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稳定压倒一切 上 求收藏
曾涤生就是曾国藩，涤生是号，眼下的曾国藩官拜侍读学士，文渊阁值阁事，和白斯文一样，都是从四品的官衔。不过倒是京官，又是三考出身的清流，并且还是穆彰阿的对劲弟子，深知清朝宦海端方的白斯文当然不敢怠慢，忙冲曾国藩拱拱手道：“曾侍读所言具是正理，下官佩服。”
白斯文又是一躬，“卑职都是为了朝廷……”
穆彰阿笑而不语，转头看看坐在本身身边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冲穆彰阿拱拱手，道：“恩相，门生觉得，明抚之策可行，暗害之计需缓。”
听到这话，曾国藩心内里倒是一声长叹，外务府的一个鸡蛋都敢要道光天子几十两银子，补个龙袍都是几千两上万两的开消！如果让他们来造枪铸炮，这枪炮还不得天价？至于这八旗精锐……这个西法之兵，不练也罢！
“穆相，那么……洋务上面的事情……”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恩铭，你现在是行十万里路，游历西洋十数国，所见所闻，都是满朝文武所不知，并且，又是旗人，好好做，将来封疆部阁老是有望的！”
“恩相，门生觉得，其他的洋务都能够缓一缓，唯有练兵选将应当速行，如能依西洋之法练成数万精兵，国朝就再不怕海疆有警了。”
“皇上还说了，此次差事办得最好之处，还不是同法人的条约没有折损大清颜面，而是探得了西洋真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晓得了西洋内幕，将来就不会再亏损了。”
“穆相，法夷已经承诺传授了。”耆英笑着提示道。
“这都是穆相居中补救之功，耆英只是遵循穆相之命行事，现在能获得圣上如此恩眷，实在愧不敢当。”
耆英摸了摸髯毛，低声道：“广东佛山夙来是冶铁重镇，能工巧匠颇多，上一回英夷来犯之时，还锻造过一名八千斤的大将军。”
白斯文这话出自肺腑，穆彰阿人老成精，天然听得明白，呵呵轻笑出声。
曾国藩的话仿佛是理所当然，八旗绿营的朽坏早就是尽人皆知，同英夷一战更是把脸丢到西洋去了，如果不从速练成一支精兵，将来再有西夷来犯，大清朝要如何对于？
北京内城某处宅邸。一间非常疏朗轩敞的花厅，窗户上镶着干净敞亮的玻璃，内里的花圃是一片洁白的雪景。花厅的地砖下都通了火龙，屋子里暖烘烘的，还摆了一桌精美的酒宴，宴席之上，只要两老一少另有一名中年人，四周也没有一个使唤人儿。
“何也？”穆彰阿笑问。
“洋务的事情不急……西夷既然远在数万里外，来回一趟也不轻易，以是我们也不消焦急，缓缓推动便可。”
耆英的话锋也转到了洋务上去，毕竟他也没亲眼过朱济世，也不晓得朱济世在西洋的市道到底有多大。
八千斤的大将军指一门八千斤重的大炮。这个期间西洋的冶金产业也就那么回事儿，转炉钢还没有发明，坩埚炼钢的工艺难度不高，一学就会，至于西洋锻造之法也不比中国先进多少，如果让法国人的技工去佛山带门徒，要不了几年，佛山的枪炮就能不亚于洋货了。
“朱明先人颇多，散落四方者何止万千？国朝200年来，犯上反叛者何几？何况朱济世此人早已是蛮夷之臣，非我中原之人，此所谓入蛮夷者蛮夷也。门生观其手札，虽言语失敬，但此中所提之法倒非常可行，其意仿佛还是想和我朝为善的。何况现在中西媾和方定，海疆方安，谋刺蛮夷大臣之事，最好还是慎重一些，以免复兴边衅，搅得中外不安。”
耆英顿悟，拍了拍额头道：“一时胡涂，一时胡涂，若不是穆相提点，面君的时候就要说错话了。这西夷造枪铸炮之法，必须由外务府紧紧把握！这西法所练的精兵，也必须是八旗精锐！”
另一个老者恭敬地拱手说道，此人恰是进京面君的新任两广总督耆英，介春乃是他的字号。刚才同他说话的人，则是道光天子跟前第一重臣，军机大臣，文明殿大学士郭佳.穆彰阿。
白斯文忙站起家，朝穆彰阿就是一揖，“卑职谢穆相种植！”
“穆相，此人是朱明以后，又得英吉利王夫阿尔伯特亲王的提携，对西洋的奇淫技能又极其精通，且家财百万……我朝不得不防啊！”
白斯文拱拱手，笑道：“回穆相话，卑职恰是白斯文。”
“介春啊，这西洋枪炮之锋利，可非**土炮可比！如果被官方工匠所把握，这天下还能有宁日？”
“这个不能急。”穆彰阿又反复了一遍“不急”，说道：“法夷传授造枪铸炮之法是美意，我国朝岂能没有表示？而这造枪铸炮之法又干系严峻，必须由外务府遴派能工巧匠去和法夷学习，学会以后，再回北京创办枪炮工房……这外务府是如何办事儿的，介春老弟想必是晓得的吧？”
“不过朱济世若真到了香港，还是要周到监督的。”穆彰阿又低声叮咛一句，朱济世的事情就算翻畴昔了。
“涤生，你如何看洋务之事？”穆彰阿又问身边的曾国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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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的话当然是代表穆彰阿的，而穆彰阿又最能揣摩圣意，看来道光天子真是被英国人打怕了……
白斯文内心叹了口气，便没有再提朱济世，他不过是个知府，又不是军机大臣，何必天子不急寺人急呢？
说话的是个老者，生得贼眉鼠眼，两个颧骨高高隆起，还留着八字小髯毛，如何瞧着都有那么点奸滑小人的模样。
“以是你就想暗招刺客，将其刺杀？”
穆彰阿的答复，让白斯文怔住，这洋务之事，本来真是天子不急寺人急啊！
穆彰阿却摇了点头，道：“练兵选将也需缓行，西夷兵强，首在械精，国朝的大刀长矛，毕竟不是西洋枪炮的敌手。因此欲练精兵，必先把造枪铸炮之法学到手……”
穆彰阿点点头，语气俄然放沉，“恩铭，对朱济世此人，你似是极其顾忌？”
“介春，此次和法兰西谈判的差事办得是极好的……这但是万岁爷的原话。”
穆彰阿又看看白斯文，笑道：“恩铭，你觉得曾涤生所言如何？”
说着话，穆彰阿就把目光投向老诚恳实坐在耆英身边的白斯文，“白恩铭，是吗？”
实在他和耆英、白斯文说这些话，真是出于美意，耆英也是穆党，白斯文又是耆英门下，当然算是穆党一员。这两位圣眷正隆，只要不犯甚么大错，耆英迟早要入军机的，白斯文的出息也是一片坦途。如果不出不测，数年以后，穆彰阿一党又能多一名督抚了。以是穆彰阿不但愿耆英和白斯文在面君的时候胡说话……明抚暗害甚么的底子不是天子老子想要听的，人家英夷的大臣爵士莫非会让你白杀？别杀完以后又是大兵讨伐，到时候没有几千万两银子的赔款兵费底子过不去。谁如果在这个题目上踏错了步子，林则徐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