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那不值几个钱。”妇人道了谢，收了铜钱又拿了张凳子来让燕之坐：“嫂子这里就是那冰贵些，还不好存着，就是女人你说的，用不了多大会儿的工夫就化了……”

那妇人接了一数竟还多了几文，不由昂首看向燕之，燕之对着她笑道：“未几，我瞥见嫂子给了我家阿文好几勺红豆呢。”

那妇人做买卖利落，一只小碗里盛了冰水以后足足又给盛了三勺煮红豆！她把冒尖儿的一碗冰饮送到了阿文的手里：“坐凳子上吃去。”

燕之坐在凳子上等着阿文。口中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妇人搭着话，抬眼正瞥见这条街内里的那座红楼。

看着阿文稳稳铛铛地坐下，她才从荷包里倒出几枚铜钱来，递到那妇人手里。

燕之对着那妇人笑笑才低头对着阿文说道：“快坐下吃，这东西一会儿就化，姑姑不吃这个，太凉。”

“本来女人是进城买衣服啊。”那妇人从阿文手里接了碗，她指着身后巷子说道：“从这儿穿畴昔，径直走两条街，有个铺子叫‘千福祥’，是南边人开的，那边的绸缎布匹花腔最多，女人无妨畴昔看看，咱南城数他家的铺子大！”

“看你还是个女人，嫂子这话原不该说的……”妇人瞥了阿文一眼，捂着半拉嘴凑到燕之耳边说道：“就是做皮肉买卖的！”

燕之往街上看了看，拉着他走到一处卖冰酪的摊子前站定：“来一碗。”

“不急。先给阿文买好了衣裳，姑姑再去挑。”燕之揉了揉了阿文的脑袋，只觉到部下潮乎乎的：“真能出汗！”

“哦哦！”燕之忙暴露个惊奇的神采来，看看中间坐着的阿文已经把一碗冰饮吃完，她起家畴昔拉起了他：“把碗给婶子吧，咱还得从速买衣服去呢。”

他叫甚么来的？

一碗冰饮代价不菲，平凡人家过日子到处算计，哪个妇女舍得拿出几十文钱给孩子买如许的东西吃？

“哎呦！这小后生可真懂事！”那妇人对着燕之一通夸奖：“我这里见多了只顾着本身吃喝的孩子，妹子，你家这娃娃教的好，大了定是个孝敬的！”

“啊？”燕之正绞尽脑汁地去想那青年的名字，听了妇人的话她才转过甚来，面上现成一个扣问的神采来：“那种谋生？”

华灯初上，此时恰是红楼这类处所繁忙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闻声闻声从那边传来的丝竹之声，以及伴在乐声里的或高或低的笑声。

早早的把铺子收了，燕之带着阿文拦了辆马车去了内城。

“多谢婶子！”阿文接了小碗却不坐，他谨慎翼翼的捧着那只碗迈着小碎步走到了燕之跟前说道：“姑姑先吃！”

“女人不如何到城里来吧？”那妇人顺着燕之的视野望去，语带不屑地小声儿说道：“可别看那处，都晓得那边是处肮脏地点，男的女的都是做那种谋生的！”

即便是家道余裕些的中等人家也是在天大热的时候买一碗给孩子吃，那妇人见燕之只穿了平常的布衣布裙，头上连件金饰都没戴，内心不由犯了嘀咕，怕对方掏不出银子来。

燕之想起了过年的时候她救得阿谁生的比女人还标致的男人。

“姑姑，我要这个红豆蜜水的！”阿文正走得口干舌燥，见燕之竟然给本身买了只要城里才见得着的冰酪顿时欢畅的跑到了摊子里头，指着用冰糖煮了的一碗红豆仰着小脸求阿谁做买卖的妇人道：“婶子，多给一勺吧！”

“如何只给我买新衣？姑姑也没几身衣裙呢。”连着走了几间裁缝铺子，阿文见燕之只看他的衣服，小东西拉住了燕之不走了。

“瞅着孩子生得真是俊呢！”那妇人拖了张凳子过来满脸带笑地说道：“就看你这张小脸儿，婶子就多给你装些！”

一时之间，燕之竟记不起那人的姓名，只记起他那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