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乱世
“哈哈,你是被表象蒙蔽了。”老者苦笑道,“李自成每到一地,先是剿除明朝官兵,也就是说先要打下城池。打下后,对于拒不投降者,一概杀无赦。然后就是在该城池中剿灭地主富户,将其全数身家充公,然后分发给百姓们。”
老者衣衫褴褛,鬓发疏松。起家后道了个谢,又急欲赶路。袁晨借机忙问:“老伯,叨教出甚么事了?”
“当然了。”老者说,“如果不去从戎,就难逃被斩杀或放逐的厄运,这是李自成的一贯做法,对待壮丁,本身用不了,也绝对不会留给别人用。更何况,在李自成步队中的兵勇们,不但能够在每打下一座城池后朋分本地官商富户的财帛,还能够尽玩城中女人,莫非如许的引诱不比在家务农强很多很多么?”
“那,”袁晨插嘴道,“李自成和清兵都甘心只取一半天下吗?”
“是么?”老者也低头迷惑道,“如何会呢?”继而又说,“不管如何,我得先走了。小哥,你保重吧。如果晚一会儿,恐怕我这把老骨头走也走不掉了。”
“老伯,”袁晨说,“我看你不像普通百姓。”
“略知一二吧。”袁晨说,“我正要去襄阳城呢。”
袁晨有些脸红,低下了头。
“但是我的家在城内,我的家人也都在城内啊。”袁晨说。
“哎哎!”老者赶紧捂袁晨的嘴,环顾四周后小声道,“可不敢再叫罗将军了,我们之以是要跑,就是因为本来我们都是罗汝才统领地区的百姓,因为此次罗汝才私透明将左良玉,我们都遭到了连累。就在昨夜,罗汝才身后,新顺王部下对他统领区的百姓们连夜突审,明里说要剿除叛军,公开实在是断根异己。本来拥戴罗汝才,对新顺王略有微辞的公众们,男丁大部分被强拉去从戎,女子稍有姿色的,也都被抢至军中,剩下的老幼病残没用的,都难逃被斩杀的运气。你说,我们不跑,莫非等死么?”
老者踌躇了一下,有些不大甘心。袁晨将别离时吴若杰塞给本身的一张银票拿了出来,给了老者。老者接过银票,瞪大了眼睛。几骑兵马从远处飞奔过来,袁晨一把架住老者的胳膊,二人躲进了半人多高的灌木丛里。
“很好?”老者说,“但是对百姓们,他另有另一种手腕。”说着,他又扑灭了一袋烟,“就是我刚才说过的他对于罗汝才辖区百姓的手腕,先是拉男丁从戎,标致点的妇女也拉到军中为士卒所用,剩下的就都是老幼病残,对于这些人,即便分得了地也种不了,以是干脆只赏些粮食,而粮食这东西是稀有的,吃完了就没有了,以是这些老幼病残们死得死,逃得逃,李自成所占的城池大半也就成了空城。”
“啊!怪不得!”老者一拍大腿叫道,“我说那些兵勇如何没有难堪你呢,因为你是向城内方向走。如果你向城外方向走,恐怕早遭不测了!”
“怪不得你敢在路上乱逛。”老者说,“本来你不晓得本年襄阳城产生的这些事啊。”
老者没留意她的神采,持续说道:“以是他们的兵勇才会抖擞杀敌,不过仅是因为这个打天下,迟早要出题目的。试想,如果天下打完了,他们另有甚么目标呢?他们的后代另有甚么目标呢?这不是一个两个兵勇的题目,而是自上而下的题目。现在李自成绩是如此,每夺下一城池,先尽掠珍稀玩物,再遍尝城中名记或官商家有倾城姿色的姨太太和蜜斯,然后再赏予部下。被祸害的女子不计其数……”
“不成能。”老者说,“就算李自成情愿,清兵也绝对不会情愿的。李自成固然有能够灭了大明,但是绝对赢不了清兵。改朝换代迟早不免,但明朝的下一个朝代,恐怕如果关外的大清了。”
兵马飞奔而过,并没发明他们。二人走到灌木丛后蹲坐下来。老者解下袋子,拿出一个葫芦,翻开盖子,喝了几口水后,递给了袁晨。袁晨接过葫芦,抬头喝了几大口后,俄然感觉味道很奇特,皱着眉头问:“甚么水?”
“小哥,”老者语重心长道,“听我一句劝吧,现在城内去不得。”
“哦,”袁晨又问,“那李自成现在在襄阳城中吗?”
“甚么?”袁晨想了想说,“不是‘均田免赋’吗?这不是对百姓无益吗?”
“贼的本质?”袁晨迷惑道。
“出甚么事了?”老者反问了一句,又自问自答道,“出大事了!小哥,你还没传闻吧?罗汝才反了,新顺王一纸令下,起兵剿灭。就在昨晚,罗汝才及部众都被剿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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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晨“呕呕”干呕了几声,咽下的水却已经吐不出来了,从葫芦里倒出了一些水在手上,水质浑浊,有些泥沙和草皮混在此中。看到这,她感觉胃里一阵搅动。
“嗯,老伯,讲讲罗汝才吧。”袁晨红着脸打断了老者的报告,她实在是不美意义再听下去了。
“哦?”袁晨故作吃惊道,“如何会如许?”
“罗汝才身后,襄阳城的百姓就遭了殃。就是开端说的我等流亡的启事。”老者接着说。
“啊,是啊,或许吧。”袁晨打着哈哈。
“好。”老者清了清嗓子,又说,“罗汝才本来是张献忠的部将,前年因与张献忠分歧,改投李自成。按理说,他是一个非常有才气的人,长于调和各义兵的干系。几年前,李自成兵败以后投奔张献忠,几乎被杀,就是罗汝才救了他的姓命。而厥后张献忠兵败后投奔李自成,也是几乎被杀,又是罗汝才暗里送他五百人马,将其放走,他但是对李张二人都有拯救之恩哪,可惜终究却被二人所弃,又被杀。”
“哦?”袁晨听老者叫本身小哥,决计抬高嗓音,学着男人的调子问道,“为甚么罗将军死了你们就要跑呢?”
“哦?”袁晨固然并不晓得驿丞的官位大小,不过从老者所述中,大抵明白了这是个掌管接送礼节的小官。因而她说道:“那也是个官员了。”
袁晨重新调剂了一下坐姿,摆出了一副听故事的姿式,老者讲了起来:“说实话,我这官做不做也就那么一回事。近几年,李自成的权势生长得很快,毕竟‘均田免赋’的标语叫得老百姓心头痒痒,获得了百姓的支撑,他的军队才气所向披靡。自打崇祯十四年斩福王后,李自成可谓顺风顺水,客岁又杀了陕西总督傅宗龙,本年年初,李自成已经在襄阳城称王了,就是我所说的‘新顺王’。而另一方面,清兵频频进犯,客岁底又在山东掠走数十万人。依我看,大明毁灭不远矣,恐怕到了最后,就是李自成和清兵坐分天下了。”
老者转过脸,像看怪物普通看着袁晨,“你不至于连新顺王都没传闻过吧?就是闯王李自成啊!”
“哦?”袁晨迷惑道,“我这一起上碰到了很多兵勇,但是并没有难堪我啊。”
“哦。”袁晨恍然大悟。
“新顺王?”袁晨说,“我已经听你说过几次了,他是谁?”
袁晨点了点头,有些佩服起这个老者来,因为汗青就是那么回事,李自成终究也确是被清兵击败。不过她还是想谛听老者的观点,因而问道:“为甚么这么说呢?”
“稍等,老伯,我还想细问你一些事。”此时,袁晨俄然冒出一个设法,这老者看起来很面善,并且见闻较多,何不向他探听一些事情呢?固然本身对这段汗青感兴趣,但是却范围于陈圆圆这小我及她身边产生的事,而与此无关之事,她仅是略知一二罢了。现在面前一下子冒出这么一本活课本,还是多体味一些比较好。毕竟,现在本身是在另一个空间行走,并且是一个非常混乱的年代,以是必须包管安然,就像每次出特别任务前的摆设一样。这是她在警队培养出的一个好风俗。当然,那次令民气醉神迷的夜店之旅是独一的一次例外。
“这不是很好吗?”袁晨问。
“没错!”老者问道,“你晓得李自成的统治最大特性是甚么么?”
“小声点小声点!”老者又说,“没见两边都是骑马的兵勇吗?对于我们如许的老不死的,他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跑了也就跑了。可对于你如许年青的小哥,如果跑了,被追上的话,难逃一死啊。”
老者并没有理睬,而是自顾自地取出一个小烟袋,又从褡裢里挖出一些碎烟叶,用火石打了火后,递给了袁晨。袁晨摇了摇手,老者缩回击去,本身“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起来。
正想着,突听灌木丛外大喊一声:“尔等休走!”袁晨大吃一惊,下认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
曰上三竿时,路上开端有了行人,不过都行色仓促,像是在流亡。偶尔还会缓行过几匹战马,顿时兵勇手里的鞭子胡乱挥动着,遣散了赶路的人们。一名老者被方才颠末的一骑掠倒,袁晨忙上前扶起。
“贼!”老者反复道,“他就是个贼,只不过部下的人多了,把他奉成了王,不过还是离开不了贼的本质。”
“哦?”袁晨愣了一下。
“因为李自成不是闯王,也不是顺王,而是贼王。”
“他的口碑如何样?”袁晨问。
“是呀,”老者又抽了一口烟,感喟道,“不过年初新顺王到了襄阳后,我们这班明朝官员就被十足罢免,因为我只是个办理迎送的小官,才不至丢了姓命,那些稍有实权的文官武将,早已被新顺王斩杀了。”
“本来是如许。”袁晨想起了昨晚那两个女人的话,看来也是不假。不过不晓得吴若杰此时现在在做甚么,她俄然有些想他了。
“你还不晓得吧?”老者说,“听我给你细细道来吧。”
“唉,”老者又叹了口气,在中间的石头上磕灭了烟袋说,“别怪老伯说话刺耳,你的家人啊,唉,三长两短哪。”
“但是他的步队还是在不竭强大呀。”袁晨说。
“比李自成稍好。”老者答道,“因为罗汝才不迷恋女色,对财物及地盘又能与部属和百姓共摊,如许就积累了很多人气。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被李自成所妒忌,又赶上客岁左良玉引数十万明兵与李自成部众在襄阳大战,李自成几乎败北,是罗汝才亲身引兵代替李自成,大败左良玉,将其击退至武昌,至此襄阳虽名为李自成所得,实则所驻兵勇均为罗汝才部众。这也是李自成妒忌的另一启事。厥后,左良玉写信给罗汝才,教唆李罗干系。罗汝才虽未受教唆,但李自成却借题阐扬,借口调走襄阳多量驻军后,昨夜率众夜袭仅剩几百保护的罗汝才,称其勾搭明将并将其杀死。仅剩其部将贺一龙等几十人逃窜。”
“早就不在了,”老者说,“他在襄阳休整了一阵,就引兵向北去了。传闻是奔陕西去了。明天的剿杀,只是其部下依令而行。”
“甚么?另有如许的事?”袁晨听后,瞋目圆睁。对于她这个当代人,特别是在当代保护社会治安的差人来讲,遇见如许的事,真是难以设想。
实在贺一龙也死了,死在本身和吴若杰的部下。不过如许看来,吴若杰讲的还真对,罗汝才的确是被谗谄的。袁晨想。
“溪水呗。”老者说。
“好眼力,”老者说,“鄙人曾做过襄阳驿丞,掌管驿站中仪仗,车马,迎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