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进京（给盟主江西胖哥加更）
实在不但军事，民政上也是如此，不然根底就有点踏实了。一向打败仗还好，若来一次惨败，保不齐就有人生出野心。
只是，他如何敢的？
她出身闻喜裴氏，公卿以后，从寿王期间起燕奉侍在侧，功绩甚大，得了个河东郡夫人的身份。
他不傻，朝官想干掉寺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对寺人，又有一种深切骨髓的惊骇。
“昔年鱼朝恩伏法后，内官不复典兵，德宗以亲军委文官白志贞。志贞收受贿赂，滥募军士。当时多有身无在军，但以名籍请给赏者。泾师之乱，帝召禁军御贼，是时并无军士赶来勤王，唯中官窦文场、霍仙鸣率诸宦者及亲王摆布保护……”陈氏轻声说道。
“陛下，神策军战力孱羸，便在于寺人擅权。”孔纬道：“阉竖广纳假子，结党营私。昔年杨复恭者，假子六百余，皆得官耶。在军中沆瀣一气，欺上瞒下，挤走忠贞勇武之士，留下的满是幸进小人。今若重整神策军，须不能再落入此辈之手。”
朝官不肯去，那就只要派内廷女官出面了。
十一月初十，鄜延四州镇兵七千多人到达同州。
邵立德在沙苑监四周检阅诸军，当场命令组建赤水、武兴二军。
“拜见灵武郡王。”同州刺史府内，王卞直接大礼拜下。
“陛下，国事之废弛，皆起于寺人擅权。”孔纬最后下告终论。
陈氏踌躇了一下，还是劝道：“陛下即位以来，独三数大臣仰龙颜，承圣问。其他朝客，上朝下朝，偕入而齐出，何尝与闻政事。乃至忠告未达于圣听，众正之路未启。”
前去甘州做质的是王卞的次子，并不是在军中为将的宗子。真要下决计舍弃的话，也不是很难。
“讲。”
这一战，可真是影响深远。
贤人一听有些事理，但又想起西门重遂那张老脸，以及寺人时不时的轻视，另有当初田令孜当众鞭挞的热诚，肝火再度上涌，一甩手，道：“你不懂！”
好一个乱世军头！
“唔……”邵立德倒是想装一装的，但这确切是个不小的引诱，稍稍踌躇了一会，便道：“送一半过来吧，余众放归长安。”
“朝廷募的兵，你待如何？”邵立德问道。
新兵数日内便送到了同州。
“若将神策军付于南衙，编练清算一番后，能够战？”贤人有些殷切地问道。
像现在如许，中立的同时保持一点偏向性便能够了。
鄜延镇兵遴选了三千人，同州降兵中亦选出精干三千，此六千人打散体例，补入六千关东新卒，成为新建两军的步队。
王卞此人，至心降顺也好，冒充投奔也罢，先如许了。
“王使君何如此耶？”邵立德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虚扶，道：“你我同朝为官，无需如此。”
“禁军变更由北司枢密使掌管，十军容使、两军中尉更是典兵多年，如之何如？”贤人说这话时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人闻声普通。但麟德殿甚泛博，很难被人偷听，纯粹是贰内心感到惊骇。
这是隐晦地劝他不要偏听偏信，要多与其他大臣打仗，多听听各方面的定见，综合判定，而不是整天与三位宰相腻在一起。
孔纬所言之事，贤人实在并未真正下定决计。方才陈氏谏言，也并不是真的发怒，而是被人窥破了内心设法，一时应激反应罢了。
好家伙，胆量不小啊！
女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功德！
王卞自无不从。
“陛下，艰巨以来，中官得宠，益发骄横。敬宗由太子即位，亦需中官首肯，并大发犒赏，锦彩金银、绯紫袍服，空耗国用。宝历二年，寺人刘克明弑敬宗，欲立绛王，梁守谦、王守澄改立江王（文宗）。开成五年，文宗病重，命宰相称立太子为监国，寺人仇士良、鱼弘志矫诏改立颍王（武宗）。宣宗，更是由诸寺人密于禁中定策拥立。大中十三年，宣宗病笃，密嘱立夔王，寺人王宗实不奉诏，改立太子郓王（懿宗）。咸通十四年，左军中尉刘行深、右军中尉韩文约，密议立少子普王（僖宗）为君，懿皇本属意何人，不得而知……”
邵大帅也不是第一回干这类事了，底下人也是驾轻就熟，自有一套计划流程，几天内便完成了组建。
“你懂甚么！”贤人斥了一句，道：“徐、杜、孔三位，实有大才，余皆碌碌，又怯懦怕事。中官如此放肆，没有他们，如何办得大事！”
“朝廷前去关东募兵，已得两万四千余人。前阵子同华战事正炽，滞留陕虢。这两日西进，筹办回京。这些人，被某遣人扣下了。”王卞答道。
陈氏初时不觉，但想了想后，脸上神采垂垂惊奇了起来。
“何人可为使？”
“陛下。”陈氏叹了口气，感受得犯颜切谏一下，不然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她没有甚么野心，也不想与谁斗，这分歧适她的脾气。她只想安温馨静、糊口优渥地过下去，闲时练练字，看看书，写写诗，如此罢了。
说罢，肝火冲冲地走了。
“另有一事需禀报灵武郡王。”王卞又说道。
职员变动不小，需得好好练习一番，这是来岁的重点事情。
甘露之变，有骨气的朝臣怕是都死得差未几了，朝堂民风一天不如一天。
仿佛只要夺了寺人之权，让南衙朝官来掌军，众正盈朝，国事顿时就能好转。
徐彦若、杜让能二人杜口不言。
他俩固然对孔纬很有定见，但在对于中官这事上，却也有共同好处。
“灵武郡王有援手之德，某不敢不报。此后但有调派，无有不从。”王卞大声道。
王卞现有三千五百步骑（含借给他的五百骑），郝振威用来监督他的五百马队又降了，便有四千兵。用四千兵“俘虏”两万多没有兵器的壮丁，倒也不奇特。
邵立德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让天下侧目。
这话的意义也很明白了。德宗本来是很信赖文官的，但关头时候文官让他绝望了。收受贿赂，招募了一堆烂人，平时也就罢了，但需求勤王的时候，“并无至者”。最后还是一群中官带着东西，搏命赶来勤王，保护贤人跑路。
坐在厅内的赵光逢、陈诚二人也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猜想。
之前王卞、郝振威不是不放肆，是被那五万多神策军吓住了，不敢有所异动，只能老诚恳实。
亲兵给他端了椅子，他看了看后，谨慎地坐下。
十一月十三日，雄师分批出发，前去长安，二十四日傍晚到达，在霸上宿营。
“谢灵武郡王。”王卞起家，恭敬地站在一旁。
这两支步队，再各抽一半人，与铁林、天柱、天雄、义从四军置换。各级军官，三分之二以上由老军队的人担负。
裴氏奉侍贤人多年，如何不清楚贰内心的设法？见小利而忘义，干大事而惜身……
“朝官、中官，一个个不得让人费心。”贤人叹了口气。
但她又不但仅是“丫环头子”之类的角色，究竟上常常办一些奥妙之事，贤人也时不时宠幸，影响力非常不小。
现在的朔方军，就像用吸星大法吸入了太多异种真气一样，须得渐渐调度、消化，然后才气重新抖擞生机，规复到之前的战役力。
孔纬没有直接答复贤人的题目，而是转移话题，谈起了寺人的各种劣迹。
没人答复。
赤水、武兴两军还将各有两千骑卒。赤水军的骑卒来源将是河渭蕃部，武兴军的则来自青唐吐蕃，前面天然会派人前去募兵。
天子有些泄气。
多数是王卞想当镇国军节度使，以此为质，跟朝廷还价还价。
你还别说，这招挺有效的，贤人的重视力一下子就被吸引畴昔了，忘了再问朝官和寺人哪个更会治军。
换你是德宗，会更信赖谁？
“那就这么定下来了。”邵立德点了点头，道。
“夏兵屯于霸上……”孔纬含混地说了一句。
内廷女官裴氏静悄悄地跟在身后。
寺人当然放肆，但杀了真的好吗？
“此乃犬子的福分，求之不得。”王卞一脸欣喜，道。
“听闻灵武郡王收编降人精干，应是要组建新军了。如有不敷，无妨从这两万多人里遴选。”
“听闻王家二郎博学多才，能诗善赋，晓得古今。恰甘州珊丹缺一县令，不知可愿屈就？”邵立德又问道。
新建成的麟德殿内，灯火摇摆，照在贤人和几位宰辅的脸上，更添阴沉之色。
但朝廷西征泾原，将本钱输光了，这下谁还怕你？
分开麟德殿后，贤人回到长生殿，魏国夫人、宫嫔陈氏上前奉侍。
还剩下四千新卒，补一千到铁林军，使得铁林军的总兵力达到1.1万人，前面还会给铁林军再增加一千马队，这就是九千步兵、三千骑卒。
“快起来吧。”邵立德一笑，道：“都是关中方镇，自当守望合作，此后如有难堪之处，只需手札一番，我替你做主。”
此次，还是得派裴氏出马，探探邵立德的口风。若他情愿，或答应以尝试一下，以便真正将权力集合在手里，而不是任由寺人摆布。若不肯，便罢了，这事风险还是太大。
整编完以后，鄜延镇兵还剩四千余人，邵立德命令将两千关东新卒补给他们，重新打散，重修渭北五州的州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