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八章 玉壶
林伊人沉默扑灭烛火……能够有这两年后的期许,于他而言已是万般幸事,不管她心中是否有他,起码他已具有与她之间的很多回想。
“我畴昔看看。”林伊人正要朝外屋走去,只听言绪在身后道,“你常日也这么喂她?”
“有皇上赐婚,简府高低毫不敢怠慢小扇,有简景然相护,此后小扇想必能够过上她想要的日子。”林伊人仿佛没有听出言绪口中调侃之意。
“也是,”言绪嘲笑,“如此一来,也合了覃贵妃的意,的确算得上分身之法。”
“王爷信不信,这人间,偶然候会产生一些机遇偶合的事。”言绪淡淡道,“比方,王爷在绛雪阁被我所伤,我来到了翯王府,刚巧五皇子也来了翯王府,而现在,翯王府四周遍及了夕泠宫的人。”
“还是先给小扇喂药吧。”言绪的声音从里屋传出。
“你是说……”言绪沉吟。
“小扇如何才气顺利嫁入简府?”言绪悄悄扶起谷小扇,接过林伊人手中的玉壶。
“两珠融尽,用时两载……”言绪将壶口微微朝下,一滴晶莹的玉液悄悄滴落在谷小扇惨白的唇间,“也不知她何时会醒来,待她醒来,指不定简景然早已另故意仪之人了。”
“还是给我吧。”林伊人起家接过萱娘手中的玉壶。
“夕泠宫?”林伊民气中一沉。
“也好。”林伊人朝萱娘表示,萱娘略略踌躇,退出了怜卿小筑。
“是。”萱娘正要进屋,却被祁境不懂声色拦下,“萱娘,我来吧。”
“皇上赐婚,”林伊人悄悄看着斜倚在言绪怀中的谷小扇,“唯有如此,简府高低才没人敢找她的是非。”
“因为他与小扇共享药酒,夕泠宫才气够获得最大的好处。”
“那红珠不是你从申允芃手中夺来的?”林伊人眸中掠过精锐之色。
“比起没有脉息时已好了太多。”林伊人将玉壶递给言绪。
“我需求用骨仙草炮制的药酒救小扇,申允芃也需求用那药酒来对抗血影神功的反噬之力,小扇、申允芃和药酒如果能安设在一处,难道更好些?”言绪道。
“王爷。”祁境欲言又止。
“甚么事,这般大喊小叫的?”萱娘推开门。
林伊人不觉蹙眉……林子衍每次来翯王府,都是风风火火在各处院子里找林伊人,从未摆过皇子的架式让林伊人去见他,本日这一出,未免也过分变态了。
“夕泠宫的风使、申允芃的父亲死在王爷手中,王爷莫非忘了?”言绪意味深长看了林伊人一眼。
“另有药酒,王爷也得交给我带走。”言绪波澜不惊地给谷小扇喂着酒。
“王爷睿智,言某不过寥寥数语,王爷就猜出了大半。”言绪安静道,“在枫清山,我与申幽桐达成买卖,只要她愿交出红珠和骨仙草服用之法救治小扇,我便会从翯王府带走骨仙草炮制的药酒交给申允芃。”
“五皇子?”萱娘迷惑,“本日五皇子不是去夏府观礼了吗?”
“世子为何不担忧本日带走小扇后,申允芃会独占药酒?”
“恰逢我师兄、师姐呈现,你便与夕泠宫达成了买卖?”林伊人薄唇紧抿。
他与他,皆坐拥凡人难以企及的权势,安富尊荣,贵不成言,却仍然是这人间最孤傲孤单之人,父亡,母毒,深爱谷小扇,却没法与其联袂平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满心伤痕拜别,何其相像?只是,言绪起码晓得谷小扇的情意,而林伊人,乃至从未听谷小扇说过一句她心中有他。
“世子有话无妨直言。”林伊民气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小扇和吕府有亲眷干系,与小扇被皇上赐婚是两回事,前者会令外人曲解简府与翊皇子府暗中来往,而后者,不过是彰显晔帝恩德罢了。”林伊人道。
“多数是萱娘在喂她。”林伊人脚步一顿,躲避了言绪略带敌意的问话。
“小扇曾在沉溪岭为我挡下一刀,仅此一样便充足邀功请赏,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身份家世皆无可依仗之处,皇上赐婚不但恩高义厚,并且心中稀有,此事难道水到渠成之举。”林伊人道。
“这么说,偃月国与夕泠宫缔盟了?”林伊人冷道。
“一会儿,我要带她走。”言绪道。
祁境和辛州信不过言绪,正如同郝鹰和暖羽信不过林伊人,谆国与偃月国之间有着没法超越的鸿沟,但在谷小扇的事上,林伊人信赖言绪。
“王爷。”宗栎焦心肠声音俄然从怜卿小筑别传来。
“王爷。”祁境与辛州面上皆有防备之色。
“走?!”林伊人猛地回身。
里屋内,又一滴玉液滑入谷小扇口中。
玉影披霜,暗洒暗香,林伊人从酒壶中倒了一杯酒,在指尖悄悄摩挲,怜卿小筑内寂寂无声,言绪没有再说一句话,林伊人也始终没有迈入里屋。
“赐婚?”言绪蹙眉,“你不是说,晔帝并不但愿简府与朝堂扯上干系吗?”
“这……五皇子的面色非常丢脸,王爷还是从速去瞧瞧的好。”宗栎喏喏道。
“先舍后得,申幽桐不会那么蠢。”林伊人道。
“五皇子在琅风阁里,说是让王爷去见他。”宗栎道。
“在枫清山,我的确成心篡夺红珠,但申幽桐在侧,我与申允芃这一战岂有得胜之理?”言绪道。
不一会儿,萱娘端着一个小巧剔透的精美玉壶走入屋内,身后跟着祁境和辛州。
“给言公子送出来。”林伊人淡淡道。
“情缘并非姻亲,如果在皇上看来,小扇为我挡下一刀乃是情缘,那么当她嫁入简府后,简府岂不是愈发该与翯王府保持间隔才对?”林伊人道。
里屋没有扑灭火烛,一颗夜明珠放在谷小扇的枕畔,披发着幽幽清冷的光,锦帐前,言绪的背影肥胖而寥寂。
她的心中可曾有过他?林伊人垂眸喝酒,四肢百骸再次感到阵阵暖流,口中却半分醇香也尝不出。
“她的脉息很安稳,但实在太弱。”言绪道。
言绪看了看玉壶,外型美好,不过拳头般大小,乍一看与普通酒壶别无二致,但壶嘴却小到极致,仿佛底子没法倒出酒来。
林伊人抬眸看向祁境,比拟起气色暗澹的言绪,祁境神清气爽、容光抖擞,哪儿有半分蒙受反噬之力的陈迹?这血影神功连查缂迟都把握不了,为安在祁境身上却如此水乳融会,毫不相悖呢?
“去把言公子的晚膳端出去。”林伊人说着回身朝里屋走去。
“晔帝听闻小扇不吝性命去救王爷,天然清楚你二人干系非比平常,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会思疑,王爷此后与简府过从甚密?”言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