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王怒道：“以国有不怕死的元帅，另有只顾逃命的君王？这等战略休要再提，我与尔等共进退！”

“牛到胜利？”扫罗也还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

元帅阿布内说道：“非利士人迂回山路，绕道而来，又大战了一日，必是怠倦不堪。没法连夜攻城。今晚末将率军劫营，纵不能胜，敌军也必大乱。王可携我等一众家眷突围而出，他日再领雄师杀回，为部属报仇！”

“得令！”军士仓促下去传命。

合城百姓接到王命，要连夜赶扎草席。均明白大兵压境，示罗城危若累卵，一旦城破，非利士人需求屠城泄愤，因而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不分男女老幼、贫繁华贱，齐来脱手扎草。就连公主米可也和几名宫女一起出到宫外，与众百姓一同结席。现此存亡关头，男女之别也顾不得了。

正在入迷，俄然军士来报：“禀将军，一千公牛已经备齐，请将军示下。”

大卫拜别国君，与众将在城中集结了一千马队。世人看那些打扮好的公牛――角上缚着明晃晃的尖刀；身上画了条条斑纹，夜色当中，月光昏黄，看不逼真，还觉得是甚么怪兽。大卫待统统筹办伏贴，命令同时挖透城墙上的十余个洞口，扑灭公牛尾上的干草芦苇，摈除群牛冲出城外。

“啊？！……嗯……”大卫闻言不由要留意多瞧几眼。只见那米可深目高鼻、柳眉弯弯，确是个仙颜女子。加上心灵手巧、仁慈驯良，少年男人不觉已为其倾倒，顿生倾慕。

扫罗王看这将来驸马运筹帷幄、井井有条、批示若定，实乃治国良材，好生珍惜。说道：“此战凶恶万分，我儿不必亲赴险地，差一员大将带队便可。”

大卫却说道：“城中剩下军兵也就3、四千，若不算上我和一众兄弟，这一千善射马队实难凑齐。这一千兵没有将官军士之分，只是一千同存亡、共进退的好兄弟！”众将听他豪气干云、将存亡置之度外，均为之心折。纷繁请缨：愿一同夜袭非利士虎帐。

阿比塞、阿瑟黑都是粗人，不晓得他们在捣甚么鬼，尚在嘀咕：“在城墙上挖洞？那不是嫌城墙太坚毅了么？”

大卫笑道：“回禀我王，此次但是牛到胜利！”

“冒然进兵劫营，只怕有去无回。”大卫又说道：“请王为我预备公牛一千头。再策动全城百姓帮忙扎草结席；然后把昨日犒赏全军杀牛宰羊，留下的牛血、羊血运到城边――我有妙用。”

世人已在以拉谷领教过他的谋勇，当此性命攸关之际，听他又有奇谋，凡是所命，无不顺从。以色列人传统用公牛、公羊做为祭天的祭物，并且常有祭奠大礼，是以一千头公牛不难凑齐。

“服从！”传令官飞奔而去。

“快快讲来！”世人连声催促。

扫罗王看敌军稍退，趁其间歇，从速与众将商讨如何退敌守城。

大卫浅笑不语，约押催促道：“将军有令，还不快走？把稳贻误战机；军法处置！”两人这才去了。

“妙极！”大卫说道：“待千张草席结好，再拨三百兵丁，帮手那五百人，把草席缚在公牛身上，再用牛血、羊血在草席上涂满斑纹。”

扫罗王见诸将斗志高涨，胸口也是热血沸腾，朗声道：“我儿大卫乃天赐以色列的良将奇才，必蒙上天护佑，此战定能马到胜利！”

大卫唤来约押、阿比塞、阿瑟黑三人，轻声交代：“尔等三人带三百军士，在城墙上挖十余个洞口，洞宽可容一头公牛自在出入。但不成挖透，让仇敌发觉。可听明白？”

诸将闻言，个个动容。见扫罗王慷慨重义，不肯单独偷生，大家都决意要死战到底。想到要共赴鬼域，不由同感悲壮。正各自无语，大卫俄然说道：“仆人有一法，或可退敌。”

“那恰是将军未过门的老婆――米可公主。”

大卫在火光中看到几名宫女和一名公主与百姓一起，赶制军需，毫无帝王皇室的架子。也是好生佩服。扣问身边军兵：“那与百姓一起扎草的，是哪一名公主？”

“本日血战，我军已近千人伤亡。倘若明日非利士人再启守势，或是不给我喘气之机，乘夜攻城，只怕示罗不免沦陷。”王忧心忡忡。

半夜时分，大卫进宫面报扫罗王和阿布内：“启禀我王、元帅，统统军需都筹办安妥了。烦请元帅调来一千副强弓、一千壶火箭。遴选一千善射马队，由我亲身带队打击敌营。如若末将幸运到手，敌军大乱，王便率倾城之兵杀出。若我失策，敌营未乱，王便闭门恪守，静待各城后盾。”

约押已猜到他要用群牛疾走，踏乱敌营，当即答道：“兄弟奇策！那些外邦人定要觉得……上天降下五彩神牛，助王守城！我等去了！”

大卫命令：“拨五百军兵，领匕首、尖刀两千柄，缚在牛角之上，把干草、芦苇绑在牛尾上。务必从速！”

非利士领军将帅见一日攻城，己方徒然丧失数千军兵――本觉得可一举奇袭以国都城，却未能如愿叩开示罗城门。猜想城中必驰名将构造了有序防备，一时难以急攻而下，遂传令鸣金出兵。离城一里安营，待架好重型投石机器，明日定要攻陷示罗，屠城告慰阵亡将士。

大卫续道：“我观敌兵距城一里安营，实是料定我军，兵少不敢出战，是以围城甚紧；或是觉得胜券在握，是以兵临城下，无所顾忌……”

“你想出兵劫营？”性急之辈当即插话。

不一时，又有传令官来报：“禀将军，再有半个时候，可得一千张草席。牛血、羊血共二百桶也已备好，运到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