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鹊喜

萧绾心苦笑道：“别说是小德子了，即便是你我二人，又何尝真的参透‘情’字呢？”

“温润？”萧绾心嗤嗤一笑道，“活在红墙金瓦里的温润，最后也只能是被弃之如履罢了。”

“听闻甚么？”萧绾心蹙眉道。

“哦？”慕容景天明显很有兴趣，便道，“何时朕赠给你过花海了？怎的朕都不记得了？”

见那小内监如此冒莽撞失，慕容景天顿时不快，冷然道：“出了甚么事儿了？”

蕊珠感喟道：“二蜜斯也当真是美意，明晓得那蹄子暗害于您，您却还是放了她一条性命。”

蕊珠忙陪笑道：“菊花有菊花的好处，桃花有桃花的好处。菊花固然盛开春季，却始终未曾见过三春名胜。倒不比桃花，固然并不是百花丛中最出挑的，但倒是最温润的。”

萧绾心淡淡地望了一眼那件菊丝罩衣，不由得道：“另有一段时候就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了。不晓得承平行宫的十里桃花林如何了？”

但见萧绾心眉心一动，道：“说到花海，臣妾倒是记得，皇上曾给过臣妾一个花海。”

合法蕊珠要接口的时候，外头的小内监倒是通禀道：“皇――上――驾――到！”

慕容景天正要开口，却冷不丁地瞧见外头有一个小内监慌镇静张地跑了出去。只见那小内监跑的很急，差点一个骨碌摔在地上。那小内监见到慕容景天与萧绾心，忙跪下施礼道：“小的拜见皇上，拜见淑妃娘娘――”

小内监喜不自胜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钦天监来人说，有吉兆！”

慕容景天含笑扶起了萧绾心，道：“绾儿，你在做甚么呢？”

蕊珠微微一怔，便垂眸道：“固然皇上当年曾赠给二蜜斯承平行宫的十里桃花林，但二蜜斯也稀有年未曾去过承平行宫了。”

次日傍晚，萧绾心正安然坐在廊下，看着花房的宫人们送来各式花枝，用来装点柔仪宫。这边蕊珠拿了一件菊丝罩衣过来，笑道：“现在固然是春季了，但气候还是凉飕飕的。二蜜斯，廊下冷，还是披一件衣裳吧。”

蕊珠晓得萧绾心因为恭妃之事心境不宁，便也不再多说甚么，只是沉声道：“小德子让人来回禀，说小红的事儿已经做好了。”

萧绾心勉强按压住心中的翻江倒海，笑着道：“皇被骗真是朱紫多忘事――臣妾初入宫时，皇上曾赠送承平行宫的十里桃花林，皇上但是健忘了么？”

蕊珠笑道：“这些短长，纯昭仪都已经给春兰说明白了。二蜜斯放心，这春兰、宁兰是纯昭仪的陪嫁丫头，一贯最是上心的。”

慕容景天揽住了萧绾心的肩头，笑道：“朕千方百计保住皇后，也不过是为着她的肚子罢了。绾儿，你要晓得，太皇太后的身子固然一日不如一日，但陶氏外戚纵横多年，不是一时三刻能够撼动的。此次保住皇后的孩子，太皇太后情愿，朕也情愿。毕竟，朕至今都没有儿子。”

萧绾心心中一动，旋即从慕容景天手上夺过了那一支紫玉兰，笑着道：“新诗已旧不堪闻，江南荒馆隔秋云。多情不改年年色，千古芳心持赠君。（朱曰藩：《感辛夷花曲》）这紫玉兰模样极好，臣妾便借花献佛，请皇上笑纳。”

蕊珠淡淡一笑，道：“左不过是借个由头说小红冲犯主上罢了。毕竟，纯昭仪与二蜜斯您是一体同心的，想找一个小宫女的错处，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蕊珠顿了顿，方才道，“眼下，小红已经被小德子送出了未央宫，再用以重金。小红他乡凄苦，见到这么多银子，顿时千恩万谢，乖乖地就走了。”

正在说话的半晌，却不知从那里飞来了几支喜鹊。那几只喜鹊站在枝头嘤嘤叫着，倒是让人舒心。萧绾心淡淡含笑道：“皇上您瞧，是喜鹊呢！”萧绾心勉强按压住心中的酸楚，道，“皇后娘娘这一胎，必然安然顺利。”

蕊珠淡淡一笑，道：“二蜜斯还是放不下姐妹之情。”

只见数只紫玉兰摆放地错落有致，煞是都雅。萧绾心淡淡一笑，道：“紫玉兰不易培植，非常宝贵，提及来，这几支紫玉兰倒不知用了花房宫人的多少心机。”

说到此处，萧绾心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绢子，低低道：“本宫做不到痛下杀手，但也决不能让人踩踏致死！”

萧绾心眼眸一暗，低低道：“是，臣妾明白的。”

萧绾心微微一怔，仿若不信似的，道：“赵朱紫？”

萧绾心温然一笑，道：“臣妾多年未曾见过母亲与幼妹，现在臣妾蒙幸得以会晤家人，天然戴德戴德。”

萧绾心欣然点头，便顺势挽住了慕容景天的胳膊，一同前去赏花。

“是……”蕊珠沉沉应着道，“别的，裕选侍身边不能没有人服侍。因为小红冲撞了纯昭仪的仪驾，纯昭仪便从本身的棠梨宫中拨去了一个宫女，名叫春兰的。”

听得蕊珠如此一说，萧绾心不由得抚了抚胸口，缓缓道：“如果裕选侍不步步紧逼，本宫也不必出此下策。”但见萧绾心眼眸流转，道，“这一次，也是一个警告――只要裕选侍不一犯再犯，本宫不肯对裕选侍脱手。”

只见萧绾心非常讨厌地点了点头，冷然道：“甚好。”

慕容景天微微一怔，旋即一拍脑门，发笑道：“你如果不提，朕当真是给健忘了。”

只见萧绾心摩挲动手上的菊丝罩衣，低低道：“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郑思肖：《寒菊》）菊花便是有如许的的高洁之志了。倒不比桃花，盛开与百花斗丽的春日，固然因为一时的鲜艳而受人爱好，最后却不过是泥土当中的一瓣落红罢了。”

“春兰？”萧绾心淡淡一笑，道，“既然是纯昭仪身边的人，本宫天然放心。只是，裕选侍再不济也有两个侍女，这春兰又是从纯昭仪处去的，这春兰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

说罢，慕容景天凑在萧绾心的耳边悄悄呵气道：“眼下皇后就要出产了，朕实在是脱不开身。等皇后顺利生下皇子，朕就带你去十里桃花林，如何？”

“如何了？”萧绾心蹙眉道。

萧绾心从蕊珠手上接过了菊丝罩衣，缓缓道：“本宫不在，皇上的心机又不是戋戋十里桃花林能够牵绊的。提及来，那承平行宫的十里桃花林，是怕是要荒废了。”

萧绾心与蕊珠不敢怠慢，忙上前施礼道：“臣妾柔仪宫宸淑妃，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是……”蕊珠低低道，“当断不竭，反受其乱。小德子固然身居未央宫多年，早已经活得七窍小巧，但唯独一个‘情’字，始终参悟不透。”

萧绾心笑着捶了一下慕容景天的胸膛，勉强按压住心中的酸涩，娇然道：“皇上欺诈臣妾呢！等皇后娘娘生下了小皇子，皇上便是欢畅的跟个甚么似的，那里还会顾着臣妾的十里桃花林呢？”

但见萧绾心的唇边含了一抹极其得体的笑意：“花房比来培植了很多好东西出来，便给臣妾的柔仪宫里送来的一些。臣妾闲来无事，便看着宫人们玩弄花草便了。”

柔仪宫中，萧绾心顺手将那支紫玉兰丢在一边，转而拾起了一支非常明净的绣球，缓缓道：“如何？”

“这几枝也就是了。倘若身在紫玉兰树下，那满树紫红色花朵，幽姿淑态，倒是别具风情。”只见慕容景天缓缓拾起一支，淡淡道，“现在近近瞧着，却仿佛不如方才的远观动心了。”

小德子忙道：“启禀淑妃娘娘，安州在半月前偶降星雨。不久，安州的百姓便在河道当中发明了一块凤凰飞天状的陨石。更古怪的是，那陨石之上，竟刻有‘吉星天降’的字样。”

慕容景天微微点头，旋即拉住了萧绾心的手，笑道：“朕瞧着，那头的紫玉兰仿佛是极好。不如绾儿陪着朕去瞧瞧。”

萧绾心淡淡含笑道：“果然么？这会儿皇后娘娘刚要出产，那边便是天降吉星，当真是刚巧。”萧绾心顺手给那支绣球上洒了点水，方才沉声道，“皇后娘娘已经是中宫之尊，她的孩子又是究竟上的嫡宗子，她另有甚么不满足的！”

只见小德子喉咙微动，倒是道：“话虽如此，但小的听闻，听闻……”

慕容景天撑不住笑道：“你个小妮子，最会投机取巧了。明显是朕遣人来给你送时新花枝，这一下反倒是朕欠你的交谊了。”只见慕容景天一个顺手便揽住了萧绾心的肩头，道，“公然是在春日里了。大周京都夏季肃杀，当真是没甚么看头。现在朕与你安然立于此处，倒仿佛是置身花海了。”

慕容景天含笑道：“可贵你如此欢畅。”只见慕容景天替萧绾心顺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道，“朕瞧着你好久都是闷闷不乐的，便让你的母亲与幼妹一同入宫拜见你。公然，你已经高兴了很多。”

萧绾心冷然道：“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何必暗害本宫？若说那蛇和药皆是小红做下的，但教唆她这么做的必然有旁人。”

萧绾心遥遥地了望了一眼柔仪宫四四方方的天空，旋即轻声道：“那一日，本宫对小德子说，本宫与裕选侍之间的姐妹交谊完整荡然无存，天然是欺诈他的。小德子对裕选侍有情，我们谁都看得出来。只是，裕选侍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便不是小德子能碰的。”

小德子不敢坦白，便忙道：“小的听闻，赵朱紫仿佛就是安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