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坐寇
“濮州兵变,朱瑄被执,若贺瑰胜利夺位,齐州必反。兖州朱瑾的态度也不好说,唉,本来不想这么快与他们撕破脸的。”梁汉颙有些愁闷。这朱瑄好不晓事,我都没想去动你,为何非赶我们走呢?现在倒好,你本身被赶走了,亏不亏?
“老淄青三镇中,青镇马骡最多,若能杀出来劫夺一番,必大有所获。”邵伦建议道。
“临时不走。”梁汉颙看了看西面,道:“我担忧朱珍趁乱攻过来,还得防一防。兖州朱瑾这会还没获得动静,待他晓得了郓镇的变故,万一怒而发兵,也是个费事事。临时不走啦,在濮州练兵。对了,朱瑄带来的那些战马还在吧?”
小小一个濮州刺史,连合作节度使都玩不过人家,邵伦也该丢弃不实在际的胡想了。帮夏王紧紧守着濮州这个桥头堡,当楔入郓、兖、青、魏诸镇的钉子,就是一份稳稳的功绩。天下大定之时叙功,这都是能够摆到台面上来讲的。
梁汉颙来到了濮州。
“不可,如许影响对梁战事。还白白树敌,智者所不为。”梁汉颙第一时候反对了邵伦的馊主张,道:“或可费钱采买。”
至于贺瑰,诚恳说梁汉颙不是很信赖他。固然他名义上臣服夏王,但观他所作所为,绝对不是省油的灯,野心还是不小的。
“没干系,送五百匹至我营中,再筹办一批草料、豆子。”梁汉颙一张口又拿走五百,只听他持续说道:“再遣使往郓州一行,刺探动静。如果贺瑰胜利上位,便献上一批钱帛,详细数量你看着办。我营中另有一些抢来的金银器,一会你派人来取下,挑合适的送一些至郓州,剩下的你留着吧。”
临涣县人最齐,因为飞龙军没费甚么力量就拿下了。
永城令在攻城战中战死,主簿他杀,县丞代理县令,本欲前来,但事光临头忏悔了,又招募了一批丁壮,据城而守,并向亳州及汴州求救。县尉倒是来了,但也惶惑不安。
他昂首看了看永定驿前残留的血迹,叹道:“铁打的衙兵,流水的节度使。偶然候我都弄不清楚,一镇以内做主的到底是节帅还是大头兵了。吃得不好要造反,拖欠犒赏要造反,比年累月见不到家人要造反,争风妒忌要造反,乃至博戏输光了钱也要造反,节度使还真是不好当呢。”
“你们运气到了,这都看不出来?”契苾璋接过酒碗,一饮而尽,直接拿衣袖擦了擦嘴后,嘲笑道:“尔等能够看看,我袭破城父、永城、临涣三县也有几日了,可有人来赶我走?”
“我明白了。从今今后,唯练习兵马、劝课农桑、运送补给三事,定不负阿父希冀。”邵伦说道。
濮州州兵要尽快清算起来,杜光乂已经和他交过底了。三千军士,严格练习,不要偷奸耍滑。他们本身的根柢很好,也有过很多战役经历,再练一练,还是有成为强兵劲旅的能够的。
但他们仍然不敢放心投奔,启事无他,怕你走啊!
幸亏他现在也没别的路能走,除了背靠夏王以外,还能如何?朱全忠那边很长一段时候内不成能投奔了,朱瑾不容他,王师范态度可疑,难不成投魏博?更不成能。以是,也就那样了,对贺瑰不消太客气,使唤就对了。
战役年代,便是文官也不是涓滴不通军事,究竟上他们还是很体味实际环境的。飞龙军这一万多人,梁王如果不筹办个几万兵马,怕是赶不走。
邵伦有些难堪,因为没有那么多钱。
“梁将军接下来欲往那边?攻曹州?滑州?单州?可需我筹办粮草?”邵伦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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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苾璋、梁汉颙在郓、兖二镇补给马骡的时候不短了,因为疆场上狠恶的耗损,使得两镇官方的马骡驴的数量大大减少,都快支撑不腾飞龙军右厢这一万余兵的耗损了——涸泽而渔,大抵就是如许吧。
该县本属亳州,元和四年析徐州之符离县和蕲县、泗州之虹县、亳州之临涣县置宿州。故宿州领四县,临涣县位于最西边,北西南三个方向都是亳州,别离是永城、城父、蒙城三县,东面则是宿州理所符离县。
机遇不常有,必然要紧紧抓住。
濮州产生的事情还未及传至周边各镇,契苾璋所领飞龙军左厢已进入了宿州地界。更精确地说,他们攻占了宿州临涣县。
城父、永城、临涣、蒙城四县的官吏、土族都堆积了过来,战战兢兢。他们本不肯来的,但县城被攻破后,有甚么体例?
飞龙军是骑马步兵,行动敏捷,常常在动静还没传开的时候,一万多人就快速到达某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破只稀有百县镇兵的城池,城父、永城、临涣就是这个模样。蒙城则因为动静传畴昔了,城内预先做了筹办,硬打实在也能打下来,但必定伤亡惨痛,没阿谁需求。
世民气下稍安,但还是有些不信。如果氏叔琮从颍州得救返来,你目标是达到了,能够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我们可就惨了。
“敢问契苾将军,贵军打下三地后,几时解缆?我等也好筹办粮草、役畜。”有人实在耐不住,出言问道。
梁汉颙笑了笑。这个邵伦,到最后还以夏王义子自居,模糊点他一下,让人忍俊不由。
实在事理大师都懂。兵都去火线了,汴宋要地空虚,州城能够防备强一些,但县一级的城池就很难说了,有些只要三五百县镇兵,临时征集土团乡夫的话能够凑个两千摆布,但如果来不及征发呢?
县官以外,另有处所上有影响力的土豪。
世人纷繁低头,涓滴不敢废话。
“你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我看了就活力。”契苾璋见他们灰头土脸,惴惴不安的模样,顿时大怒:“你,过来给我倒酒。”
本来表情不算太好的邵伦听了哈哈大笑,道:“梁将军说得好。若真幸运让我当了节度使,每天都要绞尽脑汁服侍三万武夫的吃喝拉撒,恐怕他们不欢畅,这日子真是苦乐难言。现在看来,我管不了三万军,管三千足矣。”
话音一落,大师都把目光堆积在契苾璋身上。
城父县来了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在破城后战死了,还没来得及找人顶上。
临涣县在今濉溪县西南之临涣集,一度是淮海战役的前指地点地。
世人立即装出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几次点头。
蒙城县出了点不测,数千飞龙军围攻,梁人抵当意志果断,契苾璋损兵折将,死了一个侄儿、两个族中后辈,损兵千余,竟然始终攻不下来,让贰肉痛不已。每一个兵都很贵重,一次死一千多,真的很坑。
马骡乃至驴子,一向是飞龙军最紧俏的物质,是他们矫捷性的保障,非常正视。
契苾璋也聘请了一些土豪光临涣来议事,但应者寥寥,只要少数几个赌性大的过来了,让他有些不满。
飞龙军也不是第一次突入汴宋要地了,也不是第一次攻破城池,但他们终究都走了,没有耐久留下来运营的筹算。试问这类环境下,除了逃兵、贼匪或意在博取繁华的少数土豪后辈,谁会正儿八经投奔你?不怕被清理么?
他曾经考虑通过魏广博范围转运马匹,但一来长途转运牲口需求路过州县供应大量粮草养膘,二来魏博武人会不会掳掠也是个题目,三来人家能够底子不会同意,最后只能作罢。
“梁将军,马骡数量不济,恐影响贵军交战啊。”邵伦很敏感,听到梁汉颙要走了五百匹战马,一下子就明白了,进而说道。
契苾璋晓得他们的设法,眼一瞪,仿佛要发作。
梁汉颙一看邵伦的神采,也明白了,只能说道:“这事渐渐来,不急。郓镇与全忠厮杀多年,州县残破,能够了解。先弄好面前的事吧,越是关头时候,邵使君可越要站稳啊。夏王的势头这么好,今后投畴昔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抢功绩的人也越来越多,能不能抓住机遇,可就看使君本身了。”
城父令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地走了上来,给契苾璋倒酒。
“被贺瑰拿走了千余匹,我只抢得七百。”邵伦回道。
“我不走了。”契苾璋把酒碗往桌案上一掷,道:“你们给我卖点力量干活。匠人都网罗起来,今后缺甚么就问你们要,如果交不出来,我但是要杀人的。我倒要看看,朱全忠从那里调兵来赶我走。之前蔑称我为流寇,老子现在是坐地寇。”
朱全忠镇汴以后,大量任用本地将门及土豪后辈,比如氏叔琮、李思安、刘捍、寇彦卿、刘玘、朱汉宾等,试图将他这个军政个人本地化,毕竟他和一干老兄弟多是外来户——即便有几个是本地人,也是底层出身,影响力有限。
明天是仲春初六,契苾璋大马金刀地坐在临涣县衙以内。
土豪这个群体,非常奇异。他们弥补了皇权不下乡的空缺,在处所上呼风唤雨,能量极大。他们是最保守的群体,但偶然候又是最具投机性的群体,自带马匹、刀枪、后辈投效某个军阀,为其交战,博取繁华。
托当年李正己、侯希逸的福,老淄青镇范围内都有不错的畜养战马的传统,尤以青州为甚。世事情迁,斗转星移,已经畴昔百年了,传统不成制止有所窜改,郓、兖、青三镇的马政大不如前,只剩部分残存。但不管如何,有还是有的,就是数量大不如前,不像河北那样一以既往地保持着相称范围的官营马场。
“你可有解法?”梁汉颙也很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