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求道
云萧道,“长辈是跟从童大哥前来宝庄,实不相瞒,踏入宝庄之前,长辈并未在江湖上听过江南四友,亦不知世上有‘孤山梅庄’这座庄子。”
他顺手翻阅,说道,“唔,曲子很长啊。”重新自第一页看起,只瞧得半晌,脸上便已变色。他右手翻阅琴谱,左手五根手指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操琴姿式,赞道,“妙极!战役中正,却又清绝幽绝。”翻到第二页,看了一会,又赞,“高量高雅,深藏玄机,便这么神游琴韵,半晌之间已然心胸大畅。”
云萧道,“长辈前来应战,已是不敬,若非剑法上欲更上一层楼,也不会冒昧前来。”黄钟公点了点头,皮包骨头的脸上暴露一丝笑意,说道,“用剑者切忌心浮气躁,你这点做的很好。请进琴堂用茶。”
黄钟公道,“独孤九剑,我也曾传闻过,昔年风老凭此剑法,试剑天下,无人能敌。老夫昔年没资格领教风老的独孤九剑,想不到本日竟然还能有缘再见。只是老朽有一事奇特,我四兄弟隐居临安,江湖上极少人知,五岳剑派跟我兄弟更素无干系,怎地会寻上门来?”
那人道,“好说,好说。”
云萧道,“前辈的武功想来已经登峰造极,已经看到那层境地了吧。”
两人各自喝了十七八杯,吵嘴子这才出来,说道,“风兄,我大哥有请,请你移步。童兄便在这里再喝几杯如何?”
向问天一愕,说道,“这个……”目睹吵嘴子全无邀己同去之意,终不成硬要跟去?叹道,“鄙人无缘拜见大庄主,实是毕生之憾。”
云萧道,“实在长辈也没见过。师父说我的剑法有望触及那一层境地,现在需求博采众家。传我独孤九剑后,让我下山历练剑法。”
黄钟公道,“无功不受禄。你我素无渊源,焉可受你这等厚礼?二位来到敝庄,到底有何见教,还盼坦诚相告。”
黄钟公淡淡一笑,道,“你们既然不成,我也不成啊。”吵嘴子道,“我们三个怎能和大哥比拟?”黄钟公道,“老了,不顶用啦。”云萧站起家来,以退为进道,“大庄主道号‘黄钟公’,自是琴中妙手。此谱固然可贵,却也不是甚么不传之秘,大庄主固然留下誊写,三日以后,长辈再来取回便是。”
因而长辈就想,剑道之上已经难以寸进,何不触类旁通。可惜长辈一向以来,醉心剑道,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不精通。童大哥见闻博识,奉告我世上另有孤山梅庄。四位庄主不但精通琴棋书画,也是剑道妙手。以是长辈就想,如果我能到此求得一败,从败中有所贯穿,必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黄钟公眼露惊奇道,“你年纪悄悄,就晓得那层境地?也对,想来风老必定和你提及过。你确是汲引我了,我只听过,从未见过!”
云萧晓得梅庄四友中,丹青生和黄钟公是真脾气,宝剑赠豪杰,广陵散的乐谱直接赠送给他也无不成。并且本身心胸歉疚。
云萧放下酒杯,没有携剑,两手空空,跟着吵嘴子走出棋室,穿过一道走廊,来到一个月洞门前。月洞门门额上写着“琴心”两字,以蓝色琉璃砌成,笔致苍劲,当是出于秃笔翁的手笔了。
云萧从怀中取出琴谱,离座而起,双手奉上,说道,“大庄主请观。”
吵嘴子道,“是啊,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若非大哥出马,我孤山梅庄,嘿嘿……”
黄钟公欠身接过,说道,“《广陵散》绝响于人间已久,本日得睹前人名谱,实是不堪之喜,只是……只是不知……”言下仿佛是说,却又如何得知这确是《广陵散》真谱,并非功德之徒捏造来作弄人的。
吵嘴子道,“我大哥道号黄钟公,风少侠想必早已知闻。”
向问天道,“岂敢,岂敢。”
阁房走出一个老者,拱手道,“风少侠驾临敝庄,未克远迎,恕罪,恕罪。”
吵嘴子道,“童兄请勿见怪。我大哥隐居已久,向来不见外客,只是听到风兄剑术精绝,心生敬慕,这才聘请一见,可决不敢对童兄有不敬之意。”
吵嘴子目睹黄钟公只看到第二页,便已有些神不守舍,只怕他这般看下去,几个时候也不会完,当下插口道,“这位风少侠和华山派的一名童兄到来・说到梅庄当中,如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黄钟公道,“嗯,定须有人能胜得他的剑法,他才肯将这套《广陵散》借我誊写,是也不是?”
黄钟公和吵嘴子都是一愕。吵嘴子在棋室当中,见他们大卖关子,一再刁难,将本身引得心痒难搔,却料不到现在又非常慷慨。他是善弈之人,便想云萧此举必是布下了圈套,要引黄钟公被骗,但又瞧不出马脚。
顿了顿,云萧持续道,“但是四位前辈固然在江湖上消声遗址,在士林却非常着名。师父曾言,大道三千,天道,人道,剑道,不管哪一道,最后都殊途同归。
过了月洞门,是一条清幽的花径,两旁修竹姗姗,花径鹅卵石上生满青苔,显得平素少有人行。花径通到三间石屋之前。屋前屋后七八株苍松夭矫高挺,遮得四下里阴沉沉的。吵嘴子悄悄推开屋门,低声道,“请进。”
云萧和吵嘴子跟着他走进琴堂坐好,一名孺子捧上清茶。黄钟公道,“传闻风少侠有《广陵散》的古谱。这事可真么?老朽颇喜音乐,想到嵇中散临刑时操琴一曲,说道,‘广陵散今后绝矣!’每自感喟。倘若此曲真能重现人间,老朽垂暮之年得能按谱一奏,平生更无憾事。”说到这里,惨白的脸上竟然现出赤色,显得非常热切。
黄钟公道,“传闻风少侠是华山派前辈风老先生独孤九剑的传人,剑法如神。老朽对风先生的为人和武功向来是非常敬慕的,只可惜缘悭一面。前些时江湖之间传闻,说道风老先生已经仙去,老朽甚是悼惜。本日得见风老先生的嫡派传人,也算是大慰平生之愿了。不知风少侠是风老先生的子侄么?”
黄钟公叹道,“我听二弟描述你们的比斗,你剑法好,品德更好,多次剑下包涵,老夫先谢过了!”
云萧道,“前辈被人骗了,师父一向安好,我分开华山的时候还精力矍铄。至于鄙人,确切是他的剑法传人!”云萧没有扯谎,风清扬辈分上是云萧的太师叔,二人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岳不群是云萧的剑法发蒙之师,风清扬则是授业解惑之师。
云萧一进屋门,便闻到一股檀香。吵嘴子道,“大哥,华山派的风少侠》≡,来了。”
云萧道,“久仰四位庄主的大名,本日拜见清颜,实是有幸。”
云萧见这老者六十来岁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出来,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躬身道,“长辈来得冒昧,请前辈恕罪。”
入道者,有的被人称为仙,有的被称为圣,有的被称为佛,另有的被称为魔。自古以来,于剑道之上入道者,寥寥无几。师父和我提及一人,诗仙李白。李白同时也是位剑仙。他诗道成仙,剑道相随,吾辈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