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雅望班说道：“如果只要庄主夫人主事，要借些倒也轻易。只是这拿贝老爷非常鄙吝、爱财如命。前次接待扫罗王数百军士，破了很多资财。肉痛了好几天！并且近年来他沉迷酒色，脾气古怪，恐怕有些毒手……”
约押答道：“只因亚杜兰寨迩来人马增加敏捷！寨中屯积口粮不敷。并且大卫将军三令五申，严厉军法寨规：不得随便劫夺邻近商贾！听闻拿贝庄主富甲一方，特命我们三兄弟前去贵庄借些粮草……”
约押见他身强力壮、言谈不俗，心中非常爱好，说道：“不急不急……就等二位打好这块犁，一同归去，都得其便。”
雅望班赞道：“将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片赤胆朴拙。小人佩服！由此向前五里地，就到了拿贝庄。将军们可自行上路。如果想让我做个领导，须得等我打好这块犁头。”
约押不等他说完，赶紧打断道：“庄主夫人深谋远虑，不让须眉！我等与贵庄夫人曾有一面之缘，果然是神仙般的美人！既然兄弟据实相告，我也不敢坦白。我兄弟三人奉了大卫将军之命，正要前去拿贝庄公干。”
阿比塞奇道：“咦？……我们才到了亚杜兰山没几天，你怎就晓得？”
那人说道：“哦……本来是大卫将军的部下――大卫将军现在已到了亚杜兰峰？”
约押沉吟道：“即便如此。也要到贵庄上走一遭――就算借不到，也好答复我主。”
阿瑟黑说道：“照伊勒哈所说，抄这条近路，只需半日便可到了拿贝庄。恰好去问问那屋里人家，确保咱走的门路不错，免得迟误了路程。”
阿瑟黑哈哈笑道：“只怕是这庄主夫人看上了……”
他仓猝答道：“山村匹夫，雕虫小技让三位豪杰见笑了！”
三匹马缓缓来到草屋前，只闻声内里拉动风箱鼓风“呼呼”声响，“叮叮铛铛”金属敲击声不断――当时只要非利士国精通冶铁之术。三将固然不明此中工艺，但也晓得草棚内定是有人在炼铁无疑。三人互换了眼色，均想：这不会是非利士人吧？……几个非利士人又怎会在这以国境内打铁？……
约押答道：“兄弟所言有理！但我料此处离拿贝庄已近，这家人说不准就是拿贝老爷的佣仆……”
约押瞧那人金发碧眸，毫不是非利士人，心想：或许这些都是拿贝庄的庄丁――那富户倒也了得，去哪弄来的这些外来铁匠？现在连以色列都城还无人精通冶铁技术，如果这些铁匠能为亚杜兰寨所用，大卫将军定要欢乐……
约押听他说得苦楚，起了怜悯之心，说道：“兄弟精通冶铁铸剑，藏匿在这荒山僻野，只造些农用的锄犁，岂不成惜？我主大卫――贤明神武、仁德被于天下！草泽义士无不闻风影从，将来必成一代王业！兄弟一副好技艺，如果在这西弗郊野终老余生，那可就亏负了上天的恩赐，暴殄了天物啊！”
雅望班与火伴又“叮叮铛铛”了好一阵，终究做好一个犁头。清算了东西物件，穿上外套，从屋后牵出两匹快马，与约押三人悠悠返回拿贝庄。
那人笑道：“小人雅望班，乃是拿贝庄上的铁匠。前些日子，庄主夫人叮咛了我们这些牧羊、植林、打铁的庄丁。在外做活时，要留意跟过往客人刺探亚杜兰峰的动静。她说大卫将军是以国中少有的大豪杰、真豪杰！上了山去，做了近邻。在这乱世，得交友如许的人物，才可保安然无事的度日。”
约押向伊勒哈问了然到往拿贝庄的近路，遂与阿比塞、阿瑟黑纵马飞奔而去。下了亚杜兰山就是广漠的西弗郊野――三人穿山越林，出到一片平原荒地。遥遥瞥见一座山包下建有一间小小茅草板屋。
那人吃了一惊，与火伴都举目旁观――见是三个以色列人，各牵一匹骏马。一人背着双刀；一人负双枪，中间一人长身玉立，较着都不是平常客旅。
那人问道：“你们是扫罗王部下的将领？”
阿瑟黑见他露了这手精美工夫，抢先叫起好来：“这位兄弟妙伎俩！”
雅望班问道：“三位将军去到敝庄，有何要事？”
约押笑道：“小兄弟过谦了！我以色列通国还无一人会这炼铁之法――如果扫罗王晓得：这西弗郊野上竟有兄台这般的人才，需求重金礼聘到军中。传授冶炼工艺。大量锻造铁制兵器，以晋升我朝武备战力！”
约押心中存了老迈疑窦，一心要看个究竟。那人与火伴正在用心鼓风敲砧，毫没留意有人靠近。当时气候已非常酷寒，阿瑟黑却见那打铁汉**上身，站在火炉旁，挥汗如雨――左手铁钳夹着块烧红的模样，右手抡动铁锤，一下下的猛力敲打。双臂上虬结的肌肉块块凸起，看得出臂力必定不小。
阿比塞见他长相不似中东人种，问道：“兄弟是那里人？怎会到了这西弗郊野的蛮荒之地？”
雅望班答道：“我是希利尼人。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父四周流落。从海上到了非利士国，在那边学到了冶铁技艺。做了随军铁匠，卖力锻铸刀剑。过了几年，叔父病亡。在一场战役中，非利士军败在以色列部下，雄师崩溃。我遁入大山，幸得不死。摸到了拿贝庄上，蒙庄主夫人收留，在这里苟延性命……庄主嫌这打铁声过于喧华，以是在离庄五里处，搭了个草棚，让我每日就在那边烧炉铸铁。”
阿瑟黑抢先答道：“我们都是伯利恒大卫将军麾下，与扫罗毫无干系！”
阿比塞说道：“管他是甚么人，上前一问便知！”
正在心念电转，只见那人手中的模样已被打成一个锄头，放在冷水中一浸。待温度降下，他头也不抬，左臂伸展，铁钳伸开，悄悄巧巧把一个打好的铁锄挂在屋中钩上。接着他右手铁锤搭住身边桌上的一块铁样，一牵一翻，洁净利落稳稳送入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