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积年的老妖
戚都长笑一声,右手五指一一伸展开,一柄雪亮的短剑从掌心射出,稍一回旋,化作一抹淡淡的白芒,只一击,就洞穿了美人蟒的身躯。美人蟒猛地立起,张口喷出一团丹毒,凝而不散,形同本色,直奔戚都而去。
姥姥是镇妖塔下积年的老妖,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雨,见敌手飞剑有力,当即和身扑向邓元通,紧闭的左眼俄然展开,竟然是诡异的双瞳,邓元通被她瞧了一眼,如同五雷轰顶,一时候痴聪慧呆,不知闪避。
邓元通听在耳中,悄悄嘲笑,丹田内道胎震惊,乙木之气如江河入海般涌入飞剑,青光愈来愈刺眼,剑身狠恶震惊,一团虚影倏腾飞起,表面跟胡蜂类似,足足有拳头大小,在坟场上空回旋数周,仿佛发明了甚么,一头扎进土里。
上半身是美女,下半身是蛇,传说中的赵灵儿也不过如此!魏十七屏住呼吸,他记起姥姥的小孙儿死在戚都剑下,除了粗大一些,重新到尾跟浅显蟒蛇无异,大抵修炼的时候不长,还没有凝成美人身。
邓元通看了他一眼,安闲道:“师弟不消担忧。”戚都出身昆仑,与奚鹄子平辈,他的门徒年纪虽小,理应称一声师弟。
阮静道:“奚掌门破了它的‘摄魂眼’,剩下就交给戚师兄吧。”
邓元通极力挣扎,那里敌得过美人蟒的蛮力,他反应极快,当即掉转头屏住呼吸,青蜂剑应念飞回,挡在美人蟒的樱桃小口前,只可惜青铁蜂王接收了过量的毒质,堕入甜睡中,底子不听使唤。
出师倒霉,魏十七忍不住瞥了奚鹄子一眼,见他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既像胸有成竹,又像破罐子破摔。
戚都“咦”了一声,颇感不测,孙二狗眼馋不已,拉着他的衣袖道:“师父,那柄飞剑如何样?”
魏十七目光锋利,早发觉那团虚影比先前浓了一分,模糊能够辨认出开合的口器和尾部的毒针。
邓元通、奚鹄子、戚都、阮静前后脱手,合四人之力,这才斩杀了美人蟒。若非它逃出镇妖塔时为救护小孙儿,被大日阳火重创,一身修为剩下不到非常之一,以姥姥的神通,又何惧戋戋几柄不入流的飞剑?
话音未落,蜂王的精魂化作一道青光,重新投入青蜂剑中,飞剑灵性尽复,犹胜畴前。
他不便细看,转而把视野投向美人蟒的尸身,蛇浑身是宝,肉能够吃,胆能够入药,皮能够蒙鼓,这类开窍成精的妖物,体内应当孕育出妖丹了,只是戚都为何弃妖丹,只取蛇胆?
孙二狗无辜地望着师父,嘴唇嚅嚅欲动,戚都愣了一下,嘿嘿笑起来,赞了句“公然是柄好剑!”
魏十七心中一颤,他清楚看到,姥姥的独目中留下的最后影象,恰好是他的身影,是甚么样的执念,令它如此念念不忘?
眼看这一口毒雾就要喷在他脸上,阮静身形一晃,抢到邓元通身边,左手悄悄一捉,将毒雾支出掌心,化作一滴猩红的水珠,滴溜溜乱转,右手从它额头拂过,剑光一闪即逝,美人蟒左眼淌血,右眼圆瞪,软软地跌落在地。
姥姥受此重创,虽不致命,埋没的杀手锏却被奚鹄子一剑破去,当下卷起蟒身,将脆弱的上半身团团缠住,乘机而动。
戚都对孙二狗道:“青蜂剑中封了一道青铁蜂王的残魂,性嗜毒物,美人蟒的丹毒对它是可贵的大补之物。”
邓元通再次催动青蜂剑,刺向美人蟒眼鼻咽喉等关键,姥姥见丹毒制不住飞剑,将腰下蟒身伸展开,甩尾一击,与剑刃订交,收回“铮铮”金铁之声。
孙二狗忍不住叫道:“谨慎,美人蟒的丹毒能污损飞剑!”
美人蟒力大无穷,一甩尾,等闲就将合抱粗的巨木扫断,如果让它近身,十个邓元通也死透了。奚鹄子叹了口气,伸手一指,一道剑光从袖中射出,姥姥顿时大惊失容,待要躲闪,已经慢了半拍,飞剑从它左眼刺入,后脑飞出,绕了个圈子,又回到奚鹄子袖中。
戚都一剑剖开美人蟒的腹部,寻出一枚蛇胆,慎重其事交给阮静。阮静左手一翻,取出一只玉盒,收下蛇胆,转眼又消逝无踪。魏十七凝神细看,这才发觉她手腕上戴着一枚蜡黄的玉镯,晶莹津润,光彩内敛,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储物镯了。
半晌后,坟场兜底沸腾起来,石碑东倒西歪,骨骸漫天飞舞,一条吊桶粗的美人蟒蹿出空中,上半身是个.的美女,左眼闭,右眼开,嘴角兀自带着一丝嘲笑,长发挡在胸前,一双凶器若隐若现,纤腰一握,腰身以下是斑斓的蟒身,盘作一团。
“那是仙都的青蜂剑,你细心看,剑里封着一道精魂。”
坟场阴气沉沉,一片寥寂,邓元通右肩一晃,青亮光起,一柄三尺长的飞剑脱鞘而出,锋芒毕露。
邓元通尽力催动青蜂剑,青铁蜂王从剑中探出头来,极力一吸,将丹毒摄取体内,醉酒普通摇摇摆晃隐入剑中,杳无声气。戚都顺势偷袭,一剑斩下美人蟒的右臂,姥姥疼得满地打滚,口中吐出纤长的蛇信,独目闪动着凶光,行动如风,又快了数分,舍戚都不顾,甩尾席地一卷,将邓元通缠住,张口喷出一团毒雾。
孙二狗好学不倦,问道:“这么说来青蜂剑是美人蟒的克星了?”
邓元通哄动剑诀,欲将青蜂剑收回,姥姥俄然伸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把飞剑紧紧抓住,又是一口丹毒喷出,青蜂剑发作声声哀鸣,青光隐没,灵性大失。
美人蟒周身鳞片坚固如铁,青蜂剑的妙处全在于封存的精魂,剑质本身平平,不以锋利取胜,而邓元通又是五行亲木,以乙木之气催动飞剑,腾挪杀伐远逊于锐金、离火,仓促间破不开蛇鳞。
邓元通回过神来,浑身高低盗汗涔涔,若不是掌门脱手相救,他早就变成蛇吻下的一缕冤魂。
美人蟒连喷两口丹毒,神情有些委顿,那团胡蜂状的虚影却如同老饕碰到美食,一头扎进毒雾中,斯须将丹毒尽数吸入体内。青蜂剑少了束缚,奋力一挣,从姥姥手中飞出,略一回旋,回到邓元通身边,姥姥双手为剑刃所伤,鲜血淋漓,伤口暴露森森白骨。
那少女扁了扁嘴,心道,奚鹄子底子不晓得短长,能从流石峰镇妖塔逃脱的妖物,哪是仙都派一名二代弟子能够对于的!她也懒得出言禁止,静观其变,反倒是孙二狗按捺不住,放声道:“那条毒蟒不好对于……”戚都在他脑袋上打了一记,孙二狗只得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下肚去。
那团青色的虚影围着蟒身打转,不时蜇上一下,美人蟒恍若不觉,朝那昆仑派的阮姓少女厉声叫道:“阮静,姥姥逃到这里,你还不肯罢休,非要赶尽杀毫不成!”
奚鹄子重伤未愈,只要这一击之力,如果美人蟒窥破玄机,奋不顾身抢上前,说不得,他也只好暂避锋芒。邓元通冲破“御剑”关不敷半年,毕竟不是积大哥妖的敌手,他只得向阮静低头,苦笑道:“忸捏,阮仙子,我这个门徒不是敌手,还请仙子脱手互助。”
邓元通将青蜂剑一催,飞剑化作一道青芒,直刺美人蟒的咽喉,疾若星火。姥姥将樱桃小口一张,喷出一团猩红的毒雾,青蜂剑钻进毒雾,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嗡嗡颤抖,不得寸进。
“也不能这么说,青铁蜂王固然不惧丹毒,青蜂剑倒是被污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