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来佛祖&孙悟空（二）

孙悟空看到一条鱼于水中变幻而生，为人所食，而又转生为人，而食鱼之人转生为鱼，又为人所食，周而复始，循环来去。

永久。

如来笑了，慈悲一如平常。

这……

“去吧……去找他吧。”

“哈，公然！全都是假的！”孙悟空哈哈大笑。

“如来！你暗害俺老孙！你这卑鄙小人！”

如来眼中的慈悲，和他满面的笑意，在孙悟空的眼里，除了讽刺，还是讽刺。

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那紧握的，和放下的，都不必然是固执，而是豁然。

“呔！如来，你必然是使了甚么障眼法！”孙悟空抡起金箍棒便砸了畴昔，如来手内心的那些众生之相便在顷刻间碎成万片琉璃，在虚空中飞散，每一粒，都灿烂至极，刺眼非常。

“也不是你，”如来笑了，“悟空，不是你。”

或许是一场相逢，一个浅笑，或许……是一个回身，是渐行渐远，是永不转头……

你说……甚么？

“既然众生该摆脱这所谓的宿命，又为何要由你来砸碎这六合，屠灭那些神明？”

多久才算是永久？

孙悟空怔怔地看着如来，那神情，与五百年前的他一模一样。

如此生生世世，全数都在如来掌心闪现，看得孙悟空目炫狼籍。

他又看到一匹狼被人所救，却反而将人吞食，下一世狼生而为人，被食之人生而为狼，因而相互吞食的周期又再次开端来去。

“悟空，你看，这山，世人都称其为五行山。实在不然，它的名字，叫做五岁山。一百年，乃为一岁。现在，间隔你跟他的商定，已颠末端整整五百年。你若见他，不如就在这里等吧。这一世，乃是他在尘寰的最后一世。你的题目，他的答案，全都将在这一世了然。”

孙悟空的声音，从山底传了上来，那样气愤，那样不甘，那样恨之入骨。

去吧，悟空，和他一起，去看这人间众生的循环，去寻觅这众生的所执和他们就算堕入这无尽痛苦的循环，也不肯意离开尘凡的答案。

他去了尘寰，整整……五百年？

说着，他伸脱手，手心缓缓摊开，万道光芒出现，于那手心当中，竟变幻而出大千天下，万象之景。无数众生的存亡，只在昙花一现之间。

五百年前，那只脸上没有戾气，身上没有鲜血，眼睛也敞亮得有如清澈溪水的小猴子，也曾如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他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永久。

孙悟空向来没有想过这个题目，他鎏金四溢的火眼滞了一滞，紧接着，又金光大炽。

另有一条小蛇，于死路边。路人走过，顾恤地用树叶替其遮体。下一世，蛇转世成为此人的母亲，将一世顾恤宠嬖全数付与此人。而再一世，此人转世成为小蛇的母亲，再将平生恩典赐与。

“甚么？”

“归正，不是神！不是佛！也不是你！”

孙悟空怔住了。

“悟空，人间事，如来悉知悉见。这无数生无数死，无数因果，又有哪一桩，不是众生本身种下？你说你要突破这宿命，却可惜你不知这所谓的宿命到底为何，又要如何突破？”

“你说神明该诛，可神明可否一概而论？你说众生生来自在，可善恶公道，又要由谁来主持？”

如来也在笑，神情像是在看一个玩皮的孩童搅乱了一局棋盘。

说着，如来悄悄挥手。刚才还手持金箍棒傲但是立，放肆非常的孙悟空顿时从云头跌落而下，轰然砸进一座大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