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相识
楚天秋吃得正香,忽听临桌有人曼声唱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伏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觉得错……”歌声高吭,铿锵动听。
楚天秋向他揖拳道:“樊兄有礼了!”随即又道:“刚才多有冒昧,樊兄莫怪才是!”
楚天秋道:“我现获咎了魔教,他们必与我誓不罢休,前程凶恶莫测,你同我走过分伤害,为你安危考虑,你还是留在船上的好。”
那男人听楚天秋赞好,甚觉不测,冷峻的脸上暴露一丝浅笑,开口说道:“看兄台文质彬彬,却又气度不凡,当是进京赶考的式子了?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楚天秋自与柳如烟告别后,一阵急行,不一会儿便走出二三里,再回身望去,唯见雾气苍茫,柳树婆娑,那里还能见到船的影子?内心如有所失,怔了一会儿,方才持续走路。
楚天秋只见群山横亘,岗岭起伏,也不知此处何地,辩白方向后,一起向西走去。群山中小径交叉纵横,一不包涵就许迷路。幸亏楚天秋会飞遁之术,只要走到绝径便飞起空中,寻到正路方使落地,再持续前行。
镇并不大,只要五六十户人家。街道上人来人往,两旁各色铺店齐备,一派殷实安乐的气象。
楚天秋道:“我本偶然宦途,实是家父母殷切甚深,我又不便弗逆,只得硬着头皮到都城一试了。”
樊初阳笑道:“我与楚兄并非同路……”说到这里,俄然顿处,眉头微皱,脸显非常,好似听到了甚么。<
楚天秋摆手道:“高中与否,并非我所愿。”随即又道:“在这能与樊兄相遇,实是幸至!不知樊兄欲往那边,又是否同我一起?”
楚天秋初交友到气味相投的朋友,也甚是欢乐。两人边吃边谈,甚是投缘,俱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楚天秋细心看去,只见绢上那几行字竟是一首五言诗,写道:“兰舟系岸柳,难过折绿枝,送君别归去,再盼相见时。”字体绢秀,情义绵绵,楚天秋细心回味,不觉痴了。
樊初阳也不踌躇,当即说道:“好!那我就多有打搅了!”随即号召小二将已桌上的酒菜一并移到了楚天秋的桌上。
楚天秋看到面前日出美景,内心惆然一消而去,端得赏心好看,胸怀开畅,内心暗道:“如此美景,坐船倒是千万看不到的。”在山岭上立了一会儿,然后将那方锦绢珍而收起,长吐一口气,快步走下山岭。
那男人也正向楚天秋看来,二人四目相对,那男人微微点头表示,持续一边击箸,一边旁若无人地呤唱道:“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伏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能够攻玉。”歌声一住,余声犹在,回味绵长。
“鄙人樊初阳!”那男人笑问道。
苏舜闻言内心一阵打动,这些天来她与柳如烟相处下来,无话不说,豪情日深,仿佛亲姐妹普通。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有绝世的容姿,又谈得来,天然情分日长了。
苏舜在舱里隔着窗口,远远看着柳如烟送别楚天秋的景象,内心竟升起一股莫名的妒意,闻听柳如烟的说话,内心一阵嘲笑,也没言语。
苏舜虽有些率性刁蛮,而柳如烟却到处都能包涵,从不与其计算,这些苏舜也是心知肚明,非常感激,现在到了要与她分离之时,内心也甚觉不舍,口里说道:“我也甚是舍不得与姐姐分离,但秋哥哥要走,我是必然要跟去的。幸亏自去都城,我们很快又会在都城见面的。”
苏舜闻言神采陡变,怔道:“秋哥哥为何不带我同走?”
楚天秋闻言止步回身,却见柳如烟下了船从后追来,待她来来跟前,问道:“柳蜜斯另有何事吗?”
苏舜又气又急,当时就要追去,柳如烟忽说道:“舜姐姐不要活力,楚公子说得甚是有理,姐姐便与我同船而行得了。楚公子虽暂与我们别离,幸亏不久又可在都城相见了。”
过不一会儿,朝旭渐高,转成白阳曙天,满山大地,齐现光亮。晴空万里,苍苍一碧,越显得天宇空旷,风景无穷。
楚天秋听得出神,不由鼓掌赞道:“好!”
时到中午,楚天秋已然行出了二三百里。这时合法火线无路,危崖耸峙,无可攀附,只得飞起空中,跃太高崖,便见上面群山环绕中,现出阡陌人家,竟有一处小镇。
楚天秋正色道:“你不怕我却怕,若你有甚不测,我此后如何向娘舅舅妈交代。”随即一摆手,又道:“你虽罪了魔教,但当时你变了描述,魔教绝想不你身上的,以是你留在船上最安然的。我意已决,毫不会带着你的,你也毋须再说。”说完,将手一揖,便登陆而去。
苏舜见楚天秋已然离船而去,若本身强要追去也觉无趣,又听柳如烟所言甚是,心中暗道:“秋哥哥既然不肯不带我,我也不强求,此次别离虽是殊途,倒也同归,我们终还会在都城相见的。”内心终是有气,也不再理睬楚天秋,藏在舱里也没有去送。
楚天秋这时忽对苏舜道:“舜妹不消同我走,你还是留在船上吧!”
不知不觉中,楚天秋走上了一道山岭。此时晨雾散尽,只见大半轮红日自东方天涯中吐射出万道光芒,缓缓往上升起。遥看远天无云,那青苍苍的碧空吃那红日一射,黄红相映,幻出半天的异彩虹辉。近外却稀稀落落地有几片白云,在碧空中天然舒卷,随时变幻出奇峰怪石,神仙异兽等等形状。
楚天秋正觉肚饿,见有小镇甚是欢乐。又恐骇人耳目,便在镇外无人处远远落下,然后步行进镇。
楚天秋选了一家小旅店,内里窗明桌净,倒也洁净整齐。楚天秋叫来小二点了几样本地特性吃食。不一会儿,吃食上来了,公然色香味俱佳。
楚天秋见对方辞吐不凡,内心油然生出好感,忙及回道:“鄙人楚天秋!也敢问兄台贵姓大名?”
樊初阳笑道:“从楚兄辞吐中,便知楚兄胸有斑斓,学富五车,此去都城必能高中。”
楚天秋一边往前走,一边脑中不竭闪现出柳如烟的娇靥笑颦,始终挥之不去,内心不免怏怏。当下从怀里又取出那红色锦绢,顿觉一股轻香入鼻,自是从绢上所发。
苏舜笑道:“只要能与秋哥哥你在一起,就算有甚么伤害我也不怕。何况我也获咎了魔教,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樊初阳笑道:“我也是兴之所至,胡乱唱起,有辱尊听,楚兄莫好!”
楚天秋也不推让,干脆风雅收下,笑道:“多谢柳蜜斯,保重!”说着将那方锦绢揣进怀里,揖手告别,回身而去,不一会儿便消逝在晨雾中不见了。
楚天秋越产生起一种靠近之感,笑道:“我与樊兄一见投缘,甚想多多靠近,樊兄如果不弃,何不移尊到鄙桌,我们同饮如何?”
见苏舜还因楚天秋没带她同业而在活力,柳如烟笑道:“楚公子已走,舜姐姐还生甚气?此次别离毋须太久,你和楚公子又会在都城相见了。”
樊初阳忽问道:“如我猜得不错,楚兄当是要进京赴考的吧?”
歌声甫一入耳,楚天秋便已听出对方唱得恰是诗经中的《鹿鸣》,听对方唱得动容,不由转头望去,只见临窗桌旁坐着一名腰系长剑的白衣男人,约在二十高低,一头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颀长储藏着锋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清楚的表面,苗条高大却不粗暴的身材,仿佛黑夜中的鹰隼,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楚天秋翻开那方锦绢,果见内里包着几片金叶子,金白相映,煞是刺眼。收走金吐子,楚天秋才见锦绢上一角还绣着一朵绽放的荷花,绣工精美,鲜艳欲活。空缺处还写了几行黑字,字体娟秀,显是出自女子之笔。
柳如烟见楚天秋说走就走,待与苏舜说完话后,他已登陆走出好远了,忙即在船头高呼道:“楚公子临时留步。”
柳如烟站在柳树旁,望着楚天秋远去的身影,忽觉一阵失落,怔怔出了一会儿神,方才回到船上。
河岸上一排杨柳随风婆娑,柔枝低垂,几达空中。柳如烟站在一株杨柳旁,伸手折下一条柳枝,递给楚天秋,说道:“祝楚公子此去一起保重。”随即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乌黑的锦布方绢,递到他的手里,说道:“我知公子日前将身上的银两都送给了那对母子,此时身上恐无多余银两了。这绵绢中有几片金叶子,算是我送公子的川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