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玄奘秉诚建大会 观音显象化金蝉
一天瑞气,万道祥光。仁风轻淡荡,化日丽非常。千官环佩分前后,五卫旗号列两旁。执金瓜,擎斧钺,双双对对;绛纱烛,御炉香,霭霭堂堂。龙飞凤舞,鹗荐鹰扬。圣明天子正,忠义大臣良。介福千年过舜禹,升平万代赛尧汤。又见那曲柄伞,滚龙袍,辉光相射;玉连环,彩凤扇,瑞霭飘荡。珠冠玉带,紫绶金章。护驾军千队,扶舆将两行。这天子沐浴虔诚尊敬佛,皈依善果喜拈香。
御敕垂恩修上刹,金蝉脱壳化西涵。
唐王台端,早到寺前,叮咛住了音乐响器,下了车辇,引着多官。拜佛拈香。三匝已毕,昂首旁观,公然好座道场,但见:
长老遂将法衣抖开,披在身上,手持锡杖,侍立阶前。君臣个个欣然。诚为如来佛子,你看他:凛冽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繁凝宇宙。朗朗明珠高低排,层层金线穿前后。兜罗四周锦沿边,万样希奇铺绮绣。八宝妆花缚钮丝,金环束领攀绒扣。佛天大小列凹凸,星象尊卑分摆布。
唐王闻言,即命展开法衣,重新细看,公然是件好物,道:“大法长老,实不瞒你,朕今大开善教,广种福田,见在那化生寺堆积多僧,敷演经法。内里有一个大有德行者,法名玄奘。朕买你这两件宝贝,赐他受用。你端的要价多少?”菩萨闻言,与木叉合掌皈依,道声佛号,躬身上启道:“既有德行,贫僧甘心送他,决不要钱。”说罢,抽身便走。唐王急着萧瑀扯住,欠身立于殿上,问曰:“你原说法衣五千两,锡杖二千两,你见朕要买,就不要钱,敢是说朕心倚恃君位,强要你的物件?更无此理。朕照你原价奉偿,却不成推避。”菩萨起手道:“贫僧有愿在前,原说果有恭敬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不要钱,愿送与他。今见陛下明德止善,敬我佛门,况又高僧有德有行,鼓吹大法,该当奉上,决不要钱。贫僧愿留下此物告回。”唐王见他这等勤奋甚喜,随命光禄寺大排素宴酬谢。菩萨又坚辞不受,畅但是去,还是望都地盘庙中隐避不题。
玄奘法师大有缘,现前此物堪接受。浑如极乐活罗汉,赛过西方真觉秀。锡杖叮噹斗九环,毗卢帽映多丰富。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当时文武阶前喝采,太宗喜之不堪,即着法师穿了法衣,持了宝杖,又赐两队仪从,着多官送出朝门,教他上大街行道,往寺里去,就如中状元夸官的普通。这位玄奘再拜谢恩,在那大街上,烈烈轰轰,摇扭捏摆。你看那长安城里,行商坐贾、公子天孙、骚人文人、大男小女,无不争看嘉奖,俱道:“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降落,活菩萨临凡。”玄奘直至寺里,和尚下榻来迎。一见他披此法衣,执此锡杖,都道是地藏王来了,各各归依,侍于摆布。玄奘上殿,炷香礼佛,又对众感述圣恩已毕,各归禅座。又不觉红轮西坠,恰是那:
那菩萨带了木叉,飞上高台,遂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原身,托了净瓶杨柳。左边是木叉惠岸,固执棍,抖擞精力。
摩呵五祖游天阙,罗卜寻娘破地关。
太宗即传旨:教巧手丹青,描下菩萨真相。旨意一声,选出个图神写圣远见高超的吴道子,此人即后图功臣于凌烟阁者。当时展开妙笔,图写真形。那菩萨祥云渐远,顷刻间不见了金光。只见那半空中,滴溜溜落下一张简帖,上有几句颂子,写得明白。颂曰:“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如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太宗见了颂子,即命众僧:“且收胜会,待我差人获得大乘经来,再秉丹诚,重修善果。”众官无不遵依。当时在寺中问曰:“谁肯领朕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问不了,中间闪过法师,帝前见礼道:“贫僧鄙人,愿效犬马之劳,与陛下求取真经,祈保我王江山永固。”唐王大喜,上前将驭手扶起道:“法师果能尽此忠贤,不怕程途悠远,跋涉山川,朕甘心与你拜为兄弟。”玄奘顿首谢恩。唐王果是非常贤德,就去那寺里佛前,与玄奘拜了四拜,口称“御弟圣僧”。玄奘感激不尽道:“陛下,贫僧有何德何能,敢蒙天恩眷顾如此?我这一去,定要捐躯尽力,直至西天。如不到西天,不得真经,即死也不敢返国,永堕沉湎天国。”随在佛前拈香,以此为誓。唐王甚喜,即命回銮,待选良利日辰,发牒出行,遂此驾回各散。
道场开演无量法,云雾光乘大愿龛。
菩萨欣然从之,拽转步,径进东华门里。黄门官转奏,蒙旨宣珍宝殿。见萧瑀引着两个疥癞和尚,立于阶下,唐王问曰:
却说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自领了如来佛旨,在长安城访察取经的善人,日久未逢实在有德行者。忽闻得太宗鼓吹善果,推举高僧,开建大会,又见得法师坛主,乃是江流儿和尚,恰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他原引送投胎的长老,菩萨非常欢乐,就将佛赐的宝贝,捧上长街,与木叉货卖。你道他是何宝贝?有一件锦襕异宝法衣、九环锡杖,另有那金紧禁三个箍儿,密密藏收,以俟后用,只将法衣、锡杖出售。长安城里,有那选不中的愚僧,倒有几贯村钞。见菩萨窜改个疥癞描述,身穿破衲,赤脚秃顶,将法衣捧定,艳艳生光,他上前问道:“那癞和尚,你的法衣要卖多少代价?”菩萨道:“法衣代价五千两,锡杖代价二千两。”那愚僧笑道:“这两个癞和尚是疯子!是傻子!这两件粗物,就卖得七千两银子?只是除非穿上身长生不老,就得成佛作祖,也值不得这很多!拿了去!卖不成!”那菩萨更不辩论,与木叉往前又走。行勾多时,来到东华门前,正撞着宰相萧瑀散朝而回,众头踏喝开街道。那菩萨公开不避,当街上拿着法衣,径迎着宰相。宰相勒马旁观,见法衣艳艳生光,动部下人问那卖法衣的要价多少。菩萨道:“法衣要五千两,锡杖要二千两。”萧瑀道:“有何好处,值这般高价?”菩萨道:“法衣有好处,有欠好处;有要钱处,有不要钱处。”萧瑀道:“何为好?何为不好?”菩萨道:“着了我法衣,不入沉湎,不堕天国,不遭暴虐之难,不遇虎狼之穴,便是好处;若贪淫乐祸的愚僧,不斋不戒的和尚,毁经谤佛的凡夫,难见我法衣之面,这便是欠好处。”
玄奘亦回洪福寺里。那本寺多僧与几个门徒,早闻取经之事,都来相见,因问:“发誓愿上西天,实否?”玄奘道:“是实。”
动手厌看青骨瘦,下山轻带白云还。
太宗道:“求证善事,有劳法师,无物酬谢。早间萧瑀迎着二僧,愿送锦襕异宝法衣一件,九环锡杖一条。今特召法师领去受用。”玄奘叩首谢恩。太宗道:“法师如不弃,可穿上与朕看看。”
上刹光辉灯火,孤村萧瑟无声。禅僧入定理残经,恰好炼魔养性。
他门徒道:“师父呵,尝闻人言,西天路远,更多豺狼妖魔。只怕有去无回,难保身命。”玄奘道:“我已发了弘誓大愿,不取真经,永堕沉湎天国。大略是受王恩宠,不得不尽忠以报国耳。我此去真是渺迷茫茫,休咎难定。”又道:“门徒们,我去以后,或三二年,或五七年,但看那庙门里松枝头向东,我即返来;不然,断不回矣。”众徒将此言切切而记。
诗曰:
三宝巍巍道可尊,四生六道尽批评。
工夫拈指,却当七日正会,玄奘又具表,请唐王拈香。此时善声遍满天下。太宗即排驾,率文武多官、后妃国戚,早赴寺里。那一城人,不管大小尊卑,俱诣寺听讲。当有菩萨与木叉道:“本日是水陆正会,以一七继七七,可矣了。我和你杂在世人丛中,一则看他那会何如,二则看金蝉子可有福穿我的宝贝,三则也听他讲的是那一门经法。”两人随投寺里。恰是有缘得遇旧了解,般若还归本道场。入到寺里旁观,端的是天朝大国,果胜裟婆,赛过祇园舍卫,也不亚上刹招提。那一派仙音清脆,佛号鼓噪。这菩萨直最多宝台边,公然是明智金蝉之相。诗曰:万象澄明绝点埃,大典玄奘坐高台。超生孤魂暗中到,听法高流市上来。施物应机心路远,出世随便藏门开。对看讲出无量法,老幼大家放喜怀。又诗曰:因游法界讲堂中,逢见相知不俗同。尽说目前千万事,又谈尘劫很多功。法云容曳舒群岳,教网筹措满太空。检点人生归善念,纷繁天雨落花红。那法师在台上,念一会《受生度亡经》,谈一会《安邦天宝篆》,又宣一会《劝修功卷》。这菩萨近前来,拍着宝台厉声高叫道:“那和尚,你只闲谈小乘教法,可闲谈大乘么?”玄奘闻言,心中大喜,翻身跳下台来,对菩萨起手道:“教员父,弟子失瞻,多罪。见前的盖众和尚,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菩萨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罢了。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护体寂静金天下,身心清净玉壶冰。
又问道:“何为要钱,不要钱?”菩萨道:“不遵佛法,不敬三宝,强买法衣、锡杖,定要卖他七千两,这便是要钱;若恭敬三宝,见善随喜,皈依我佛,接受得起,我将法衣、锡杖,甘心送他,与我结个善缘,这便是不要钱。”萧瑀闻言,倍添秋色,知他是个好人,即便上马,与菩萨以礼相见,口称:“大法长老,恕我萧瑀之罪。我大唐天子非常好善,满朝的文武,无不推行。即今起建水陆大会,这法衣恰好与多数阐陈玄奘法师穿用。我和你入朝见驾去来。”
唐王在那宝殿上闻言,非常欢乐,又问:“那和尚,九环杖有甚好处?”菩萨道:“我这锡杖,是那:
“你那法师讲的是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升天。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够度亡脱苦,寿身无坏。”太宗正色喜问道:“你那大乘佛法,在于那边?”菩萨道:“在大西每天竺国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太宗道:“你可记得么?”
太宗道:“那法衣有何好处,就值很多?”菩萨道:“这法衣,龙披一缕,免大鹏蚕噬之灾;鹤挂一丝,得超凡入圣之妙。但坐处,有万神朝礼;凡行动,有七佛随身。
普施善果超淹没,秉教鼓吹前后三。
毕竟不知此去何如,且听下回分化。
“萧瑀来奏何事?”萧瑀俯伏阶前道:“臣出了东华门前,偶遇二僧,乃卖法衣与锡杖者。臣思法师玄奘可着此服,故领和尚启见。”太宗大喜,便问那法衣代价多少。菩萨与木叉侍立阶下,更不可礼,因问法衣之价,答道:“法衣五千两,锡杖二千两。”
明心解养人天法,见机能传聪明灯。
这法衣,闲时折迭,遇圣才穿。闲时折迭,千层包裹透虹霓;遇圣才穿,轰动诸天神鬼怕。上边有快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偷月沁白,与日争红。条条仙气盈空,朵朵祥光捧圣。条条仙气盈空,照彻了天关;朵朵祥光捧圣,影遍了天下。照山川,惊豺狼;影海岛,动鱼龙。沿边两道销金锁,叩领连环白玉琮。
喜的个唐王朝天礼拜,众文武跪地焚香,满寺中僧尼道俗,士野生贾,无一人不拜祷道:“好菩萨!好菩萨!”有词为证,但见那:瑞霭散缤纷,祥光护法身。九霄华汉里,现出女真人。那菩萨,头上戴一顶金叶纽,翠花铺,放金光,生锐气的垂珠缨络;身上穿一领淡淡色,浅浅妆,盘金龙,飞彩凤的结素蓝袍;胸前挂一面对月明,舞清风,杂宝珠,攒翠玉的砌香环珮;腰间系一条冰蚕丝,织金边,登彩云,促瑶海的斑斓绒裙;面前又领一个飞东洋,游普世,戴德行孝,黄毛红嘴白鹦哥;手内托着一个施恩济世的宝瓶,瓶内插着一枝洒青霄,撒大恶,扫开残雾垂杨柳。玉环穿绣扣,弓足足下深。三天许出入,这才是救苦救难观世音。喜的个唐太宗,忘了江山;爱的那文武官,失却朝礼;盖浩繁人,都念“南无观世音菩萨”。
太宗文武俱各拈香,拜了佛祖金身,参了罗汉。又见那大阐都纲陈玄奘法师引众僧罗拜唐王。礼毕,分班各安禅位,法师献上济孤榜文与太宗看,榜曰:“至德迷茫,禅宗寂灭。清净通达,周流三界。千变万化,统摄阴阳。体用真常,无穷极矣。观彼孤魂,深宜哀愍。此奉太宗圣命:选集诸僧,参禅讲法。大开便利门庭,广运慈悲舟楫,普济苦海群生,脱免沉疴六趣。引归真路,普玩鸿蒙;动止有为,混成纯素。仗此良因,邀赏清都绛阙;乘吾胜会,离开天国凡笼。早登极乐任清闲,来往西方随安闲。诗曰:一炉永寿香,几卷超生箓。无边妙法宣,无边天恩沐。冤孽尽消弭,孤魂皆出狱。愿保我邦家,清平万年福。”太宗看了满心欢乐,对众僧道:“汝等秉立丹衷,切休怠慢佛事。待后功成完整,各各福有所归,朕当重赏,决不空劳。”那一千二百僧,一齐顿首称谢。
次早,法师又升坐,聚众诵经不题。
三藏不解其意,太宗笑道:“御弟呵,这一去,到西天,几时可回?”三藏道:“只在三年,径回上国。”太宗道:“日久年深,山遥路远,御弟可进此酒: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三藏方悟捻土之意,复谢恩饮尽,推却出关而去。唐王驾回。
当日三斋已毕,唐王驾回。待七日正会,复请拈香。时天气将晚,各官俱退。怎见得好晚?你看那:万里长空淡落辉,归鸦数点下栖迟。满城灯火火食静,恰是禅僧入定时。一宿老景题过。
贞观十三年,岁次己巳,玄月甲戌初三日,癸卯良辰。陈玄奘大阐法师,堆积一千二百名高僧,都在长安城化生寺开演诸品妙经。那天子早朝已毕,帅文武多官,乘凤辇龙车,出离金銮宝殿,径上寺来拈香。怎见那銮驾?端的是:
次早,太宗设朝,堆积文武,写了取经文牒,用了通行宝印。有钦天监奏曰:“本日是人专吉星,堪宜出行远路。”唐王大喜。又见黄门官奏道:“御弟法师朝门外候旨。”随即宣上宝殿道:“御弟,本日是出行谷旦。这是通关文牒。朕又有一个紫金钵盂,送你途中化斋而用。再选两个长行的从者,又银駔的马一匹,送为远行脚力。你可就此路程。”玄奘大喜,即便谢了恩,领了物事,更无留滞之意。唐王排驾,与多官同送相称外,只见那洪福寺僧与诸徒将玄奘的冬夏衣服,俱送在关外相称。唐王见了,先教清算行囊马匹,然后着官人执壶酌酒。太宗举爵,又问曰:“御弟雅号甚称?”玄奘道:“贫僧削发人,未敢称呼。”太宗道:“当时菩萨说,西天有经三藏。御弟可指经取号,号作三藏何如?”玄奘又谢恩,接了御酒道:“陛下,酒乃僧家头一戒,贫僧自为人,不会喝酒。”太宗道:“本日之行,比他事分歧。此乃素酒,只饮此一杯,以尽朕奉饯之意。”三藏不敢不受。接了酒,方待要饮,只见太宗低头,将御指拾一撮灰尘,弹入酒中。
正讲处,有那司香巡堂官急奏唐霸道:“法师正讲谈妙法,被两个疥癞游僧,扯下来胡说胡话。”王令擒来,只见很多人将二僧推拥进后法堂。见了太宗,那和尚手也不起,拜也不拜,抬头道:“陛下问我何事?”唐王却认得他,道:“你是前日送法衣的和尚?”菩萨道:“恰是。”太宗道:“你既来此处听讲,只该吃些斋便了,为何与我法师乱讲,扰乱经堂,误我佛事?”菩萨道:
却说太宗设午朝,着魏征赍旨,宣玄奘入朝。那法师正聚众登坛,讽经诵偈,一闻有旨,遂下坛整衣,与魏征同往见驾。
这法衣是冰蚕造练抽丝,巧匠翻滚为线。仙娥织就,神女机成。方方簇幅绣花缝,片片相帮堆锦簆。小巧散碎斗妆花,色亮飘光喷宝艳。穿上浑身红雾绕,脱来一段彩云飞。三天门外透玄光,五岳山宿世宝气。重重嵌就西番莲,灼灼悬珠星斗象。四角上有夜明珠,攒顶间一颗祖母绿。虽无全照本来体,也有生光八宝攒。
菩萨道:“我记得。”太宗大喜道:“教法师引去,请下台开讲。”
自从佛制法衣后,万劫谁能敢断僧?”
铜镶铁造九连环,九节仙藤永驻颜。
龙集贞观正十三,王宣大众把经谈。
诗曰:
日落烟迷草树,帝都钟鼓初鸣。叮叮三响断人行,前后御前沉寂。
不染尘凡些子秽,喜伴神僧上玉山。”
幢幡飘舞,宝盖飞辉。幢幡飘舞,凝空道道彩霞摇;宝盖飞辉,映日翩翩红电彻。世尊金象貌臻臻,罗汉玉容威烈烈。瓶插仙花,炉焚檀降。瓶插仙花,锦树辉辉漫宝刹;炉焚檀降,香云霭霭透清霄。时新果品砌朱盘,奇样糖酥堆彩案。高僧列举诵真经,愿拔孤魂离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