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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权后》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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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北里叩玉家

叩开观门,上了年纪的门房怔怔看了贺湛数息,摸索般地问道:“十四郎?”得了一句“福伯”的回应后,门房冲动不已,忙将人往内请入。

贺湛沉吟不语,白鱼仿佛才回过神来:“郎君远道返来,还请入内安息休整,余事待他日再议才是。”

魏氏心下极不耐烦婆母这番装腔作势,微微一礼:“如此,媳便去安排,辞职。”

——

他一撩袍裾踩鞍上马,自是往上清观地点永兴坊缓缓行去,十年工夫,这市坊间当然很多窜改,比如当初宣赫一时的裴相国府,明显已经易主,居住在此再非裴姓,而是新贵谢家,只见乌头门内,敞敞一方坪院里车马拥堵,竟比当年更加繁闹。门娘家卒举头挺胸,看人一概侧目傲视,说话尽是吆三喝四,趾高气扬竟更胜承天门外皇家亲卫,哪有半点裴相曾经礼贤下士温儒风格?都说现在政事堂诸相,谢饶平还算谦恭,不枉当年才调出众尔雅之名,只此番看来,当然谢相国本身不错,到底是突而起家,显出束下无能。

“是圣上,欲为太后择福地。”白鱼低声说道:“太后也不知听谁进言,得知邙山凌虚道长诸多神通,而真人又因机遇偶合,与凌虚子有些来往……”

比如近时名声赫赫之杨叩玉,虽边幅平平,然出口成诗,又因脾气豪宕才辩出众,谈谑之间妙语连珠,长于快刀乱麻措置难堪情境,大受文士权贵追捧,因而“叩玉家”就成为平康坊内门庭若市之地,倘若不是位于曲巷幽僻处,只怕门前非得挤个车水马龙。

贺湛却问:“姑母可还安好?”

贺湛当然不存赴拜攀贵之念,待牵马颠末这特许朝向正街之繁华家世,往前行至坊门进入,干脆也不再上马,只负手沿着坊内十字街渐渐走到东南角僻静地点,见上清观前,还是那棵青榆苍翠,唇角终究暴露由衷笑容。

这时所称福地,实际上便是修建陵墓之处,历代天子即位,择福地建陵即为首重,但是这回倒是为太后择陵……贺湛满腹猜疑:“怕是分歧礼法吧,嫔妃向来随葬帝陵,太后岂需令择福地?”

终究,就是如许了。

两人说话间,几个主子已经悄无声气退下,故而这时白鱼也不讳言:“郎君所言之返来者与循环者,尚无半分眉目,并,太后虽常诏真人入宫,但是很多事件真人仍旧不甚了然,郎君信中问起元贤妃,究竟有多受宠倒不详知,不过太后跟前倒常有她阿谀,据真人判定,太后待贤妃反比柳贵妃靠近。”

而门外坪院,贺湛悄悄听完管家颤颤兢兢一番回禀,得知生母竟然又再“患疾”,本欲拂袖而去,到底忍住,垂眸说道:“如此,我更该访谒侍疾。”

贺湛见了来人,竟也还以一个长揖,口称“先生”。

叩开有如浅显人家之小扉,迎出酒保虽觉来者陌生,又问得并无预定,却非常见机没有拒之门外,躬身将客人迎入,带去外院一侧花厅,奉上桃浆,才去请来假母。

而撤除高官权贵各大纨绔与俶傥士子一类,平康坊里更不乏游侠云集,周人多豪豁,酒饮过量,便是平常老友也有吵嘴摩擦之时,至于那些侠少,一言分歧便拔剑相向闹出流血事件更有产生,故而做为席纠之妓者,比拟歌舞乐艺,更加首要则是口齿才辩长袖善舞,方能使与宴者皆欢而不生肮脏,故而凡是能为席纠之乐妓,大多都具察颜观色、巧口慧心。

贺湛抬头,看那高墙以内模糊冠盖,终是牵起一抹含笑,回身大步拜别。

“可贺家毕竟是宗室……”

“郎君单身一人,看来并非宴饮。”假母先行摸索。

若论长安城中诸多市坊,不管名誉抑或最令人津津乐道,天然首推名姝聚集的平康坊,此处与崇仁坊夹道南北,又毗邻东市,日夜喧呼、灯火不断,确为“要闹坊曲”,大周又不拘官员召妓,至于那些士子,更是将聚饮北里与红粉调笑视为风骚雅事,反而那些阔别美色的君子君子,诽斥纵情声色、流连北里,倒极大能够落得浑身白眼一句“农家汉”的嘲笑。

“真人万安。”福伯一边抹着眼角,似是慨叹般答道:“不想郎君手札才至不久,人便到了京都,不过……真人前日即往洛阳,眼下并不在观中,郎君快请。”

“阿家,并非儿媳心狠,禁止小叔归家,一则,郎君好不轻易才得授职,宦途恰好,千万不能任何闪失,二则,儿媳现下正有孕在身,此回不比畴前,本有些不稳,为此,媳之阿娘废了很多心机寻医问药、佛前卜祷,慈恩寺法师也称,千万不能有任何冲撞,是以,媳恳请阿家保全大局。”

贺湛这时完整不拘俗礼,一膝卷于矮榻,一腿却垂在地上,唇角轻斜,眼里便似流光生辉,倒看得那久经风月的假母双靥一热。

“莹阳真人又能如何?眼下已经不比先帝时候,便是她父亲南阳郡王,不是也不敢与谢相国、毛相国争强?太后信奉佛道,这才与莹阳真人有些话说罢了。再者,十四郎煞星之名可不是我鼓吹出去,更与郎君无关,他若真要愤恨,也该愤恨当初将他送去田庄不闻不问之人。”

浅显人想要至“叩玉家”饮宴,即便并非叩玉娘子亲任席纠,也得要提早半月预定。

“是奉太后之令,往邙山请凌虚子。”福伯才说了一句,便有一中年军人大步前来,见到贺湛也是一怔,斯须却咧嘴笑了起来,抱拳一礼:“十四郎。”

“郎君。”白鱼唤了一声,却并非禁止贺湛前去那风骚香艳之处,而是浅笑道:“郎君如果要往平康坊,鄙人倒有一保举之处,郎君可曾听过北里叩玉家?”

待叮嘱了管事如何回话,魏氏仍然扶着贴身侍婢的手臂,不紧不慢踱回居处,那仆婢见四周无人,才直言心中担忧:“县君这番倔强,只怕会惹主母心中不满,贱婢更担忧则是,会被故意之人操纵调拨。”

可贺湛四顾一番,见这观中清寂,再想到起初归家遭受那番礼遇,只觉苦闷暗涌,便笑道:“姑母不在观中,我却耐不住这清冷,罢了,还是去平康坊。”

魏氏乃至嗤笑出声:“宗室又如何,若非当年我带来丰富嫁奁,家中怕是早成了个空架子,这所大宅可否保住还一定,阿家又怎有现在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繁华日子,就连郎君,倘若不是我魏家与毛相邦交好大力保举,那里能得正五品羽林郎将之职?阿家生十四郎时,就几乎不保,十四郎刚满周岁,大父便丢官离职不过量久竟然过世,又再半年,家翁竟也病逝,郎君当时才十岁,竟然也被他煞克抱病重不起,若非阿家将十四郎送去田庄,只怕也不能病愈,这等煞星,我怎容他归家?”

一番毫无转寰之地的言辞,当然让芸娘称心快意,却也让赫连氏满心苦涩,她本来想要痛斥魏氏不孝不睦,却因为各种启事难以开口,只能狠狠咽下胸口那番不甘不肯,强作平静摆了摆手:“都是十四郎命数,只望他谅解我这番难处,罢了,就说我患疾……”

贺湛微蹙了眉,心下不由一叹,到底不比先帝德宗时,南阳郡王手掌实务,德宗又喜姑母才调,偶尔姑母也会向先帝荐举良才,对政务也好宫务也罢知之较多,又问道:“姑母何故被调派去洛阳?”

贺湛又谦逊了一句,这才问道:“三年之前,某奉求先生归京,禀明姑母暗察朝中诸事,除姑母信中奉告,可有其他首要?”

“五姐姐,这回,我真正断念了。”

“只贱婢也曾传闻,莹阳真人固然不比先帝时风头,眼下却也颇得太后情意,倘若十四郎得知是县君从中作梗,未免不会……”

“快休如此。”军人避开见礼,上前扶起贺湛:“白鱼戋戋部曲,怎当郎君如此大礼。”

魏氏毫不放在心上,言辞更加浮滑,那忠心侍婢见此情状,也把劝说咽下。

那故意之人虽未明言,魏氏却也心知肚明,嘲笑说道:“别觉得我不知赫连芸心机,不过是想借着这番我有孕在身,不得不罢休管家之权,觉得奉迎阿家,能让她执掌中馈,也不称称本身几斤几两!她当然是阿家侄女,又有何用?”

“为这事,朝中已经争辩一时了,圣上情意已决。”白鱼又说:“毕竟太后并非先帝正后,按礼,只能入葬妃陵,圣上许是不肯让太后受屈,眼下政事堂诸相,大多支撑圣见,因为此件争议,前不久圣上才下诏贬了几名谏诤官员,现下再不敢有异声。”

白鱼很有些难为情,挼了一把颔下短须,却俄然积储暗力拍向贺湛肩头,三下以后,见贺湛纹丝不动,白鱼才笑道:“三年不见,郎君精进很多,可见未曾荒废。”

他脚步未动,管家却被惊吓得屈膝跪倒,叩拜不止:“郎君莫要难为贱仆……主母本无大礙……”

一听有“不速之客”,假母本来筹办好婉拒之辞,可见了坐在席上只要一名郎君,穿戴锦衣月袍,腰上云纹脂玉一见就不是凡品,再观边幅,假母几乎没忍住赞叹出声,又察风采,也是神朗不俗,真真一品人才,假母拒客之话就说不出口来。

因此当贺湛踱着漫步到这院落门外时,当然不见水泄不通的喧吵,立够数息,便闻墙内模糊传出丝竹之音,偶尔谈笑吟唱,也没扰乱这番雅静。

“某之技艺多得先生传授,如何不当?”贺湛尽敛吊儿郎当的风格,肃色说道。

“姑母去了洛阳?”贺湛站住法度,不无猜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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