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宫侍是王姝身边贴身服侍的。
屋中声音一顿，是过了会，王姝才淡淡说道：“说吧。”
如此韶华，困于此处...
程宜也跟着笑说了一句：“陶陶现在是真的长大了，您不知，这小丫头前阵子跟着母亲学管家...倒另有模有样呢。”
“常日倒还好，如果天冷下雨，便满身酸痛...”程宜说到这，是稍稍停顿了下，才又道：“林太医每月还是过来施几次针，却也未曾有甚么太大的见效。”
王昉也跟着朝人行了一礼，倒是眉眼弯弯，喊了一声：“陶陶请姑姑大安。”
宫里派来的马车是依着太妃的品级给的，不但广大，陈列也精美，除了茶案等物，还放着个小橱柜...现在茶几下便放着一盆银丝炭，烧得全部车内都热乎乎的...
早已有人等待。
宫侍出去上了茶，置了果盘、糕点，便都往外退去了。
王姝握着一盏茶，看向程宜，声音清平，是问：“家中统统可好？”
马车外头挂着天家的标记，一起上通行无阻。至太妃所居的永康宫，也不过是花了四刻的工夫。
武安侯府...
这一分特别，在幼年的时候并未有多出彩，却因为时候的沉淀和堆集，令她更加通透、也更加出尘。王昉抬眼看去，只能瞥见她一双看破世事的双眼，无欲而无波...仿佛这人间万物，于她眼中，皆为灰尘、皆为废墟。
王姝把手中茶盏放于案上，看向王昉，这个最似母亲的孩子。她看着王昉如画的眉眼，活力的面庞，另有那一双水波潋滟的双眼...
及笈入宫，先帝早逝，无子无女，家人虽近却没法日日见得，这后宫看起来繁华无边，困住的倒是民气。
待见到马车停了，便走上前，站在马车外头恭声说道：“夫人安，四蜜斯安。”
宫侍朝两人又拘上一礼，笑着说道：“夫人客气了...贤太妃在暖阁等待，请两位随我来。”
有了这个话头，又有王昉时不时说几桩妙语，屋中的氛围也热烈了很多。
再穿过一个小院，便是暖阁。
白芨推开马车的槅门，是先与虎魄走了下去，朝外头的宫侍拘了一礼...才又扶着程宜、王昉走上马车。
永康宫外...
因着是进宫，程宜便穿了一身一品命妇的打扮，平素清雅的人，如此慎重打扮起来，竟要比昔日还要都雅几分。她抬眼看向劈面倚窗而坐、眉眼低垂，不知是在想甚么的王昉，便握住她的手悄悄拍了一拍，柔声说道：“别怕，你姑姑向来疼你。”
王姝未曾昂首，也晓得程宜现在是何神采。她早已见惯了如许的神采，不幸的，顾恤的...
程宜垂下眼，喝下一口茶，方平了心中这无边哀叹。
...
而后，她转过身，暴露一张出尘平和的面庞。
“嗯...”
陆家。
暖阁外站着两名年青宫侍，见她们这一行过来，忙与她们打上一礼，一面是道：“请夫人、蜜斯安。”一面是翻开了暖阁的布帘，恭声说道：“太妃叮咛了，如果两位到了，不必通禀便可出来。”
“哦？”
程宜笑着应了一声“是”...
王姝眉心微皱：“母亲年纪越大，这病便越拖不得...”
王昉闻言，一双杏眼悄悄化开几分笑意：“昔日还小，现在长大了...外头天寒地冻，陶陶还是喜好陪姑姑说话。”
王昉转头看来，她眉眼弯弯，面上绽放多少笑：“陶陶不怕。”
穿过画壁长廊...
先前带路的宫侍先走了出来，她循顾四周，而后是看到一个倚窗而立的女人...忙恭声说道：“太妃，人来了。”
程宜面上含笑，忙又应了一声“是”...
太病院院判夙来只卖力皇室之人，如果能请动他，天然是再好不过了。
她只不过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她已经好久未曾见到活力的笑容了，竟让她也不由得暴露一个笑，声音暖和：“你昔日最坐不住，本日倒是温馨...如果感觉无趣，便出去玩吧。”
帘外宫侍俄然禀道：“太妃，永寿宫来旨意了。”
王姝听了这话，也起了几分兴趣。
王家惯出美人，不管男女，模样皆是拔尖...可王姝的美，无疑是特别的。
永康宫占地不大，安插却极其风雅，出院可见靠墙那处植有大片花草。而居中小池之上还建有石亭，池中还是有夏季残留的浮萍，比手臂还粗的锦鲤就游于此中，好不欢愉。
她说完这话，回身为她们带路。
程宜来过几次，天然是认得的，便笑着说了一句：“天寒地冻，劳女人久侯了。”
她抬眼看向王姝，见她模样如昔日普通，却还是问了一句：“您在宫中，可好？”
她偶然对此多谈，这条路既是她选的，那么不管吵嘴，皆只能由她一小我过。
程宜领着王昉走上前，端端方正行上一个宫礼，仪态端庄，语气恭谨：“庆国公府程氏携女恭请太妃安。”
王姝垂着眼，饮下一口热茶，闻言也不过淡淡说了一句：“年年日日都不异，也没甚么吵嘴之分...除了日子过得无趣了些，倒也还算不错。”
屋内有一瞬沉寂——
她领着王昉，在王姝下首的两个位置坐下。
她细细看了一回王昉，点了点头：“的确是不一样了...”
又如何会好？
程宜闻言，便恭声答道：“托您洪福，统统都好。”
她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他日我请院判去家中给母亲看看。”
庆国公府位居朱雀巷，离皇宫并不远。
王昉握着茶盏的手一顿，她看向王姝，见她面色如常，而后是听她与母亲说道：“既如此，你们便去见一见吧。”
她声音还是清平，程宜却听出了她话中的多少闲愁——
王姝眉眼微垂，看着那一双傲视生辉的笑眼，点了点头：“都起来吧...永康无外人，嫂嫂不必与我客气。”她这话说完，是合了窗，朝位置上走去，广大的衣袖跟着走路，悄悄闲逛着：“坐吧。”
王姝淡淡“嗯”了一声，又问：“母亲的病可还好？”
王姝的声音清雅，含着几分光阴过后的闲适感。她身着素色常服，衣服束腰，衣袖却要广大些，风拂过她的衣袍，模糊竟有几分神仙之姿...
宫侍恭声禀道：“太后晓得您这来了高朋，请去永寿一叙...”她说到这，便又跟着一句：“本日武安侯府也有人进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