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询问
幸亏终究离开苦海了。父亲当了参州别驾,虽说是个无甚实权的佐贰官员,但到底是官,断不至于生存呈现题目。
“还行。”张继祚答道:“有些担惊受怕,但衣食无忧,用度不缺。就是担忧父亲,惊骇有朝一日阴阳两隔。”
“比佑国军善战。”戴思远有些奇特,善不善战你们不晓得么?颍水那边都比武过不止一次了。
汗青上昭宗遇弑,镇守潞州的丁会命令全军缟素,登上了大舞台,亲身担纲主唱,唱到朱全忠思疑人生,感觉丁会要反了,但又投鼠忌器,不敢把丁会拿下——丁会镇泽潞,军功赫赫,部下军队里多有疆场上俘虏的河东军士,还不是说反就反了,朱全忠也不敢轻动。
一起所见,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偶有几人探头张望,又很快缩了归去。
“听闻佑国军亦是宣武衙军整编而成,为何不能打了?”
“阿爷,夏王仁德,并未摧辱我们。这些日子一向在安邑闲居,无日不思念爷娘。”张继祚又道:“全忠凶暴,有识之士羞与之为伍,还望父亲速速出降,我等早日团聚。”
折宗本、高仁厚过来了。
“夏王不计前嫌,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张全义哽咽道:“来人,开城,出降!”
“阿爷,是我们。”张继祚、张继孙二人同声应道。
“打完这仗,中原大定,便能够衣锦回籍了。”折宗本道:“张全义来了,上马迎一下?”
折宗本、高仁厚率数千兵马进了城。
“与蔡兵交兵多年,胶葛不休,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够到蔡州城里看看。”折宗本笑道。
折宗本、高仁厚有些发楞。
张全义冷哼一声,道:“继祚吾儿,你也老迈不小了,今后管着点三郎,不要祸从口出。记着,你生母是姜氏,已经亡故,嫡母是蒋氏,今尚健在,今后要孝敬父母,可明白?”
张继孙不敢说话了,张继祚也有些难堪,张了张口,又不晓得该如何说。
“阿爷!”兄弟二人几近快哭出来了。
“好。”折宗本赞道:“戴将军可知丁会之佑国军在那边?”
张全义听后亦有些唏嘘。
“回折帅,佑国军本有两万众,即便在颍水有战损,但主力仍在,若扼守城池、堡寨,以折、契苾二位将军的兵力,拿不下。”戴思远实话实说:“现在最好盯着点氏叔琮。飞胜、雄威有两万军,都是积年厮杀的老军队,打过期溥、朱瑄、朱瑾、罗弘信,屡战屡胜,不成轻视。另者,氏叔琮必定在徐、宿、亳三州征调乡勇,人多势众,一起往颍州杀来,还是稳妥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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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十一月时在郾城,后因颍水战事甚急,调上去厮杀了一阵,替代匡卫、长剑二军。某率飞龙军南下时路过郾城,佑国军方才回返,匡卫、长剑二军再度北上。”戴思远回道。
“戴将军没有一味顺着我的话说,而是据实禀报,一是一,二是二,果有良将之风。”折宗本奖饰了一声,笑道:“也罢,先清算州县,刺探一下颍州战局。”
胡真喜上眉梢,又立新功矣!虽说这个功绩大半是别人的,但本身也能跟着蹭点汤汤水水,美滋滋。
“折帅垂问乃我的幸运,某知无不言。”戴思远回道。
大了今后,苦练技艺,崇拜史上驰名的游侠,又横向生长出了“慷慨悲歌”的细分范畴。但团体而言,他唱歌的气势没有跳出旧的窠臼,一向很“悲怆”。
当犯人的日子可不好过,受尽白眼不说,还随时担惊受怕。常常夜入耳见内里响动,都要吓出一身盗汗,惊骇有人过来暗害他们。
威胜军分出了两千战兵,将俘虏分批带走,押往唐州关押起来。之前飞龙军契苾璋俘虏的不到五千众,一样交给了折宗本,让他帮手把守,此时已被押至朗山,正筹办送回唐州。
“应当的。”张全义一脸奉迎之色,笑道。
“张司徒无需如此。”折宗本将他搀扶了起来,笑道:“君已是参州别驾,你我份属同僚,无需如此。”
城头很多人走来走去。很快,一人推开保护的军士,细心看了好久,大声道:“但是吾儿?”
“迎一下吧。”高仁厚下了马,与折宗本并排而行。
“张司徒请看,继祚、继孙世侄皆在此了。”蔡州城下,胡真身披重甲,指着被大盾团团护在前面的两人,大声道。
不一会儿,降将戴思远被喊了过来,接管二人扣问。
“因汝州之败,丁会非常自责,在军中广设灵堂,祭奠阵亡将士。又因其喜唱挽歌,每至一营,皆令鼓吹手奏丧乐,亲唱丧歌,整天不断。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军心士气受了影响。庞师古闻讯大怒,亲赴佑国虎帐中责备,丁会乃止。”
“戴将军昔年驻马洛阳,土壕寨、千秋亭数次大战,皆率飞龙军百里驰援,令守军转危为安,打得不错。”看着略显局促严峻的戴思远,折宗本笑了笑,道:“坐下吧。”
“谢折帅、高帅。”戴思远也不推让,直接在胡床上坐下。
并且夏王一言九鼎,向来没有过后算账的坏弊端。他说你没事了,那就真没事了,放心过日子就行。对于降人的财物,也没有无端劫夺的传闻。父亲镇蔡两年,应当攒下了点家业,搬到阿谁听都没传闻过的参州后,保持个相对优渥充足的糊口应当是没题目的。
“儿明白了。”张继祚、张继孙一齐应道。
一万余俘虏,折宗本此次又赚大了,但应不至于敢独吞,更何况吞了也养不起。
高仁厚眼尖,叹道:“百姓面有饥色,都说全义善抚民,我看言过实在。”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进了节度使府。
“在安邑过得如何?”张全义清算表情,问道。
高仁厚在一旁眼神表示了下,亲将会心,将张继祚、张继孙二人领了过来。
“戴将军仕梁多年,当知梁军内幕。”折宗本说道。
“善战否?”
见戴思远、张全恩都没反应,其别人也没甚心气了。因而乎,蔡州中城北门很快被翻开了,一营又一营的军士出城,将兵器、铠甲掷于地上,然后到另一处布阵。
“在。”张全义回道。
高仁厚无语,唐邓随到底被祸害成了甚么样啊,这么穷了?
“朱全忠败亡期近,何必与之同殉?折令公德高望重,欲保举司徒为参州别驾,何不解甲来降,亦不失繁华?”胡真说道。
“我听闻徐怀玉在丹州当刺史,王班刺怀州,胡真更是在王府任职。夏王有此胸怀,确为真主。参州阿谁处所,便是当年燕、魏交兵之地,听闻后魏天子喜去旋鸿池打猎、观鱼,应是处水草丰美之地。夏王既置正州,多数是要移民屯垦,为父另有机遇。”张全义顿了顿,见附近无人,又低声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世道谁又能说得准呢?今后,还要走着看。”
“张司徒可在?”胡真等了一会,又问道。
丁会出世在寿春,本性爱好唱歌,但贫乏精确指导,走歪了门路,唱歌时“其声悲怆”。戴思远听汴州老资格将领闲谈八卦,说丁会小时候常常混到人家出殡的步队里,跟着一起唱挽歌,唱得很专注、很动情、很走心,比仆人家的孝子唱得还悲伤。
统统人都低头沮丧。当武夫的,谁不想克服仇敌领赏?可现在倒是他们出城请降,别人以之为功,支付犒赏,能不沮丧么。
他俩还年青,感觉有些事情比较屈辱,内心不舒畅。此时见父亲语重心长地警告,顿时明白了过来,姜还是老的辣,在维系家业方面,他们不如父亲深谋远虑。
当然也有人说,丁会的挽歌不是唱给昭宗的,而是唱给被朱全忠杀死的诸多老兄弟的。全忠只能共磨难,稍一失势,便开端清理老将,不能共繁华,丁会绝望痛心,借此宣泄不满。
“你听到甚么了?”张全义一瞪眼。
他们不晓得,这是“说唱歌手”丁会小时候养成的风俗。
“匡卫、长剑二军现在在颍水东岸。”
“恰是。”
他是许州人,现在当了东都畿汝节度使,虽说权力遭到了极大的限定,但各种场面、仪仗都是真的,一向盼望着回故乡看看,现在仿佛有望了。
“父亲,阿娘她……”张继孙谨慎翼翼地问道。
“罪将张全义,见过折帅、高帅。”张全义直接大礼膜拜。
“丁会也是个脾气中人。”折宗本笑道:“按戴将军所述,佑国军屯于郾城,兵多将广,该如何图之?”
折宗本、高仁厚相视一笑,牵着战马进了城。
“丁会乃疆场老将,戴将军何故轻视?”高仁厚在一旁问道。
城头上没声音了。
“若能打进许州就好了。”高仁厚说道。
“无他,士气不振。”戴思远答道:“汝州之战,虽未大败,然走得短促,丢了很多人马,军心士气遭到些影响。丁会此人又……唉。”
蔡州一下,郾城已经透露在威胜军兵锋之下,如果北上,丁会所部首当其冲。
“不然。”折宗本道:“朱全忠击败蔡贼后,对奉国镇一向非常警戒。不但经常遴选精干充入宣武衙军,还三天两端征发民力,百姓不得疗摄生息,苦甚。不过蔡州根柢好,即便耐久出粮出丁,看起来比唐镇三州还是要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