍被认出,既知身份败露干脆发言更无顾忌:“不错!我兄弟二人结义江湖,情逾骨肉。本日你杀我二弟,我定将你生吞活剥!”说话间他额头青筋暴起,可见仇恨已极。

“帮主让我们替朝廷夺宝,但这宝贝长甚么样,我们这些人可没一个见过,更别提它的好处了,为此白费了弟兄们的性命实在不值。现在这里有很多江湖豪杰,眼下又来了幽冥宗二位圣使,即便我们拿到宝贝,恐怕这头功他们也一定肯拱手相让。不如我们先行退去,归去就以宝贝已被幽冥宗二使夺走为由复命便是了。”白德昌一番合计又给盐帮世人吃了一颗放心丸,世人毫不踌躇,依从舵主之言速速退出了道观。

想到这儿玄虚子一声嘲笑,对灵臂螳螂董公胜道:“尔曾在江湖豪言,自称梁山豪杰董平以后。当年尔祖上位列梁山五虎将,素有‘英勇双枪将,风骚万户侯’的隽誉,也算行事磊落的豪杰人物,如何传至尔辈竟成这般蝇营狗苟之徒,岂不惭愧?贫道劝尔悔过改过,到官府伏法认罪,来世再做一条豪杰不迟!”

双钩男人战略得逞,双臂下沉向后一屡,险要把长剑勾飞。玄虚子识得这是卸夺兵器的路数,身子迎着他双钩走势,纵臂抖腕,稍使巧劲便择出长剑,转而反劈那双钩男人的头。那男人用双钩交护住头顶,又将两臂摆布急掣,玄虚子的长剑正劈在当中,被死死锁住。二人斗作一团,一时相持不下。

剑阵越转越快,这些黑衣男人最后还能够主动迎击,到最后却只要见招拆招的份儿了,眼看就要被剑阵拖入削成肉泥,直急的他们手心冒汗,连连后退,兵器也渐拿的不稳起来。

玄虚子本是用心逞强与双钩男人胶葛,以便乘机探明这群黑衣男人的来源和目标。这一问果叫他问出很多内容。本来这“星月双雄”是近年横行淮南的绿林强盗,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不但官方百姓蒙受其害,就连官驿也都接连被这二人洗劫。各路州县衙门几年前就命令缉拿二人,怎奈“星月双雄”依仗一身对劲本领,多数捕快也是拿他们不得。这两兄弟一人使流星锤,一人使月刃双钩,故自称“星月双雄”,而江湖侠义之士和官府百姓都称他们是“星月双凶”,以彰其作歹多端。

挟恨至此,玄虚子不顾伤势运气冲穴,硬从左肩逼出钢针,一个飞身窜上房顶,对仇戎鄙视道:“好啊,尔汝小贼!本来是要谋财,贫道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有本领的就来拿!”言罢右手挺剑直奔仇戎疾刺畴昔。不等仇戎回话,玄虚子的快剑就已逼至胸前,慌乱当中他脚底一滑几乎跌落。

“有…有…有鬼啊!有鬼……快来人!”王肆踉跄逃出屋子惊吼十数声,直至声嘶力竭,一声闷响倒在院中。响声方歇,雷声霹雷大震,顷刻大雨滂湃如泻。

黑风使轻鄙道:“噢?白舵主既然豪气冲天,请先把那持旗的羽士杀了如何?”

玄虚子趁两边对峙间隙发问道:“中间但是‘星月双雄’之一的‘灵臂螳螂’董公胜?阿谁使流星锤的但是你的结义兄弟‘直撞虎’李元彪?”

后半夜暴风骤起、轰雷掣电。小羽士王肆被雷声惊醒起夜,只因他多贪吃了几只河蟹,又口渴灌了一杯凉茶,乃至小腹剧痛,上吐下泻,在外担搁了好久,却在回屋以后模糊闻见了一股腥臭。

“弟兄们,不要留活口,将这里的羽士杀个洁净!”仇戎一声令下,十几名黑衣男人从高处跃下,一哄而抢向剑阵袭来。孟奇见仇敌来势汹汹,连呼口诀切口,统领变阵。

“白舵主,再如许下去,我们全舵弟兄非要葬死在这儿不成,你快想个别例啊。”一名盐帮后辈急道。白德昌顿时失了刚才的豪气,神采甚是丢脸,道:“我们盐帮是江南第一大帮,若论气力天然要赛过旁人很多,但这些臭羽士狡计多端,眼下又折了这么多弟兄,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世人听舵主这么一说,大要假装不很不甘心,实则公开喝采,巴不得舵主一声令下从速分开这个鬼处所。

玄虚子以一敌三正忙到手忙脚乱,耳朵却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这些人对话,不由揣摩道:连盐帮和幽冥宗这两股毫不相干的权势也来到了我的道观,他们之间仿佛很有默契,究竟是谁能统领如许一群鱼龙稠浊之人呢?

盐帮帮众一散,黑压压的道观内少了很多人,本来几个围观的黑衣男人还未与剑阵过招便萌发了退意。

玄虚子目睹三人来斗,不想再华侈时候便欲催发内力,却浑觉有力可使,连运几次真气越觉力软,便不敢再运功,只以精美剑招相守。三人趁机以内力相逼,玄虚子便已渐落下风。

一个黑衣男人冲那黑影叫道:“你们幽冥宗休要张狂!我盐帮只来了一个分舵,如果我们帮主亲身来,面前还会有这个道观吗?!”那男人哼了一声,忿忿又道:“幽冥宗号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现在便有这剑阵挡在前面,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先破了此阵!”另一黑衣人拥戴道:“哼!若论行刺暗害,你们幽冥宗当属第一。若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你们一定是俺们盐帮的敌手!”

“快挡暗器!”玄虚子大声疾呼。剑阵一侧传开钢针与长剑叮当碰撞之声。“啊……呜……呃……”十余名阵中羽士回声而倒。这些钢针密如骤雨,玄虚子只顾担忧弟子们安危,兀自躲闪不及,左肩中了一针。

玄虚子在屋顶上寡不敌众,弟子们的剑阵却把院中数十名黑衣男人逼的节节退败。合法众黑衣男人一筹莫展之际,忽闻一声怪唳,一道黑影如鬼似魅般闪进中心,狂笑道:“哈哈哈哈!号称江南第一大帮的盐帮却被戋戋几个羽士困死在此,忒也好笑!”世人只顾相斗,涓滴未觉院子何时闪现一道蓑笠黑影,纷繁惊诧。

“真的有…有鬼,快逃啊!”一人喊罢,余下羽士再没法平静,惊得四散崩溃。只听“嗖嗖”两声,两名率先逃到门口的羽士回声倒地,其他羽士顿时不敢再向前一步。

高处玄虚子两仪剑狂舞,步步紧逼那流星锤大汉。“乾坤倒悬”、“七星追月”、“横断银河”,这三招七星剑法中的招式别离攻他上、中、下三路,锋芒毕***得那大汉几无还手之力。几次合下来,流星锤大汉左晃右晃,渐已落空重心。

盐帮众后辈哪受得了这般欺侮,但见面前这一黑一白两道似人似鬼的影子却也不敢莽撞冲撞。只要为首之人敢不忿道:“本来是幽冥宗的黑风使和白罗刹二位圣使,你们幽冥宗固然自恃武功高强,但我白德昌的淮南分舵却也不是茹素的!”

董公胜见结义兄弟倒死在玄虚子剑下,已对他恨入骨髓,眼下只想报仇,那里还听得进这些话。只是听他言及本身祖上风景之处,倒还顾及一分颜面,冷言道:“哼!我本日恰是奉官府之命前来诛杀你这恶道!”玄虚子听他说到“奉官府之命”不由一楞,想来本身与官府从无干系,更觉本日事情蹊跷非常。

剑阵外玄虚子手持两仪长剑,冷眉紧蹙,恨得咬牙切齿,勃然痛斥:“甚么人来我太和观装神弄鬼,从速现身来见!鬼鬼祟祟算甚么豪杰豪杰!”玄虚子如是几次大喊了几次,还是未见有人的踪迹。茫茫夜雨越是无人应对越是把一众羽士吓得魂不守舍。

这一幕被一个双手持钩的黑衣男人尽收眼底,哀叫道:“二弟!”他肝火中烧,当下借力使力,脚踩一人肩膀,双钩举过甚顶,直奔玄虚子劈将过来。玄虚子料定此人与那流星锤大汉交谊匪浅,此来必定报仇不容小觑,顿时脚下生根,横剑来挡。岂料那劈来双钩看似沉重,实则是虚张阵容不过一记虚招,为的是挂住玄虚子的长剑。

日子转眼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山中草枯叶黄,泉寒石瘦,落木无边,萧萧而下。大江之上秋水滚滚,一片肃杀气象。平常从太和观都能闻声江上一声船夫号子,本日倒是寥寂无声。玄虚子早早命弟子们歇停练习,又免了守门岗亭,一起生火造饭,同餐共饮。待到酒足饭饱,本应到了弄月的时候,怎奈天不作美,团团乌云遮住了玉轮。众羽士兴味索然,玄虚子自饮了几杯清酒,便斥逐弟子回屋安息去了。

这时俄然阵门大开,圆形剑阵向四周散去,持旗羽士孟奇透露在阵外,剑阵仿佛变得毫无次序可言。白德昌见机立命几名盐帮后辈朝孟奇冲杀畴昔。剑阵却在现在突生窜改,不知怎的十余羽士已从这些人四周八方合围杀来,阵门闭合,孟奇消逝于阵中,几个盐帮子第刹时却被乱剑砍死。这一窜改恰是撒星剑阵的精华,唤作“星撒长河”。盐帮世人自此更加乱了阵脚,乱中生乱,一人失心疯似的突入剑阵,不一会儿只听一声惨叫,便没了声音。

又一阵雷鸣电闪,四周围墙屋顶凹凸错落跃上数十道人影。玄虚子远了望去,隐见灯影班驳处,这些人黑衣蔽体、黑纱遮面,影影绰绰,有的像是手里拿着朴刀,有的像是手里拿着长枪,另有的像是拿着长剑、流星锤。

“是呀是呀,白舵主在盐帮也算是响铛铛的人物,不如先让奴家见地见地江南第一大帮舵主的手腕。”白罗刹应道。

玄虚子放下王肆尸首瞋目环顾,在弟子中细细打量,乍然认识到弟子们均已从各房赶来,却唯独西配房不见声响,忙携着一众弟子奔赴西配房。世人进屋挑灯看去皆被面前一幕所撼,西配房十余人均已惨遭毒手,个个脸孔狰狞而死。在场之人无不骇然,有怯懦羽士当场昏死。一贯见多识广的玄虚子也不由大惊失容冷气倒吸,心中自问究竟是多么妙手能令本身这些弟子消无声气被害。

玄虚子看那大汉不堪抵挡,猛又使出一招极其凶恶的“九天星坠”。只见他腾空而起,身旋数周,在那大汉胸前汇成一股微弱力量,剑花卷雨飞溅而出,银光点点,寒气凌人。“着!”玄虚子大呼一声。再看那流星锤大汉,身上被刺了四五个大洞,倒地不起。

玄虚子道长一声怒啸:“门徒们,不想死的就给我返来布阵!”众羽士错愕之际忽听师父急命呼唤,又见二师兄孟奇高举令旗站住院子中心,便仓猝集合畴昔,把他合围在中间。羽士们的衣衫被雨淋透,行动起来摆脱慢拍。当然一片狼狈,幸亏撒星剑阵已成,各自剑锋朝外展开一副御敌之势。

白德昌啐了一口,一声令下,5、六名身穿黑衣的盐帮后辈纵身跃起,从剑阵上方攻去。不料阵中六七个羽士尽数把长剑投射出去,数剑齐发,那5、六名盐帮后辈穿心而死。眼瞅火伴如此了局,残剩帮众方寸大乱,急退至数丈开外。

卒然一道电光划过,王肆被面前一幕吓得半死。只见同屋几个师兄弟均形如枯骨,七窍淌血而死,场面之可骇像极了被恶鬼索命。

撒星剑阵以“众星捧月”之势紧紧聚合,十数名黑衣男人从各处攻来竟毫无马脚。阵中羽士各执长剑,环绕孟奇时而顺着转圈,时而逆着转圈,每人所用招式路数皆不不异。这些黑衣男人方要破了面前的剑招,顿时又换另一羽士前来对峙,使的又是另一起招式,委实令他们头疼。

这时又有两个黑衣男人纵身来攻,玄虚子眼疾脚快毫不游移,一记飞腿把胶着在一起的剑钩分开。跟着一个筋斗,轻松落在了两个黑衣男人身后。那两个男人一人使朴刀,一人使长枪,连同董公胜三小我合力来攻玄虚子,竟也占不到半点上风。

世人正惊魂不决,忽听远处有人呼喊:“有师弟被恶鬼夺命啦!”玄虚子按剑循声奔去,已有两名弟子倒在血泊当中。未等玄虚子查验伤情,另一头又有弟子惊呼:“快来人!守门的师弟胡昶死啦!”玄虚子提起一口真气快步如飞,三步五步又赶到院门。哪知弟子胡昶死的更惨,开肠破肚叫人不敢直视。

东、北两房闻声接踵亮起灯来,顷间世人挑灯携剑,衣衫不整奔赴院中。玄虚子冒雨率先奔至倒在大雨中的王肆跟前,躬身将他扶起,伸手寻脉却摸不到一丝脉动,得知他已断无生还能够。他顾不上哀思,立命几名弟子点亮院子灯笼分守各处。

那黑影背向世人并未答话,远处倏的又传来一声女子诡笑:“好笑!好笑!”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魅影从墙头飘飘落下。这女子白袍宽袖,手擎一把白伞,满身缟素却浓抹朱唇,阴笑不止。她娇身伏在那黑影身上,纤臂玉手重搭在他肩头,噗嗤一声笑道:“真是笑死奴家啦!这些盐帮的臭脚夫们当真风趣的很呢!只要杀了阿谁持旗的羽士,这剑阵天然也就灰飞烟灭了。如此简朴的事理却没一人晓得,真是一帮蠢材!”

玄虚子更加怒不成遏,破口痛骂:“尔等无耻鼠辈,只会干这些暗箭伤人的活动,真有胆量何不劈面比试比试!”话音甫落就听火线“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飞来足有百十枚锋利的钢针。

人影中为首一人冲玄虚子叫道:“牛鼻子!交出东西,留你全尸!”玄虚子听音辨人,已认出此人恰是前日逃窜的仇戎,暗恨道:你这贼子以往在太和观装腔作势掩蔽身份,门徒们多数听认不出你,我却非常认得。料你这等低劣武功,也只会使些下贱手腕,本日我必将你手到擒来,一剑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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