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乔那丹见状，忧心问道：“父王这心魔，可有良方消灭？”

世人惊闻变故，纷繁留步转头。扫罗眼看偷袭未果，干脆又装起疯来――手舞一截断剑，四下里乱劈，口中叫道：“我杀、我杀！我要杀尽你们这些非利士人……”

扫罗沉默不语，两眼一一扫视群臣。最后眼睛盯在大卫手中的铜笛上，然后再看看本技艺上：血迹斑斑的佩剑。轻声问道：“本王的剑上怎会沾了鲜血？莫非本王在梦中昏睡，还能够杀人么？”

世人看他垂垂规复如常，都松了口气。扫罗续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各自归去安息吧……本王也要睡了。”

这一夜惊魂以后，扫罗经常借机发作。每到夜间，大卫都要到宫中，吹笛安魂――不然，以色列王就要暴起伤人！但是，大卫已有防备：不时候刻谨慎在乎。扫罗欲要假扮疯颠，动手害他，也未能得逞……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月，扫罗无计可施，只得又找来亲信重臣：以国的兵马大元帅。

阿布内却不知君王这些光阴来，实系扮疯卖狂，只为不成告人的私章。忽闻王有宣召，委实心悸，惴惴不安来到宫中――进到寝宫密室，只见扫罗神采自如，一如凡人，稍稍放心。他近前问道：“我王本日……有何要事相商？”

大卫沉吟答复：“若要根治，非要大祭司亲来不成！”他早知本身五年前，就不容于扫罗――先前那记夺命剑，不见得：君王是受邪魔差遣……

殊不知，非利士国师聂班达：唤来的“地灵魔”，进入民气深处，无穷开释他的私心*！万难等闲肃除！以色列王现在受其节制，为达本身目标，不择手腕！

伊施韦答道：“父王在内里大发烈怒――连元帅与我都认不出，只是挥剑乱砍！腿脚慢的，已被刺倒了几个！请来示罗城中的几位祭司，都说是着了心魔，他们却有力摈除……须得法力更高的神人才气降它……”

本来扫罗心想：趁着本日邪魔附体的怪诞起因――我一剑捅死了大卫！只需推托是鬼魔从中作怪，谁都怨不得我！撤除肉中刺，方可保住扫罗家的江山，万世永固！

阿布内听他笑得诡异，问道：“难不成我王这些天都是……？”

乔那丹喜道：“有大祭司的神器在手，父王这心魔就不难除了！待我与妹夫同去，也好有个照顾！”

大卫又换出铜笛，凑唇吹响。扫罗体内的“地灵魔”被神笛催逼，只得收敛深藏，冬眠不动……以色列王就势躺在当中，沉沉入眠，好粉饰突袭黑手。

乔那丹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式，也就不再多问。出到内里，召出世人，抬走尸身，把寝殿冲刷打扫洁净……

扫罗听完，叹道：“多亏了我儿大卫前来，不然，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以色列王瞧他屏气敛息、战战兢兢的模样，笑道：“元帅还在惊骇……本王仍有邪魔附身么？”

大卫答道：“大王子无需担忧――稍候，我王自会醒来！”

元帅看到乔那丹与大卫一同前来，心下稍安，上前说道：“大王子与驸马爷到了――我王这病症……”

大卫深知这必是邪魔附体，也未几说费话。取出腰间铜笛，抿唇吹响。扫罗乍一听到婉转的笛声，浑身一震，握住剑柄的手不断颤抖！明显是在冒死抗争：满盈大殿的驱魔仙韵――大卫一边吹奏铜笛，一边缓缓靠近。扫罗紧闭双目，屈身颤栗。俄然“啪”一声响，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

刚才，大卫瞧扫罗神智清楚，还觉得铜笛神妙，已尽驱心魔，便要放心拜别，不料，国君竟骤施暗害！他不假思考，摸出以笏短剑，顺手向后挥出。只听“哧”一声，如切朽木败絮，跟着“呛啷”声刺耳，半截长剑砸在地砖上，火星四溅……

乔那丹问道：“眼下殿中是怎生的风景？”

乔那丹见他对之前情事，一无所知――确是邪灵附身无疑，支吾答道：“父王……想来是劳累国事，过于怠倦。用饭时俄然晕厥！宫中侍从急来呼唤儿臣……”

大王子带上几名得力保护，一齐乘马到了宫中。一行人径直来到寝殿，就碰到殿外阿布内、二王子伊施韦等人。

伊施韦不免吊挂不下，叮嘱道：“年长幼心……”

不一时，扫罗垂垂复苏。看到二子、元帅、大卫都在殿内，奇道：“你们有何事启奏？本王不是在用膳么？”

随即他大喊大呼，仰天倒下。四肢不竭抽搐，接着一声狂吼，就再也不转动了……乔那丹满心体贴，急问：“妹夫神技！父王这是……？”

大王子对二弟报以微微一笑，提上宝剑，与大卫安闲进到殿中。两人一出去，就见地上躺着几具尸首，有男有女。不是宫娥，就是侍从……扫罗却端坐在一张桌边，一手拄着长剑，一手拿着酒壶，在自斟自饮。

大卫说道：“我身上有一根，大祭司所赠的铜笛――经过我吹奏，其乐律可驱妖伏魔！待我进殿一试。”

大卫瞧这以色各国君，面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双眼血红如火！神情狰狞扭曲――见到有人进入殿里，两道殷红的目光直射过来……

群臣见礼退下。大卫与乔那丹渐渐退出，转过身来，刚要迈过门槛，只听背后剑刃破空之声凌厉，一柄长剑已递到背心！

大卫猜想这事定然瞒不过他，还不照实言相告为上――因而答道：“仆人猜想必是有妖人做法，请来邪灵进入我王心窍，乱了王的赋性……”他把刚才景象简朴复述一遍。

乔那丹见他欣然从命，心中颇觉欣喜：妹夫肯去，父王这狂躁之症，不难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