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毛驴奇丐（4）

上山的清兵越来越多，分红三拔，东西两边各一拔，中间一拔，发了狠要将李相如抓住，众清兵距李相如地点也是越来越近，李相如几处奔波，捡石、推石、抛石，忙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上山的清兵又稀有人被他掷下的石头打伤，更是恨得牙痒痒的。一边大声叫骂，一边奋力上山，李相如目睹将他们一一引上山来，心中正喜，深思着如何趁其不备从先前便看准的一条小道上绕下山去挽救父母，忽听一阵马蹄声从峡谷中传来，本来是霍威等人返返来了。

李相如一向悄悄跟从在后，他身上已经无一文银两，在镇上胡乱讨了点饭吃了，早晨便在那堆栈前面的柴草堆里睡了，自遭家变以来，他吃的苦已经不堪列举，风餐露宿更是家常便饭，时候长了，已经风俗，便不觉得苦。他记得早晨用饭时，在店门口看到爹娘被几名清兵从囚车里放出来，送到了西厢最边上的一间客房里，他见到爹爹李仕元浑身是伤，还不能走路，被两名清兵架着胳膊拖拽而行，手脚上的铁链收回呛啷啷的响声，而妈妈吴青鸾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日渐艰巨，冲动之下，泪水便涌出眼眶，禁不住便要大喊“爹、娘”，只叫出半个字来，俄然想起一旦身份透露，立马便有杀身之祸，硬生生将声音压了下去，只在喉咙中发特别格几声。

霍威将那叫化给的汗泥丸掰下一半，用水给吴应麟渡下。然后将剩下的一半递给凤四娘道：“你们三人将这半枚解药分服了吧。”三人将信将疑将解药服了，霍威不敢再行担搁，命世人敏捷上路。吴应麟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江湖中能人异士极多，非他所设想的简朴，这时再也不敢托大，统统均乖乖服从于霍威。

李相如东忙一下，西窜一下，石块不断地滚将下来，扰得路上的清兵大为光火，道上的一些清兵见到那这小乞丐在山坡上东跑西窜，而之前上山的几人被他耍得不可，当即又稀有人从另一方上山，想从两边夹攻，务必将他抓住，好好暴打一顿出气。这正中了李相如的下怀，他本就要设法将清兵引上山来，然后伏着身材矫捷小巧，顺势下去将囚车砸开，救出爹娘。也是他年纪幼小，想题目过于简朴，试想一个十岁不到的孩童，如何能对于数十名吴三桂遴选出来的精兵，即便让幸运将李仕元佳耦救出，那李仕元手脚上的伤具未病愈，连走路都非常吃力，吴青鸾又大着肚子，这荒山野岭又能逃到那里去，可不管如何，他采纳声东击西的调虎离山之计，偶然中符合了孙子兵法中的用兵之计。

众清兵得令，只得回身下山，但个个心有不甘，仇恨不平。李相如见霍威等人转回，明天不管如何救不出爹娘了，顿时缩身隐在山上树丛当中，窥测山下的动静。霍威向吴应麟陈述已经追到那叫化子，几人和他恶斗了半晌，终究将他礼服逼他交出体味药。他碍于面子，撒了这么一个大谎，便连龙门四煞也听得脸上发热。吴应麟听得他们获得解药，连连说道：“快快将解药给小王服下，小王疼得不可了，哎哟。”

那乞丐的解药果然颇具神效，只到了傍晚，吴应麟脸上的红肿便消逝了大半，眼睛也能够展开了，只不过另有点痒痒的感受，已经无大碍了。凤四娘等人的脸上肿胀已经退下，好得差未几了。这晚一行人便在一个镇上住下，不料刚进店门，便听到一声驴鸣，世人都吓得一颤抖，吴应麟及霍威几人更是脸上变色，觉得那骑毛驴的乞丐又跟了上来，一问店小二，这才晓得是店东自野生的毛驴，这才放下心来。这晚一夜无事，只不过到了早晨那店东的毛驴长声嘶鸣，将吴应麟吓得从睡梦中醒来，想想白日产生的事情，那里还睡得着，天还未亮，便唤醒霍威等人，催促着上路，想尽早达到都城将两个钦犯托付康熙天子，了结了这一椿差事，至于充豪杰做豪杰博青睐的事情却再也不去想了。他本是纨绔后辈，本来出来闯荡江湖，这点折挫底子算不了甚么，但他自小过惯了繁华日子，何曾吃过一丁点亏，那乞丐才对他略加惩办，便吓破了胆，怯懦的脾气便一览无余了。

李相如从山上搬了很多圆形易转动的石块，算准了间隔，不会伤到囚车中的李仕元和吴青鸾，然后用力将石头推了下来。圆形石块极易转动，从峻峭的山坡滚下来，速率又快，阵容又猛，部分躺卧在路旁的清兵猝不及防，均被滚下的石块砸伤。世人大声惊叫着，昂首往山坡上瞧去，见山上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化子正将那些大石一个个推了下来。

霍威记起了白天乞丐说的话，不敢忽视，命人将李仕元佳耦的脚镣手铐都除下了，送些好酒好菜送给他们吃。世人均奇特这霍大侠如何转性了，俄然间对两个死囚这么好，但谁也不敢多问，只一一照办，李仕元伉俪这多光阴以来终究吃了一顿象样的饭菜。此中启事当然只要白天一起追逐乞丐的王世豪等人明白。

数名清兵大声叫骂着循路便往山上爬去，要来擒拿李相如，李相如恰是要将他们一一引开，才好相救爹娘。时而推石禁止，时而又假装恐怕逃窜的模样，勾引得那些爬到半山的清兵欲罢不能。数名清兵一边遁藏着滚下的石头，一边大声叫骂，李仕元和他们大声对骂，更惹得几人火冒三丈，非要将这小叫化子抓到千刀万剐不成。李仕元和吴青鸾在囚车中背对山坡，没法转头察看山上的动静，加上石块收回隆隆响声，世人说些甚么听得半明不白，只见到道上的官兵个个暴跳如雷，朝着山上指手划脚，嘴里骂着甚么“这个小臭叫化”、“该死的小叫化”之类的词眼，觉得又是先前那乞丐的朋友来拆台，做梦也未想到竟然是儿子李相如。

霍威等人策马驰近，翻身上马，见道上均是大小不一的石块，大部分兵士正在上山，两辆囚车停在道中，无人把守，不由得吃了一惊。扣问之下，才明白了此中起因，听得说是一个小叫化子拆台，还从山上放石伤了数人，想起刚才的叫化子，心中“格登”了一下，心想这小叫化子能够和那老叫化子是一伙的，说不清是他的徒子徒孙，那叫化手腕高超，如若小叫化和他有甚么渊源，我们却将他伤了，将那老叫化触怒了，这一起上便有的是费事了。言念及此，当即大声传令统统人下山赶路，不要再和小叫化子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