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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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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宁夫人路途脱陷 罗士信黑夜报仇

老儿见说,忙去唤这些妇女来,不幸个个衣不蔽体,饿得鸠形鹄面,士信道:“你们共有几家?”老儿道:“共是十一家。”士信把怀中的银子取出来,约莫轻重做了十一堆,尽是雪斑纹银,对众妇女道:“你们各家,取一堆去,姑息度日,等男人返来。”这些妇女老儿,欣喜不堪,尽趴在地上一拜谢了,然后上前收领银子。老儿道:“本欲治一饭,接待老爷,少见世人之情;只是各家颗粒没有,止有些馍馍鸡子,不嫌轻渎,待老夫取出来,请老爷用些了去。”士信见说便道:“这个使得。”老儿如飞去掇了一碗鸡子,一碗馍馍出来。不一时,十一家都是馍馍、鸡子、蒜泥、火酒,摆了十来碗,你一杯,我一盏相劝。士信感觉心中利落,饱餐一顿,把手一拱,跨上马如飞的去了。

现在再说张须陀,擢升本郡通守;齐州郡丞,选了一个山西平阳县,姓周名至,前来到任。一日周郡丞坐堂,有兵部差官投下文书,是拘提秦叔宝家眷的。周郡丞便差了几个差役,佥下一张牌去拘提。差役直至鹰扬府中,先见罗士信,呈上纸牌。士信道:“我哥哥苦争力战,才得一个些小出息,怎说他是个逆党?如答应恶,还不走!”差人道:“是老爷叮咛,小人怎敢违背;就是本主周爷,也不敢冒昧,实在兵部部文,又是宇文爷题过本,奉旨拘拿的。老爷还要三思。”士信睁着眼道:“叫你去就是了,再讲激了老爷性,一人三十大板。”公人见他发怒,只得走了,答复周郡丞。郡丞没法,忙叫打轿,往见罗士信。士信出来作了揖,郡丞知羽士信少年卤莽,只得先赔上很多不是道:“刚才冒昧获咎,秦都尉虽分文武,也是同官,怎敢不徇一毫面子;奈是部文,奉了圣旨,把一个逆党为名,题目极大,便是差官守催,小弟便担负不住,想这事也是庇护不来的,特来就教。”士信道:“下官与秦都尉,是异姓兄弟,他临行把母妻托与我,我岂有令他出来受人欺侮之理?这也要大人便利。”周郡丞道:“小弟岂有不便利之理,但部文难回。”士信道:“事无大小,只要大人有担负。就要去,也要关会我那秦都尉,没有个不拿本人先拿家眷之理。”周郡丞道:“小弟到来,也只为同官面情;莫若重贿差官,安设了他,先回一角文书去,道秦琼母亲老婆,俱已到官,因抱沉痾,不便起行,待稍痊可,即同差官押送赴京。这等缓住了,然后一同去京中打枢纽,能够分身有害。”

如公少缓斯须死,此虏安能八十年。

前宵陷身,彻夜杀人。仇恨相报,方快我心。

士信走进城去,天气已黑了,到了地盘庙里坐一回,捱到定更时分,悄悄走到鹰扬府署后门来;只见两条官封横在上面,士信看了,更加肝火满胸。刚进街口,见一人手里拿着瓦酒瓶走出来,士信迎着问道:“借问一声,阿谁计书办家住在那边?”那人答道:“着底头门首有井,这一家便是。”士信走到他门首,望内不见人声,只得把指头弹上两弹。里头问道:“是谁?”士信道:“我是来管帐相公话的。”里头答道:“不在家,刚走出门,要到庙里去会同廊沈相公的话去了。”士信见说,撤回身来,又到地盘庙前来,只见一人侧着头,自言自语的走。士信定睛一看,见是计书办,忙站定了脚,在庙门内打着江西乡谈,叫:“计相公,这里来!”那计书办在黑暗中里一看,只道就是那兵部里差官,便道:“但是熊大爷?”士信道:“恰是。”计书办忙向前走来,士信一把提进庙内。计书办细心一看,见是罗士信,魂都吓散,浑身颤栗,蹲将下来。士信把一足踹住他胸膛,拔出明晃晃的刀来。计书办要求道:“不干小人之事,饶我狗命罢!”士信道:“贼奴噤声,你快快实说,你家这个狗官,可在衙内?”计书办道:“刚才审完了事,退堂出来了。”士信恐怕搭了工夫,忙把刀向他颈下一撩,一颗头颅,滚在灰尘。士信剥他身上衣服,把头包在里头,放在神柜下。晓得庙间壁就是府署,将身一耸,跨在墙上,刚好有一棵柳树靠近,将手搭住,把身子挂将下去,本来就是前日周郡丞留饭醉倒地点;摸将出来,见内门已闭,喜得照壁后有梯一张,取来靠在墙上,悄悄扑入庭中。周郡丞因处所扰乱,没有带家眷来,止带得两三个家僮,都在厨房里。士信向窗棂里一张,只见周郡丞点上画烛一枝,桌上摆列着很多成锭银子,在那边归并了,把笔来封记,好送回家去。士信把两扇窗棂忽地一开,周郡丞只道有贼,把满身护在桌上,遮着银子,正要喊出有贼;士信手中固执利刃,把他一把头发,提将起来道:“赃狗,你认得我么?”此时周郡丞,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顾跪在地上叩首。士信举刀一下割下头来,向床上取一条被来包好了,拴在腰间;把桌上银子尽取来,塞在胸前;见有笔砚在案,取来写于板壁上道:

说话时,秦母已到。罗士信与单主管,听到部下人说前面有贼,正赶来厮杀。知节已到秦母跟前,与众相见,向秦母问起启事,润甫一一说知。知节道:“伯母且到小侄寨中,与家母一叙,小侄不似前日贫困,尽供奉得伯母起;任你官兵,也不敢来抓寻。”是以世人都跟程知节来到寨中,与尤员外拜见了秦母与张氏,罗士信、秦怀玉与众也叙过了礼。程知节请伯母到后寨去,与家母相见。秦母对罗士信道:“我们在这里了,不知你哥哥在军前,可知我们动静,作何状貌,叫人放心不下。”说了泪下。程知节喊道:“伯母放心,待小侄彻夜统领几百个孩子们,去劫了大哥到寨,完了一桩事了,怕甚么军前军后。”贾润甫道:“秦大哥与张通守,管领六七千兵马在那边;你若去胡做,不唯无益,反累秦大哥的事败。”罗士信道:“还是我去走遭。”贾润甫道:“也不当。”单全道:“待我去如何?”贾润甫道:“你去果好,只是秦大爷不认得你,不信赖。”单全道:“说那边话?当年秦大爷患恙,在我家庄上,住了年余,怎说不认得?”程知节问道:“这是谁?”润甫道:“这是单二哥家有才调的主管,今随单二哥住在盗窟里。闻说倒是个忠义的男人。”程知节道:“好,是一个单员娘家的主管!”秦母道:“既是这位主管,肯到军前去递信与吾儿,极好的了,待我去写几个字,并取些盘川来,烦你速去走遭。”程知节忙止住道:“好叫人笑死,伯母在这里,是小侄的事了,为何要伯母破起钞来?”叫小喽啰取出一大锭银子,对单全道:“十两银子,你姑息拿来盘费了罢。”单全道:“盘川我身边尽有,不烦太太与程爷操心。太太写了信,我就此起家了。”秦母写了一封书与单全收了,即进后寨去与程母相见。

写完掷笔,还是越墙而出。到地盘庙神柜下,取了计书办的首级,一并包好,出庙门赶到城门口。此时将交五更,城门未开,转走上城,向女墙边跳下来,一径到店门首,拣个幽僻地点,藏过了两小我头,却来拍门。店小二开门出来讲道:“爷来得好早莫非城门开了?”士信道:“我们要去送达告急公文的,怕他们不开!牲口可曾与我喂好?”小二道:“爷叮咛,喂得饱饱的。”士信身边取出四五钱一块银子来,对小二道:“赏了你,快把牲口牵出来。”小二把马牵出,士信跨上雕鞍,渐渐走了几步,闻声小二关门出来了,跨上马,转去取了人头包,转来上了一辔头,赶了四五十里,肚中也饥了;只见一个村庄里。有个老儿在门口,卖热火酒熟鸡子。士信跳下了马来,叫老儿斟一杯来。士信问道:“你这一村,为何这等萧瑟?”老儿道:“民困力役,故乡荒凉,那得不贫苦萧瑟。”士信想:“我身边有这些银子,是赃狗诈害百姓的,都是民脂民膏。他希冀拿回家去与妻孥受用,岂知被我拿来,我要他做甚么带到盗窟里去?”因问道:“你们这一村有多少人家?”老儿道:“未几,止有十来家。男人汉都去做工了,丢下妻儿长幼,好难存活。”士信道:“白叟家,你去都唤他们来,我罗老爷给赏他些盘川。”

罗士信信以为实,便跨上马到来。周郡丞欣然访问道:“同僚情分,没的不为补救的理,只怕事大难回,以是迟疑延捱。现在拚着一官,为二位豪杰,事宽即圆,支得他去,再可筹议。”士信道:“全仗大人主张。”计书吏拿过回文来看,说是:秦琼母妻得病,当今羁候,俟痊起解起因。罗士信道:“我是卤夫,不懂移文事体,只要回得倒便是。”周郡丞用心指说:“内里有两字不当。”叫书吏别写用印,耽延半日,日已过午,叫请差官与了回文,周郡丞又与他银子十两,说是罗爷送的,差官领了。周郡丞就留罗士信午餐,士信再三推让。周郡丞道:“罗将军笑我穷官,留不得一饭么?”延至后堂,摆两桌饭,宾主坐了,畅怀痛饮。罗士信也吃了几杯,坐不到半个时候,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炫,伏倒几上。周郡丞已埋伏隶卒,将罗士信捆了,出堂来对他部下道:“罗士信与秦琼通同背叛,奉旨拿解,世人不得抗违。”部下听得都走散了。士信已拿,府中无主,秦母姑媳孙子秦怀玉,没人劝止,俱被拿来,上了镣肘,授予车儿。罗士信也用镣肘,却用陷车,将换过回文,付与差官收了;又差官兵四十名防送,当晚赶出城外宿了。

处心各有见,残暴总非宜。

五更上路,罗士信垂垂复苏,听得耳边妇人抽泣,本身又展动不得,开眼一看,身在陷车当中。叔宝姑媳并怀玉俱镣肘,在小车上哭泣。士信见了,怒从心起:“只为我少算,中了贼计,乃至他姑媳儿子刻苦。”意要挣挫,被他药酒醉坏,身子还不能转动,只得权忍耐了。将次辰牌,感觉精力渐已复古,他吼上一声,两肩一挣,将陷车盖顶将起来;两手一迸,手桎已断;脚一蹬,铁镣已落;踢碎车栏,拿两根车柱来打差官。这些防送差官,久知他凶勇,那个敢来反对,一哄的走了。士信翻开秦母姑媳怀玉镣肘,无法车夫已走,只得自推车子,想道:“身边并没一个帮手,倘这厮起兵来追,如何是好?”一头推,一头想,正没计算。只见前面林子里,跳出十来个大汉来,急得士信丢了车儿,拔起路旁一株枣树,将要打去;又见两个为首的,内里一个说道:“罗将军不要脱手,我是贾润甫。”罗士信是到他家去见过一次,定睛一看,是贾润甫,便问道:“你把家眷放在那边去了,那有闲工去来看我?”润甫道:“贱眷同王家嫂子,都安设在瓦岗盗窟里了。李玄邃兄晓得此事,必定涉及叔宝,故此叫我两人,星夜下山,到郡探听。岂知不出所料,晓得拿了秦夫人,必定打这里颠末,是以同这单主管带领孩子们,扮作能人等在此劫夺,不料被你先已摆脱此祸。”士信道:“固然摆脱囚车,打散官兵,我正愁单身,又要顾恋车子,又恐后兵追来,两难照顾。今幸遇两位,不怕他了。”单主管道:“我们有马匹,有兵器,他追来也不惧他!”贾润甫道:“无妨,往前去数十里,就是豆子坑,那边就有朋友策应了。”

却说程知节那日夙起,见罗士信去了,忙去报知秦老夫人,只道他不肯在盗窟里住,擅自去了。惟秦夫人信得他真,说:“士信是个奸佞的男人,再不肯背弃了我们去的。”时士信在顿时,又跑了很多路,今后一看,却不见了两颗首级。本来两颗头颅,系在鞍鞒上,因跑得急了,松告终儿,撩将下来。士信见没有两颗首级,带转马来,渐渐的寻看。寻了里许,只见山坳里闪出一队人马来,头里载着十来车粮草,四五十四骑骏马,两三个头子,个个包巾扎袖,长刀阔斧的大男人。士信晓得是一起能人,只得将马带在一边。那边顿时几小我,只顾把罗士信高低细看。罗士信睁着眼,也看他们。末后一个头子,把罗士信细心一认,即收住马问道:“你是甚么人?”罗士信大着胆,亦问道:“你是甚么人来问我?”那人笑道:“你仿佛齐州秦大哥家罗士信。”士信道:“我便是罗士信。”那人忙上马,上前说道:“我是连明。”士信道:“你可就是到我府中来,要叫我哥哥报知贾润甫,使他逃脱的?”连明道:“然也。”士信见说,方上马来,与他见礼。

本来这一起,是徐懋功叫他们往潞州府里去借粮转来的。时众豪杰都上马来,与罗士信叙礼。连明道:“贾润甫家眷,弟已接入瓦岗寨中,但不知秦大哥办事体如何?”士信把秦老夫人被逮委曲,粗粗述了一遍。单雄信道:“既是秦伯母在程家兄弟处,我等该去问安走遭。”邴元真道:“既是在这里,少不得相见有期;现在我们路上又要看管粮草,孩子们又多,不如请罗大哥到瓦岗去与徐、李二兄商讨挽救秦兄,方为万全;但不知罗兄又欲往那边去?”罗士信道:“弟回豆子坑去,因顿时失了一件东西。”单雄信问:“是何物?”士信道:“是两颗首级。”翟让道:“何人的?”罗士信就把黑夜寻仇,杀死两人,至后将银犒赏荒村百姓,又述了一遍。翟让大呼道:“吾兄真快人,务需求请到敝寨叙义的了。”士信道:“本该同诸兄长到尊寨一拜,弟恐秦伯母不见了小弟,放心不下;宁肯小弟到程哥盗窟里去答复了伯母,当时再来相会未迟。”单雄信道:“既如此说,兄见伯母时,代弟禀声,说单通到瓦岗去摒挡了,就到程兄弟寨中来问候。”罗士信应道:“是,晓得。”拱一拱手,大师上马,分路去了。

诗曰:

漠漠凝尘空偃月,堂堂遗像在凌烟。

且不说单全到军前去报信,却说罗士信与程知节、贾润甫、秦怀玉吃了更余拂尘酒,归房安寝,心中想道:“我士信从未曾受人消逝的,那边提及被这个赃狗与阿谁书办主子,设想捆缚我在囚车内,这一半夜日,又累我哥哥的老母弱媳出乖露丑。常言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罗士信若不杀两个狗男女,何故立于六合间?”痛恨了一回,将五更时,忙爬起来,扮作打差模样,装束好了,去厩中相了一匹好马,骑到寨门。守寨门的小喽啰问道:“爷往那边去?”士信道:“你寨主叫我去公干走遭。”说了,加鞭赶了十余里,已至齐州城外,拣一个小饭店下了,就饱餐一顿,对仆人家道:“你把我牲口喂饱好了,我进城去下一角文书;倘然来不及,我就住在城内朋友家了。”店小二应道:“爷自请便,牲口我们自会把守。”

罗士信是个少年极谙事的,道:“我兄弟向来不要人的钱,那得有钱与人?凭着我在,要他老婆出官,断不能够。”郡丞见说不入,只得回衙。当不过差官日夕催逼,郡丞没何如,与众书吏计议。内里有个老猾书吏道:“奉旨拿人,是断难答复的;现在罗士信部下,又有兵马,用强去夺他,也拿不得,除非先算计了罗士信,何愁秦琼家眷拿不来;何况罗士信与秦琼同居,自说异姓兄弟,也是他家眷,一发解了他去,永无后患。”郡丞道:“他猛如豺狼,怎拿得住?路上恐有疏虞,如那边?”老猾书吏道:“老爷又多虑了,只要拿罗士信并他妻母,当堂起解,交与差官;路上纵有所失,是差官与别处所干系了。”郡丞点头道:“只是如何拿他?”那书吏向郡丞耳边,说了几句;郡丞大喜,就差那书吏去请罗士信,只说要筹议一角回文。罗士信道:“我不管,你家老爷自去回。”那书吏道:“天然周爷着名去回,但周爷道不知此去回得住,回不得住,得罗爷经一经眼,也知周爷不是为人谋而不忠。”罗士信道:“你这个书吏到会发言,你姓甚么?”那书吏道:“书办姓计名成,就住在老爷弄后院子弄里。”

话未说完,只见郡丞与差官,带了六七百兵赶来。单主管对贾润甫道:“你同秦太太、秦夫人、大相公往头里走,我同罗将军就上去,杀这些赃官。”把一匹好马,与罗士信骑了。士信手中挺着枪,站在一个山嘴上,大声喝道:“我弟兄有何亏负朝廷,却必竟要设想来解我们上去!我今把你这些贪赃昧良的真强盗,纵情除尽,若留了一个归去,不要算罗某是个男人。”说了,两骑马直冲下来。这些官兵,见罗士信一个尚当不起,又见中间又有个长大男人,似黑煞普通,阿谁敢来与他对垒,便带转马头,逃归去了。单全看了,哈哈大笑道:“不幸这也叫官兵。”士信到要追上去,单全止住了,策马回身。却说贾润甫带了几个喽啰,庇护秦夫人,忙要赶到瓦岗去,只见三岔道口,冲出一队人来,一个为头的大喝道:“孩子们,一个个都与我抓了来。”贾润甫眼快,认得是程知节,用心道:“咄,剪径贼,你认得我秦叔宝么?”知节笑道:“好蛮子,冒充咱哥名字,来吓我哩!”轮斧直赶过来。贾润甫道:“程咬金,这是秦老夫人,叔宝哥哥的家眷行李,你要打劫他的么?”

万古知心只老天,豪杰堪叹亦堪怜。

早知埋骨西湖路,悔不鸱夷理钓船。

这诗是元时叶靖逸所作,说宋岳忠武王他的一片精忠,为丞相秦桧忌疾,虽有韩世忠、何铸、赵士囗一干人救他,救不得,卒至身故,乃至金人猖獗,无人可制,徒为先人顾恤;如果当日有怜才大臣,曲加庇护,留得岳少保,金人可平。故此国度要将相调和,不要妒忌,使他得戮力王中,不然逼迫之极,此人不唯不肯为国度定乱,还要生乱。

且不说罗士信回豆子坑,再说翟让世人往瓦岗进发,行未里许,只听得前面小喽啰报导:“草路上有一包里,内有首级两颗,未知但是罗爷遗下的?”单雄信道:“取来看。”小喽啰取到面前,只见血淋淋两小我头。翟让道:“差人归还他才是。”单雄信道:“这个不必。那两小我,也是为了我们兄弟的事,只道营私守法,何知财命两尽;若再把他首级踩踏,于心太觉残暴。孩子们取盛豆料的木桶,把两个首级,放在里头,挖一大坑埋下,掩上泥土。”然后策马回寨去了。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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