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毒舌七郎
宋煜神采阵青阵白,想要反呛又怕获咎了陈平章,父亲能从悠远的宁川调任瑄城,陈家是帮过忙的,但他实在讨厌陈平章的毒舌。
君子不争一时之长。
那可就费事儿了。
宋煜恼羞不已,又不能宣泄,悻悻道:“不买了,走。”
五娘道:“就要这个云海苍松吧,再看看别的,湖笔呢?”
说话间,马车来了。
掌柜的笑开了花:“得嘞。”
如果她那未婚夫婿也生的这般俊,她做梦都要笑醒。
是,他怕陈平章,谁让人家姓陈呢?若没有这姓氏加持,他陈平章啥也不是。
纪云宸嘲弄道:“莫非平章心悦那徐娘子。”
宋煜见马车还没返来,恰好街劈面有家笔墨斋,便带五娘出来看看。
陈平章耻笑道:“宋郎君,戋戋八十两还要赊账?你不是娶了富商之女为妻,如何?你娘子不给你钱花么?”
五娘买了好多珠宝金饰,还定制了几朵绒花,说好了五天后取。
那人能跟陈平章同进同出,身份应当不低,且那人一身清贵之气,站在那一句话不说,天然披发着无形威压。
陈平章嗤鼻:“瑄城同知宋兆理的嫡宗子宋煜,娶了宁川第一富商姜家的女人,他娶富商之女没甚么,关头是他与他表妹徐娘子青梅竹马,两家都要订婚了,他俄然回身娶了别人,最恶心的是,他已经结婚,还常与徐娘子胶葛不清。”
陈平章的学问还不如他呢。
“伱本身受了陈七郎的气,拿我撒甚么气啊,有本领你呛归去。”五娘反将一军。
宋煜倒抽一口冷气,太贵了。
纪云宸看了眼,道:“质地津润细致,应当是从端溪一带取的材质。”
宋煜愁闷,怎不撞死呢?
与他同业的是一名面熟的年青公子,一袭月白锦袍,用的是高贵的经纬交叉暗纹云锦,容颜俊冷,身长玉立,器宇不凡。
“记到姜记绸缎庄账上。”
五娘噘嘴,否定阿兄的指责:“我只是看他眼熟,多看两眼罢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着宋家兄妹拜别,纪云宸挑眉:“他是何人?”
掌柜竖起大拇指:“这位郎君有见地,这方端砚是小店开门以来拿到的最好的砚台。”
“这……”掌柜的没想到他们不给现钱,要记账。
“这方端砚不错。”
有人抚掌。
“阿兄,你说娘的生辰宴,会请陈家吗?”
陈家在江城很低调,但没人敢对陈家不敬,因为陈平章的叔叔陈江河乃是当朝吏部侍郎,其曾祖父曾经当过帝师。
啪啪啪……
“昨儿个不是刚去过吗?如何又去?”
大买卖来了。
“好嘞!我给您包起来,还要别的吗?”
她一向以为自家阿兄算生的极都雅了,可跟那男人一比,阿兄就被比下去了。
“哟……宋郎君,您要买甚么?新到的端砚、湖笔要不要瞧瞧?”掌柜笑的见眉不见眼,殷勤扣问。
宋煜内心格登一下:“甚么不测?”
不消本身花银子东西随便买的感受真是太好了。
那才是他扬眉吐气的时候。
下個月要去都城,这砚台送给二叔最合适不过。
陈平章大手一挥:“买了。”
五娘道:“你别管。”
五娘梗着脖子:“姜记绸缎庄是我嫂嫂的,人家那么大的买卖,还怕短了你的?”
五娘看他神采乌青,也就不再打击他。她现在满心都是那位都雅的不像话的郎君。
五娘见阿兄还要细心遴选,便道:“这一套都要了。”
宋煜扯了扯五娘的衣袖,希冀五娘帮她回敬几句。
在江城还没见过比他更俊的男人。
宋煜拉着五娘出了笔墨斋便怒斥:“你一个大师闺秀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眸子子都快黏到人脸上去了,羞不羞臊?”
脑海里那清俊疏朗的面庞挥之不去。
“非论笔墨纸砚,把最好的拿出来。”五娘架式实足,豪横的很。
宋煜黑沉着脸诘责车夫:“如何回事?来的这般迟?”
“多少代价?”
“我怕他?”宋煜气笑。
陈平章被说中间思也不难堪,神情开阔:“都是之前的事了。”
“不晓得。”宋煜没好声气。
“宋郎君,本店从不赊账的。”
“另有这松竹,名家雕镂巧夺天工呐……”
宋煜非常心动,他之前用的也是端砚,父亲用过的,他接着用了十余年,已经旧的不能再旧了,早该换新的。
五娘把手里的金饰盒子往宋煜怀里一塞,道:“阿兄,你先回家,我去趟阿茵姐那。”
宋煜转头望去,见是陈平章,他的同窗。
掌柜的又拿出一整套湖笔,甚么羊毫狼毫兼毫紫毫,又有大楷中楷小楷寸楷,一应俱全。
阿茵姐动静最是通达,说不定阿茵姐晓得那人的来源。
掌柜用手摁住砚心,斯须闪现出湛蓝茶青之色。
掌柜从柜子里拿出两方砚台:“正宗端砚,您看这质地,致密坚固温润如玉,再看这砚心……”
宋煜道:“不消了,就这些。”
强拉着五娘出了笔墨斋。
宋煜有甚么好的?不就是模样长的都雅些吗?
归正他是不会请陈平章。
幸亏来得及时,不然这好东西就被宋煜那厮买走了。
“路上俄然蹿出来两人,差点撞上,幸亏大娘子没大碍,只是脑袋略微磕了一下。”
“东西绝对好,代价也不便宜,只要这两方,五十两一方。”
待来年,用洪山先生的画开路,以他的才调,只要能获得赵太师的提携,必定能名动都城。
谁知五娘呆呆地望着那位公子,宋煜连扯两下衣袖,她都没反应。
车夫战战兢兢:“回郎君,归去的路上出了点不测,担搁了会儿。”
掌柜的正要收起砚台,被陈平章拿了去,翻来覆去的把玩,爱不释手。
“那一共是八十一两,我给您凑个整,八十两。”
“算了吧,你就是怕他。”
宋煜没反对,五娘晓得他的爱好。
金玉其外败絮此中,用情不专,好高骛远,见风使舵、欺软怕硬……根子里就是个烂人。
宋煜抵赖:“我是看他二叔帮过父亲的情分上,不好与他争辩。”
宋煜点头感喟:都快出嫁的人了,还想一出是一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