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祸国殃民
是了，牧野虽说是村林野地，但坐马车到宛丘又何至于傍晚。
“祸国殃民。”
夜深人静，台阶下早已没有了说话声。
左师为一国廷议官职，由资格老，经历丰富的官员担负，他已年愈花甲，本不便深夜于堂上庆贺，不过想到本日之事多有怪诞之处，也怕君上在群臣言语之间而落空了判定，便不顾风烛之躯决然前来，提示一二。
“一女婴罢了，如何当的起这般对待？”陈主林眼眸中闪过一丝迷惑。
而殿内一众贵族大臣红光满面，脸上弥漫着高兴，只要极少数人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担忧，显现着内心的不安。
“如果一名公子多好。”公子杵臼似自言自语的叹了口气，回身望向身边的老者道：“左师究竟为何担忧？”
“臣觉得取凰为名甚好。”过了半晌后，一道极其宏亮的声声响起。
众位朝臣明显听出了陈主林话里的意义，不过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殿内一时候竟温馨了下来。
“呵呵，他白叟家算无遗策，可惜闲云野鹤惯了，就连当年的陈佗之乱都未插手，为何会对这事如此上心？”陈主林听出了话语当中的果断，微嘲道。
“但愿如此吧！”
“话虽如此，但，不得不防啊！”老者沉吟了半晌，内心却难以安静。
陈将军摸了摸鼻子缓缓坐下，也不活力，对着身边一名非常姣美的少年暴露一个比哭还丢脸的浅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完这话，陈主林眉头微皱，缓缓道：“智者另有甚么话要奉告本公的？”
“左师多虑了，当来世风男外女内，桃花仙子转世之事，最多略引他国重视，并不会有外忧之说。”公子杵臼放动手中酒杯，笑道。
不知过了多久，从还是没有涓滴亮光的青羽殿内，传出了一道深深的感喟，声音中充满着无法，亦掺杂着无尽的失落和浓浓的爱，奇特的是却没有涓滴不满。
言外之意，既然不是位公子，又有甚么可担忧的呢？
“智者说，安婴于野，便是最好的庇护。”宫正回想起面见智者时的对话，内心俄然对其感到深深的惊骇。
“陈将军，凰者皇也，如此便犯了忌讳，甚为不当。”被称为左师的老者眉头微皱，望向一名瞋目脸方，脖子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身着将军朝服的魁伟男人，语气不悦。
“左师言之有理，自古凤与凰皆为仙鸟之首，取之确切不当。”过了半晌，一个暖和的声声响起，公子杵臼出奇的没有辩驳，顿了顿又道：“君上，取翟如何？”
陈主林出了南殿，一起从百花圃展转到青羽殿前，表示侍人不要打搅夫人，便站在那边悄悄的看着乌黑的殿门，一动不动。
“君上，已经半夜天了，身材要紧啊。”两个时候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宫正走上前轻声道。
宫正略微弯着腰，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牧野于此有些间隔，坐马车的话日落之前可到。”
“君上贤明。”世人离席一拜，齐声道。
“自武王嫁太姬于祖上，备以三恪，奉祀虞舜，迄今已历三百余年。这期间虽亦有强大之时，何如我陈国始终为小国，自从周天子东迁以来，各诸侯国礼乐崩坏，战役不止，此乃始乱之象。现在天降仙子于陈国，必然有所招考，望君上慎重。”酒过三巡之际，一名鬓角微白的老者谏道。
“对于女公子名讳之事，诸卿有何观点？”过了一刻钟后，陈主林安静的眼眸一一扫过场内世人。
不过现在出了百鸟朝凰等奇特之事，他便多了个心机，左思右想后，还是想听听世人的定见。
“本公为陈国之主，如果连本身的孩子都庇护不了，又如何能护佑陈国于乱世而不殇？”陈主林闭上双眼，吸了口略带凉意的氛围，声音里只要安静，安静的有些冷酷。
“智者说，宗祀之争并未改其命，但此事连累甚广，如有忽视便万劫不复。”宫正尽力回想，确保只字不漏。
“左师多虑了。”公子杵臼超脱的脸上闪现出暖和的浅笑，望着火线佝偻的背影欣喜道。
陈主林浓眉微挑，笑道：“甚好，传闻帝喾（ku）爱好乐律，令乐工咸黑制作九招、六列、六英等曲，曲成引凤凰、大翟等仙鸟于殿内起舞。本公但愿她今后能贤淑裕徳，如嫘祖普通造福百姓。”
宫正向前迈了一小步，身材却更低了：“君上贤明，智者还说，请君上早做筹办。”
“说。”
此人本是孤儿，姓甚么都不晓得，一向以来别人都叫他小一，于陈佗之乱有大功，被赐赉了陈姓。
“昂善之道为守，杀伐之道为攻，现在诸侯大要奉谀周天子，实则皇室已空，中原诸事皆依齐，南夷诸国皆附楚国。我陈国略显孱羸却又占有中原阵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理，想必君上应当清楚。”老者构造了下言辞，意有所指。
陈将军也是一愣，咧嘴无声的一笑，对其竖起了大拇指。
“祸国殃民……”
事毕席散，秋夜微凉，南殿台阶下。
“周德虽衰，其命未改。那楚主芈通妄图以王自居，分而天下，恐怕人间诸侯皆有此意。世值乱世之秋，陈国过分强大，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把祖宗几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左师摇了点头，仿佛一刹时老了几岁。
少年见此微微一愣，点了下头以示歉意，赶紧把桌案上的酒杯斟满，双手端着酒杯回礼，一样的一口喝完。
本来遵还是例，女公子出世并无取名一说，只在国名以后加上姓氏，身后才会加上谥号以示辨别。
但是自古以来朝堂之上向来不缺一种人。
“智者当时只说了四个字。”
陈主林内心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表示乐官退下，却并未多言。
陈主林望了他半晌，问道：“左师何出此言？”
过了会，陈主林把双手负于背后，昂首看向漫天星斗的夜空长叹了口气：“智者何时入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