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母亲。”打断老太太的话，苏靥沉声道：“机不成失，失不再来，天子正在打扫朝廷势利，我文国公府若想翻身，怕是只要这一次机遇了，母亲莫非想让这百年家殷，毁于您手？”
“母亲，怎的不见娥娥？”用手中的巾帕细细拭着泪，苏靥声音微哑道。
指尖触到一股温凉之意，苏梅猛地一下便缩回了小胖手紧握成拳，歪着小脑袋呐呐的嘟囔了一句道：“真的？”
“来，这是平阳长公主。”伸手将靠在本身膝盖上的苏梅扶正，苏靥声音轻微道：“娥娥快些去施礼。”
“刚才长公主来找儿，母亲可猜到，这长公主张口便提的甚么话？”仿佛也不是想要听老太太的答复，苏靥自顾自的便又道：“这长公主张口便言要见见焱哥儿，母亲想想，一个侍卫之子，怎会受长公主喜爱？”
话说到这处，点到为止，苏靥不再往下持续，她收回那覆在茶碗上的素手，悄悄的捻了捻手中的佛珠。
拢着宽袖从软榻上起家，马焱面无神采的看向那倾斜在软榻上的苏梅，沉声开口道：“老太太让我带你一道出去。”
“快些起来，这般清俊的孩子，我可舍不得。”一边说着话，苏靥一边从速让一旁的砚若将马焱从地上扶了起来。
平阳长公主长得非常都雅，远黛如眉，双眸若杏，肌肤白细，身形纤细，即便已为妇人，那股子风骚姿韵倒是还是惹人眼球。
正殿当中，苏靥穿戴新换的宫服端坐于主位之上，身侧坐着平阳长公主，下首是穿戴诰命服的老太太。
“平阳，你这给了娥娥见面礼，却怎的忘了焱哥儿了？”苏靥端起家侧的清茶轻抿了一口，面色温和道。
听到苏靥的话，老太太微点了点头道：“这焱哥儿的性子阴沉，我并不大喜他，本想着让老三送他去外庄的，可昨日他舍命救了娥娥，我便暂歇了这个心机……”顿了顿话，老太太又轻摇了一下头道：“终归是娘家人，进不得自家门。”
看了一眼那覆着厚毡被紧闭上的房门，苏靥端起面前的热茶轻抿了一口，这才与老太太开口道：“母亲可知，三弟几年前收养的阿谁叫马焱的养子？”
宋氏嫡长女贵为当今皇后，当今太后也为宋氏昭武将军之嫡妹，嫡子被先帝赐封异姓郡王，长年外征，军功赫赫，而其宋氏本家昭武将军府世代相传，家底殷实，在汉陵城中根底颇稳，如若与其结了仇，文国公府必定没有一点对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眨了眨那双懵懂水眸，苏梅诧异的半伸开小嘴，半晌以后才撅着小屁股慢吞吞的爬到马焱身侧，伸出白嫩手指谨慎翼翼的往他脸颊上戳了戳。
“娥娥？这奶名倒也是风趣……”平阳长公主高低打量了一番苏梅，掀了掀眼皮，不是非常感兴趣的伸手褪动手腕子的一只翡翠玉镯递到苏梅手中道：“来的仓猝，也未带些甚么好东西，这只镯子便与你了吧。”
苏梅站在苏靥面前，睁着一双懵懂水眸，一副纯稚小模样，歪着小脑袋只顾把玩手中的那只翡翠玉镯。
“不……”听到苏靥的话，老太太瞬时便睁大了一双丹凤眼，捏着木患子的手微微握紧道：“那，便听你的吧……”
听到苏靥的话，平阳这才恍然本身竟然未给马焱筹办见面礼，也是她来的仓猝，竟然健忘这会子事了……
“这……”听罢苏靥的话，老太太面上显出一抹犹疑神采，她定定看了苏靥半晌，以后才迟缓的叹出一口气道：“靥儿……这事……可不敢乱猜……”
撅太小屁股回身与一旁的平阳长公主规端方矩的行了一个礼，苏梅睁着那双水眸，一副猎奇模样的望着面前的平阳长公主。
“哦。”听到马焱的话，苏梅乖乖的点了点小脑袋，然后蹬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趴下软榻就要往外头跑去，倒是俄然被马焱给拎住了后衣领子道：“穿鞋。”
“是。”砚若回声，出了正殿往小库房而去。
“母亲，树大招风……”伸手将老太太面前的热茶往一侧推了推，苏靥微眯起那双丹凤眼道：“天子新任即位，宋氏于朝廷独大，一山不容二虎，天子必将会搀扶一方势利与宋氏相对抗，我文国公府如若得了长公主之势，必得天子青睐相睐，何愁后势不敷？”
先帝去的早，苏靥无子傍身，身侧多寥寂，是以对这个经常跟着老太太入宫，粉雕玉啄的小侄女爱好非常。
“困了，这会子正在侧殿里头睡着呢。”一提到苏梅，老太太的脸上便较着的显出一抹慈柔笑意，刹时遣散了本来那一脸的阴霾之色。
斜睨了苏梅一眼，马焱不着陈迹的轻微扯了一下唇角，脸颊处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股子金饰触感。
“娥娥来了？”苏靥一脸含笑模样的看向那自偏殿而来的苏梅，鹅蛋脸上的那对丹凤眼微微眯起，不着陈迹的往苏梅身侧的马焱身上扫了一眼。
“砚若，哀家前次让司珍房制的那对腕钏呢？”苏靥看了一眼身侧的平阳长公主，声音轻柔的与一旁的砚若道。
这边苏靥与砚若话音刚落，那边平阳长公主也回了神，她下认识的伸手抚上本身的手腕，在摸到那光秃秃的腕子时才想起本身将手腕子上的那翡翠玉镯给了苏梅。
“母亲，长公主深受先帝宠嬖，又是当今皇上胞妹，自幼便做事张扬，狷介不成一世，却偏受这郡王之气，一怒之下，做出些甚么特别的事，也是不免的……”苏靥伸手抚了抚面前的茶碗，声音轻微道：“母亲，依儿看来，这马焱确是一步好棋啊，不成随便弃之……现现在我文国公府势单力薄，如果能获得长公主之势……”
“听老三说，这焱哥儿是长公主府本来的一个侍卫之子……如何？莫非这里头还另有隐情？”看到苏靥那一面孔殷神情，老太太微眯起了双眸，那对丹凤眼当中浸润出一抹深意。
“过了年，便三岁了。”看到苏虞面上神采微敛，老太太稍稍皱了皱眉头道：“如何了？但是有甚么事？”
偏殿当中，暖香阵阵，暖和温馨，苏梅这一睡，便睡了大半个时候，她迷迷瞪瞪的从软榻上撑起小身子，却一眼看到那端坐于软榻尾部的马焱。
“姑妈……”苏梅迈着小短腿，扑腾腾的走到苏靥面前，先是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才笑眯眯的扑到苏靥腿边谨慎翼翼的蹭了蹭小脑袋。
抬首看向面前的老太太，苏靥微抿了抿唇，并未向老太太开口，只朝着身侧的砚若招了招手道：“去，到外头守着。”
听到苏梅那奶声奶气的话，平阳略微挑了挑眉道：“倒还是个知礼数的。”
缭绕着烛香气的冬暖阁当中，苏靥与老太太先是相顾垂泪的端坐于软炕之上细说了小半个时候的话，然后才在砚若的相劝之下垂垂止了泪。
第二十五章
实在如果苏梅真的只要两岁多，那她便不会多想，只当她这姑妈是真欢乐她，要送她腕钏，但可惜，现在的苏梅已然活过一辈子，以是她清楚的晓得这对腕钏代表着甚么意义。
那头，砚若正巧端了一对腕钏过来，苏靥伸手拿过那托盘上头的腕钏，推到平阳面前道：“这是前些日子里，哀家偶得的一块好玉，闲着无聊让司珍房制了一对腕钏，却不想玉料不敷，便只制得这一对小孩玩意，本日见了娥娥与焱哥儿倒是俄然想起来了，平阳如果不嫌弃，便与这一对腕钏给他俩吧，也算是讨个好彩头。”
被重新拎回软榻前，苏梅噘着小嘴，一屁股蹲就坐在了地毯上，然后吃力的翘起小脚，拙手拙脚的本身套好了小鞋，这才与马焱一道出了偏殿往正殿而去。
……
听罢老太太的话，苏靥细思半晌后道：“现下，娥娥也是该近三岁了吧？”
“这几月不见，娥娥都长这么大了……”伸手抚了抚苏梅头上的小髻，苏靥笑盈盈的抬首看向那徐行走到本身面前的马焱道：“你就是焱哥儿吧？长得果然清俊，怪不得娥娥欢乐的紧。”
“话虽如此说，但这宋氏毕竟……”
苏靥话一落，在坐之人面色皆有些微变，老太太更是差点端翻了手中的茶碗。
“拜见太妃。”马焱撩起袄袍后裾，于苏靥行了一个大礼。
“送来了，奴婢让人收到库房里头了。”砚若提着裙摆向前一步走到苏靥面前道。
何故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她这姑母，难不成是还想将她与马焱凑成堆不成？
说罢，平阳也不再理睬苏梅，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到马焱身上，在看到马焱那与本身极其类似的眉宇之时，脸上神采庞大，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听到苏靥的话，苏梅下认识的看了马焱一眼，却见那人一脸的面无神采，全然没有刚才在马车当中的气愤模样。
“母亲胡涂，母亲可知，这马焱是那个之子？”苏靥蹙起秀眉，声音微有些孔殷道。
“是。”砚若放动手中热茶，提着裙摆走到冬暖阁门口，翻开厚毡走出，然后回身细细的掩上房门。
“去取来。”苏靥抚了抚本身的宽袖道。
捏动手中这只尚带着肌肤余温的翡翠玉镯，苏梅灵巧的朝着平阳长公主又行了一礼道：“多谢长公主……”
听罢苏靥的话，老太太沉吟半晌后道：“现在宋氏一手遮天，如果我文国公府真能得长公主为助力，那在朝堂之上也算是站稳了脚根，只今后如果焱哥儿之事败露，宋氏大怒，我文国公府势单力薄，如何与宋氏相对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