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济兰看了看是两枚扳指,拿在手里打量着,一枚白玉的,高低刀刻的回纹边线,正中是填金的楷书“二人平心”。另一枚是翡翠的,其色满绿而清澈如水,也刻了回纹边和一些诗句。
“不消了,我们本身来就是了。”济兰晓得富察沁的心机,虽是主仆,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的,她那里抹得开,又无法虹筱不在,摆手道“你去内里守着吧。”
因着她这趟去扬州路上不远,就没带景赋一同去。
“这是我的府上。”济兰抬头看着面前满眼体贴的人蒙着一头细汗,道“他不敢猖獗。”
“早知如此绊民气,何如当初莫了解?”济兰念叨着点点头,伸手就扯了佟玖的耳朵。
“若不是如此,如何有幸碰到你?”佟玖欣喜的一笑,摸着她手上的扳指,道“晓得吗?别人都道是你攀附了我,你本身在别人面前也经常如许说。”
“谁要你尽如许的心。”济兰打落水里那只不甚诚恳的手,放下盘着的发髻,甩了甩长发。
说着抚了抚佟玖的脸“之前给他红利,他感觉是该当应分的。今后再给他,给多少,还不是要看我们的表情。”
“就算你不费这些心机来哄我,我也不会看着她往火坑里跳袖手旁观。”济兰揉了揉佟玖的额头“‘二人平心’,欲平心先静气。她若真有个甚么,你如何能心安?”
克日的气候已经有些热了,佟玖夙来怕热的紧“先去沐浴吧,换好简便的衣裳,我们再说。”
“阿济......”佟玖转过身望着她,不知说甚么好。
“真是忧劳能够兴国,逸豫能够亡身。”佟玖偏着头歪趴在榻上,济兰拿着鹿皮的巾子为她擦着头发上的水。
又大快的道“如此一来,韩先午丢了银子欠了我们二十万。又获咎了族里,本来的红利没了不说,还搭出来个儿子。”
“金丝楠木何其矜贵?在都城可谓是一木难求。这趟运归去,正值京里大兴土木之际。”佟玖畅怀的道“必将能卖出个好代价。”
“我们旗人不能没有扳指。”佟玖拉过她的手,拿了翡翠的为她套在拇指上摩挲了下,昂首目视着济兰,握紧她的手在手心,一字一句的道“就如我,不能没有你。”
听她发着感慨“客岁的这个时候,我正在关外马背上日夜颠簸,如何都不感觉累。现在,从这到扬州才多远的路,身上竟似散了架般。”
“那你......就没想我?”佟玖学着她的语气,扬眉反问着。见济兰笑而不语,凑畴昔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晃了晃她两下“说,想我没想?”
“像你们二房如许的,就得软硬兼施的掐着他的七寸,他才肯受制于你。”济兰运筹帷幄的道“我不会明着救韩鹿孚,但我会暗里让苏克哈把他放了,不明不白的放了。今后,他们若再敢稍有冒昧,当即抓他进衙门。”
佟玖仰着头闭着眼,任温热的泉水重新顶倾泻而下。
见济兰还是点头,佟玖佯嗔的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快步向后边的天沐池走着,边走还边道“没想我就不是我夫人,那我可得好好的验明正身,看看这美人儿到底是谁。”
“瞧都被他们给闹忘了。”佟玖俄然想起甚么似的,三下两下的解了褂子上的扣子,伸手进内里拿出个红色的帕子裹成的小囊,解开后摊到济兰面前。
“一同去吧。”佟玖拦着济兰的腰,手上涓滴的不肯放,嘴上笑着央着。
“她爱金器珊瑚,对这些玉石向来不上心。”佟玖渐渐的没入混堂,往池壁上一靠,舒畅的输了口气。
“那二十万两银子在路上被抢了,韩鹿孚报官时大闹衙门,被打了通板子收了监。”济兰把玩着佟玖的头发,慵懒的道“要押送回客籍发落。”
“九爷,夫人,虹姐儿那边另有些事。”富察沁捧来二人的洁净衣裳,有些难堪的低着头道“要不,我来服侍九爷沐浴吧?”
待济兰又要舀下一瓢时,忽觉手上被她一带,一个不稳栽进了水池,惊呼间却被池下的佟玖抱了个正着。
“可我本身个儿内心清楚。”说着扯了济兰的手在本身心口拍了拍“我若本身不争气,如何与你班配?两小我在一处,就是该越变越好才对呢。今后当真有个甚么,你不消我护着,和我没本事护着你,那美满是两码子事。”
天沐池是依园中的温泉所建,泉水四时温度适合。自佟玖得了中风后,济兰特地做过叮咛,凡是她沐浴的水,都必须取自各地的泉水,再按分歧的气候和她身材的状况选分歧药材停止药浴。
“这彼苍白日的,才返来就如许缠着不放,也不怕人笑话。”济兰把玩着她马褂前襟上的鎏金扣子,倒是任凭她搂着。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只见那使坏的人还得逞的不知死活的大笑着,感遭到周身衣裳全被水渗入了,济兰丢了手里的瓢,气恼的拧了佟玖胳膊一把,道“哪有你如许浑闹的。”
“好了,沐浴去吧。”济兰拿了白玉的给她戴上,又散着她的发辫,道“你就没想着也送虹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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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衣袖取了木桶里的水瓢,在池中舀了一瓢泉水从佟玖的发顶缓缓的浇了下去,问道“九爷的红颜知己,要多少才肯满足?”
“好好好,不反叛。”佟玖持续为她宽着衣裳,悄悄揽她靠到本身的肩头,取下湿透了的旗装。
“遇君子才做君子,跟他们,哪用得着费那些个心机。广州的汇正升有笔帐迟迟收不上来,对方是木料商,本年广州的木料行情不好,最后拿金丝楠木抵了债。”济兰策画着“我正愁着广州分号短银子周转不开,有了这二十万两填出来,便能解了我们运转不济之急。”
“你是久不骑这么远的马了,况月信才过,身子正虚。”济兰与佟玖并排而卧,瞧着她道“女儿家里,再没见过有你这般肯刻苦的了。家道中落时运不济的不在少数,随便寻小我家嫁了的却也多了。”
两人又泡了会儿,都感觉有些困顿了,便出浴随便擦了擦,披了衣裳到前面的暖阁小憩会。
“那你......是想我了?”济兰轻拉着长音,打趣的问。
“哈哈哈。”佟玖听后被济兰这理直气壮的调皮模样逗的大笑出来“我还当夫人用的甚么奇策,竟是直接用抢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东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济兰细看轻念着,不由会心的一笑。
“说到护着......”济兰心烦的颦了下眉,晃了晃佟玖的手,问道“你那青梅竹马,当真不管了?”
见佟玖沉默不语,济兰悠悠的道“你们生分归生分,我腻烦归腻烦,可毕竟是至情嫡亲,也是不幸人。你劝劝她吧,她若肯听,情愿做端庄买卖,这批楠木让她运归去就是了。”
“小时候听人说女大不中留,我还不爱听呢。”佟玖解着褂子上的扣子,有些不快的道“可现现在,这虹筱的心机更加的不在我身上了。这趟去扬州办绸缎也是,看着甚么料子尽想着给景赋做衣裳,我却还没有呢。”
“阿济。”佟玖用本身的扳指碰上她的,道“我做这些,并不是图你为我做甚么,更不是想你为她做甚么,只是因着我想做这些。我想对你好。”
话音未落,被济兰拉到近前,亲了个正着。
“我几时说过这句了!”佟玖忙捂上耳朵,冤枉的辩道“我没说......”
“他伤着你没?”到了前面,佟玖圈了济兰在怀里紧紧的揽着,恐怕手一松济兰没了的模样,仔细心细的瞧着,有些不快的道“景赋跑哪去了?”
“被抢了?”佟玖把她从怀里扶起,不成置信的问道“二十万两银子,就全没啦?”
济兰天然的攀在她的肩头,搂着她的后颈,叹道“人就是怪,你常常如许的浑闹,烦的紧。可你不在这五日,又消停的忒过,我夜夜不得安枕。”
“总似一潭死水有甚么意义?”佟玖一手扯开她小衣儿背上的带子,捞了条润了水的巾子为她擦着背,道“方才韩先午来讲的是甚么意义?他家老三如何了?”
“谁笑话了?”佟玖朝四下看看,理直气壮的道“我如何没瞧见。”
“是我让景赋找人去抢的。”济兰不觉得然的道。
“这水啊再甜,只浇一瓢就够了。”佟玖揉了揉被拧的胳膊,探手为济兰解着扣子,笑笑的卖乖道“湿了脱了就是了,急甚么?这几日,夫人日理万机的辛苦了,我服侍夫人宽衣沐浴,也好尽经心。”
看着济兰如许到处为本身思虑的楚楚模样,佟玖又道“所谓,入了相思门,方知相思苦。这几日不在一处,你日夜不得安枕,我又何尝不是,此时此夜难为情?”
“甚么料子是你没有的?单这一字襟的坎肩不重样的就做了多少了。”济兰接过佟玖褪下来的坎肩,哈腰去解她的腰带“虹筱和景赋两情相悦那是人家的事,你跟着别扭甚么。”说着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却摸到衣衿里有两块硬硬物件儿。
“常日还未曾见你对衣裳多上心呢,你本身如此就不是‘女大外向’了?”济兰矮下身探头瞧了瞧她靠在那怡然得意模样,顿时玩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