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三)
他带来的麟州后辈也很有经历,不逼得太紧,始终给敌军一种能够胜利逃窜的错觉。他们只是用骑弓、马槊、横刀轻松收割着跑得最慢的敌军兵士的生命,收割完了,又持续向前收割下一波。就像牧民赶羊一样,不紧不慢,但杀伤惊人。
“愿降。”李唐宾颤声道。杀了尚让族人,还能归去?
“应是将军运筹帷幄,批示若定,铁林军高低士气昂扬,拼力奋战,方才得此大胜。”陈诚也赶了过来,恭贺道。
明天即便逃归去,还能收拢多少?三百?五百?在张游奕使帐下如何安身?
亲兵很快将二人拖了出去。
“立德觉得黄巢必败?”诸葛爽问道。
“待会送你二人去内里,给你一把刀,当着众降兵的面,将尚存的头颅割下来给某看看,就饶你不死。”邵立德好整以暇地说道。
“尚将军纵横天下,杀人如麻,竟亦惧死?”邵立德笑问道。
疆场上的追杀远未结束。巢军兵士跑着跑着,有人没力量了,直接弃了兵刃,高呼愿降。有人则剥了衣甲,丢了兵器,以便更轻松地逃命。
初三一大早,雄师东出,目标:富平。
“李将军可愿降?”邵立德问道。
李唐宾逃窜途中回顾一望,差点眼泪都掉下来。跟了本身三年的兵啊,被人像赶羊一样赶得到处都是。
“拉出去!”邵立德摆了摆手,道。
“待会挑五百降兵,仍由你统带,便唤陷阵营吧。”邵立德道:“此后好好为本将、为朝廷效力。”
李唐宾猛地抬开端,似是不信。
“是……”
“大帅所言甚是。”邵立德说道:“末将本日收降贼将李唐宾,据他言,贼军四周游奕使各率兵一两万人,屯于长安四周之驿站、关津,城中十万人,朝夕吃苦,胡作非为,此非有弘愿。待再过数月,其从关东带来之粮草耗损殆尽,这长安也待不住了。”
“一帮贱胚。”诸葛爽发笑,道:“不过也对。不趁着这会另有些锐气,还能打一打。等再过个一年半载,怕是就老气渐生,不堪再战矣。”
“贪功冒进,不晓天时。”钱守素答道:“开初风小,雪小,但应猜到风雪会加大。本是去堵截河东军的,成果贪功,临时起意打击我军,招致大败。”
“且先看看凤翔那边打得如何吧。”诸葛爽叹了口气,道。
“服从。”
巢军的辎重更不消说了。役畜、粮草、财贿、东西全成了铁林军的囊中之物,任凭取之。
俘获的巢军两千余众,风俗深重,他是真的不敢大用啊!
“庙算多者胜,庙算少者不堪。”卢怀忠憋了半天,道:“军使,俺只懂这么多。”
分开县衙后,邵立德带着亲兵在城内逛了一圈。城内百姓已经翻开了屋门,官军大胜,总比贼军大胜要好。起码这支唤为铁林军的军队,不杀伤性命,不掠取女子,劫夺财贿也谈不上,因为人家是用一种较为暖和的体例来做的――派捐。
“贼将托大,贼军战意不坚,当有此败。”邵立德说道:“本日之战,实赖大帅虎威,贼军尽皆丧胆矣。”
诸葛爽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军新胜,定能奋发诸军,然亦能够吸引贼众大队而来,如之何如?”
“大帅,与河东军汇合后,我军深沟高垒,不浪战,贼众即便想胜,亦难矣。”
仲春初二,李延龄带着多量粮草赶回了华原,另有在本地招募的一百多个贫苦男人,今后都在辅虎帐当差了。华原县这边也有两百余人应募当辅兵,犒赏未几,起码能混个肚饱。
这才是男儿的疆场!他的心中尽是镇静。
“巢军若皆是此辈,这仗倒也不难打。”诸葛爽背着双手,走到大堂门前,看着屋外纷繁扬扬的大雪,道:“此寒冬腊月,贼心倦怠,应不会出兵了吧?”
李唐宾下认识地看了眼尚存,尚存则惊地直在地上挣扎,泣道:“将军,尚某愿降,愿降矣。”
“立德,本日之战,博得标致!”诸葛爽正与幕僚闲话,见邵立德出去,便笑道。
“把李唐宾、尚存带上来!”回到城中后,邵立德叮咛道。
没人禁止追兵,没人收留败兵,巢军这一仗,比普通的击溃败北得可要惨多了。死伤超越一千五,九成以上是在崩溃途中被铁林军在背后击杀的。降者两千余众,现在正被呈纵队阵型快速赶过来的铁林军步兵领受、看押。
“本日李唐宾犯了甚么弊端?”战事方才结束,邵立德直接将前来道贺的部将拉住,趁热打铁总结经历。
“嘣!”羽箭飞出,将一名只顾逃命的敌骑射落在地。
“好。陈判官,便将这一仗录入《立德新书》,大伙的点评也写出来,此后不时研读,莫要犯这些弊端。”邵立德亦笑道:“走,去看看缉获了哪些东西。”
“听闻尚将军乃尚让族人,是也不是?”
诸将闻言皆笑。
“某也弥补一句。”邵立德说道:“叔宗,昔日在阳曲时,你曾言‘贼重掠力疲,其心亦恐,退还务速,行队不属,我则进击之’。今贼众饱掠,舍不得财贿,堆满了大车驮马,乃至随身照顾大量东西行军,力量不敷,心机犹疑,战心不坚。与我军交兵,岂能不败?”
此人一时未死,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过很快被数骑压过,惨叫连连。
“大帅,贼军欲攻凤翔。”邵立德提示道。
朱叔宗放下骑弓,又从马腹下抽出马槊,加快上去,一个横扫,将某名敌骑扫落马下。
现在的铁林军,比起其他各路人马,应当是相对比较“纯粹”的。初至晋阳时,赶走了一批刺头,分开晋阳时,又走了七八百人,此中相称部分也是刺头。现在的铁林军里,喜好煽动军士的人真的很少了。只要一冒头,邵立德就会悄悄记下,下次兵戈派你去前排,保管活不下来。
“抓住这贼将,军使说了赏绢百匹。”数骑冲了过来,将李唐宾团团围住。
措置完这摊子事,邵立德又赶去县衙。
不过半晌,李唐宾神情庞大地捧着尚存的头颅出去,跪下道:“尚存头颅在此。”
而在他身后,更多的马队正在折嗣裕的带领下,不紧不慢地切割着敌军崩溃的步兵。有哪个敌将欲收拢败兵结阵的,立即上去一阵突击,刹时将其打散。
这年代,如许的军队已经算是顶好的了,别苛求更多。
李、尚二人被五花大绑送了过来。
四周的邵氏亲兵一阵鄙夷,李唐宾更是惭愧难当。
李唐宾昏头昏脑,心气懊丧,突得一杆马槊拍来,背上挨了一记狠的,当场滚落马下。
“将军明鉴。”朱叔宗笑着答道。
诸葛爽哈哈大笑,幕僚们亦凑趣笑了几声。
“请将军宽恕尚某,定以金帛相赠。”
邵立德定睛一看,这李唐宾身材魁伟高大,一脸凶恶之色,直直地看着邵立德,仿佛要把本日令他惨败的祸首祸首好都雅清楚普通。尚存则一脸错愕,双腿不自发地颤抖着。
最后那千余人,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先让他们跟着雄师一起行动。不过身份比辅兵还低,没有兵器,没有犒赏,几近降格成了民壮。
“轻敌。”关开闰答道:“觉得我军兵少,不堪战,便随便压上来,企图一克服之。”
李延龄的辎重营,又该扩大了,不然怕是整不走这些玩意。
一万七千余斛军粮、一千五百多辆大车、两千三百余头役畜,外加一万多贯铜钱和三千余匹绢帛,大抵是此战最大的收成了。东西之类不谈,全数支出库中作为储备。
“李将军,某给你一个活命的机遇。”
“必败!”
收编的两千余巢军根基已经肯定措置计划了。李唐宾遴选了五百人到陷阵营,剩下的一千多,李延龄只看中了三百来人。
只要寥寥千人胜利逃脱,此中一半还是马队。不过李唐宾、尚存二人比较不利,被折嗣裕、朱叔宗二人分头俘获。
不过邵立德对这些降兵不是很喜,正踌躇着该如何利用。
毙伤俘三四千人,还生俘敌将,这一仗,博得确切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