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阿希则叫道：“是妖是神，是鬼是仙，请出来才明白！明天把神灵请来现个真身，也让将军晓得不成等闲冤枉好人！”
板屋内光芒暗淡，看不清那三团黑影是何方崇高，伊斯贝见他们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形同鬼怪，不似凡人――固然外边天光已渐亮，他在这房里只觉到处阴沉森的，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透脑门，额角盗汗排泄，心想：莫非这两人果有交鬼通灵之能？真把三个天国里的厉鬼召来了？……
伊斯贝笑道：“即使如本朝国师，聂班达那般的法力，也只能看到现在和畴昔之事――这世上真有人能瞻望将来？那我来问问：此次非利士、以色列两邦交兵，终究胜负多少？”元帅的猎奇心已被勾起，完整忘了此行初志。
伊斯贝半信半疑，问道：“身怀绝技？如何的绝技？本帅倒想开开眼界……”
亚哈济答道：“当年真神向摩西闪现，所站之处山摇地动、飞沙走石！凡不纯洁之民都被活活吞入阳间！如果天神约书亚向你全军发怒，只怕尔等皆无活命希冀！不过，他要显一个神迹！好叫非利士国晓得：真有神与以色列同在，令你国偃旗息鼓、知难而退，免很多害无辜性命……”
亚哈济淡淡说道：“我们是便雅悯人――书珊城勒荷是我们的表妹……”
伊斯贝的胃口已被吊得实足，接到喜信，顾不得天刚拂晓，便即登门。他整了整衣冠，轻叩木门，问道：“勒荷女人在吗？非利士：伊斯贝来访。”
阿希则嘲笑道：“耶利哥守城神灵：约书亚。有好生之德，不责尔等轻渎之罪，略加警示，留汝等自行悔过！”
阿希则说道：“我夜观天象――瞥见南边将星陨落，西南一星明朗昭昭！想是以国得名将互助，破解了面前危难……”
伊斯贝令道：“你但说无妨！亚杜甚么？……”
探马说道：“亚杜兰寨得犹大精兵三万，敌将乌利亚、比拿亚、沙玛均有万夫不挡之勇！聂班达国师与敌将斗法，被敌兵大将双棍化龙咬死，我军寡不敌众，已后撤三十里，退入立拿城……”
他话音刚落，只听“呛啷啷”声响，亲兵保护纷繁刀剑出鞘。假扮表兄的阿希则、亚哈济眼皮也不眨一下，自顾端杯喝酒――这两人是大卫离宫流亡后，才归其麾下。与伊斯贝从未战阵朝相。是以，非利士元帅不清楚他们的秘闻。
勒荷答道：“将军请不要多疑！这确是我的远房表兄――他们身怀绝技，经手做的可不是平常买卖！是以来往穿越疆场之间，并不难堪……”
勒荷听他说得客气，也朗声答道：“将军来得这么早？内里风凉，请出去发言……”
伊斯贝深思：曾得前锋拉哈米来报――耶利哥城外石阵有希伯来人的金甲神镇守，让我部绕城而过，不成轻入！莫非那神将天兵来到了书珊？但我传闻上界天神显圣，该当光亮纯洁才对，怎会这般鬼气森森？这二人满嘴大话，待我再试他一试……
伊斯贝怒道：“休要胡言乱语，惑我军心！我部雄师步步为营，已占据示剑！以军节节败退。怎能够转败为胜？！”
伊斯贝冷森森问道：“依你之言：本帅此次仍不得全胜了？”
勒荷说道：“刀枪剑戟、拳脚工夫，只属平常！他们有交神通灵、问星占卜之术，可预知将来……”
人间奇闻轶事常常传来传去、众口烁金，到最后脸孔全非――伊斯贝听军中传言已传得神乎其神，心痒难耐，数度求见，却吃了闭门羹。他深知这等事倘若强求，不但不得欢娱，反而食之有趣……猜想或是因为名媛接得客多，身材疲惫。因而他严令部下不成再上门叨扰，专等养好了名妓身心，只供本身享用一回……
伊斯贝俄然瞪视阿希则、亚哈济，恨恨说道：“亚杜兰寨……大卫出山了么？你们是不是他的部下？”
门外保护听到元帅惊呼“希伯来人”，就稀有人跃进房来。勒荷笑道：“将军多心了，这两位是我的表兄――多年不见，特来书珊探我……”
伊斯贝目露凶光，手按剑柄，缓缓说道：“便雅悯也是以色列十二支派之一，即使你等与大卫无涉，说不定也是扫罗残部！在这里妖言惑众、摆荡我军心，罪无可赦……”他身后军兵见主帅已起杀心，都欲向前，把这两人乱刃分尸……
伊斯贝嘲笑道：“一派胡言！……”他正要持续呵叱，屋外一名探马出去报导：“启禀元帅！亚杜……”此人见到房中有几个希伯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所报的严峻动静可不能让闲杂人等听到，因而杜口不言。
那人答道：“是！我军设在亚杜山南面的防营，昨晚被亚杜兰寨人马夜袭，伤亡6、七千人……”
亚哈济接口答道：“岂止不能全胜……你国还要损兵折将，退往基利波山以南！”
伊斯贝看他装模作样、煞有介事的做派，内心不住嘲笑：把戏就要被拆穿，还在装神弄鬼，搬出上帝来壮胆……
他已命令城中巡查兵丁，一旦发明勒荷门上木牌――不再是朱红色一面朝外，马上来报。有人邀功心切，路过门前，瞥见勒荷已把木牌更调，仓猝飞报元帅。
阿希则冷冷答道：“世事常常出人料想――将军此时连下以国多城，前锋官拉哈米神勇无敌，自信奉仗镔铁战车之威，不消两月，便可荡平以国北部各支派！可惜……人算不如天年，天命所归，岂是人力所能逆转？”
伊斯贝叫道：“胞包！饭桶！亚杜兰寨充其量不过千余兵马，我朝国师聂班达，领一万精兵结营，以防大卫故伎重演，袭我重镇！又怎能有此大败？”
他立时问道：“既是耶利哥守城神驾临，可否挪动圣步到书珊城上，让我全军瞻仰圣容，好叫我邦得知：以色列有真神护庇。我国凡夫俗子，不成与之为敌……”
亚哈济俄然连人带椅，平平向后滑出数尺，双手举起，左高右低，各捏一诀，口中念叨：“亚伯拉罕、雅各的神，差派天使下界，助我辈降妖除魔……”
伊斯贝满心欢乐排闼进屋，抬眼一看――美女倚桌而坐，单手支腮，仪态万千，公然妖饶，可摆布却各坐了一条男人。贰心中等候顿时化为万分失落，问道：“女人这么早就接客了？咦？……你们是希伯来人！”
伊斯贝缓缓说道：“表兄？不是吧？现在约旦河一带战乱频繁，平常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哪有人这个时候还跑来探亲？八成是以军特工！”
他正觉得失势，不料空中忽有三团黑影直扑而至，无声无息欺到顶门――大惊之下，亮剑出鞘企图自保，长剑挥动刚划出半圆，只觉手里一轻，宝剑已被夺走。伊斯贝心头大骇，连退几步，转头环顾几名亲兵，看他们也都是两手空空，神情惊诧呆在原地――再看那三团黑影，已经悠悠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蓦地“嗖嗖……”数道寒光闪过，被夺去的刀剑激射而出，全钉入了头上墙板，只要再往下两尺，己方人众难逃开颅碎脑之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