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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匠心》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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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赏茶会(四)

他猛地一拍大腿,镇静的叫道:“父亲!此后书中的画页,岂不是亦能够着色?”

他的目光紧舒展在那方不过巴掌大小的雕版上,眼中精光熠熠:好画、好雕工!练白棠这臭小子,到底甚么时候学得这一抄本领?!

白棠刻的是一丛翠竹,几支长杆,竹叶超脱竹影婆娑。寥寥数刀,风骨毕露神形俱备。

薛涛笺的制作,要点全在前期的花汁提取及着色粘合剂的调试,本日现场的染纸,反倒只是最轻巧也最娴雅的一道工序。秦简称之为“演示”,倒也非常贴切。

薛涛爱好红色,笺纸多以深红、杏红、粉红为主。此中深红色最难把控。红得正红得艳,即不成过分光鲜也不能暗淡无光。

薛涛在蜀地制笺,所用的纸天然是蜀地最好的蜀麻纸。

秦婳挑眉问:“他如何了?”

“高家公子做了洒金笺,倒是别出机杼。”一口柔糯带着吴地特有的娇软口音的少女端倪如诗,恰是秦简的亲姐姐,江南秦家的大蜜斯秦婳。

秦简回声而笑:“恰是。”他目视白棠,“高练两家的公子成心为鄙人的茶会扫兴,故安排了一场现场制作薛涛笺的演示。”是演示,而非比试。世人惊哦以后,兴趣更浓:本来觉得练白棠必输无疑,现在看来,还真是胜负难定。秦简也不想获咎一方,因而,私即将比试改成了扫兴节目。

另一名瓜子脸儿,双眸黑漆漆灵动敬爱,俏美如枝头青雀的女子名程雪菡,是都城世族程家的宝贝闺女,程雪枫的妹子程雪菡。她侧着脑袋笑道:“练家那位在园子里刻雕版?高姐姐,甚么是雕版啊?”

现场搬来两张长案,斜斜的对放。高家自有小厮将所需的东西一样样安排案上。白棠自个儿拎着个大箱子,一层层,一格格以极其奇妙的角度翻开,当即就吸引了秦简的重视:这个箱子风趣!设想精美,竟藏了这么多的暗格!

这就象是一辈子活在吵嘴天下里的人,俄然撞进了彩色的空间,其打击与震惊可想而知!

再看高鉴明的案前,也是一碗正红的凤仙花汁。秦简悄悄敲了敲扇子,嘴角含笑:本日这场扫兴的演出,有看头!

高鉴明见状哼的声嘲笑。

白棠立在案边,推起袖袍,暴露一截纤细白嫩,亮到发光的手腕肌肤。秦简微微一怔,目光不由自主从他的手腕滑至他无甚骨节、圆润颀长的葱赤手指。脑筋刷的下晃过一堆描述美人玉手的诗句,最后汇成一句惊赞:练白棠的这双手,长得实在都雅!

高老爷子顿时松了口气,内心对秦简多了份感激。就算最后被人点评分个凹凸,那也无伤风雅。

练绍荣赞道:“高公子这一手‘拖染’的伎俩极其纯熟,常日里没少做功课啊!”

高老爷子精亮的目光盯着白棠,见他行动纯熟而平常,已然惊奇不已。渐渐的,他沉着脸背靠座椅,瞧了眼练石轩,心中揣摩不定:这手工夫,可不比他的孙子差!这小子深藏不露唬弄世人,自败名声,所求为何?

白棠一手木版,一手刻刀,竟当众雕起版画来!

秦简迷惑的走近白棠,垂目瞧他手中的版雕,只见淡黄的木屑在他手中的刻刀下如云卷云舒,悄悄飘落,落刀如有神助,行云流水顺畅非常,他一时竟看得呆了,心中不觉骇然:世上竟有这般短长的刀工?!

“擘开五色销金纸,碧锁窗前学草书。”秦简悄悄击掌。洒金纸传承千年,用在诗笺上,亦令人耳目一新。

练白堂想做甚么——他已经预感到了将会产生的事情,但惊震之下,脑筋一片混乱,竟俄然成了空缺,甚么都想不起。

雪菡点头道:“本来如此。也不知这位练家的公子刻了些甚么?”

高静雯即不能直接辩驳秦家大蜜斯的话,也不好直言白棠那些不下台面的事,只好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

秦简见他将鲜红的凤仙花汁摆上案头时,微微领首。

笺纸覆上雕版时,四下哗然,白棠恍若不闻,棉布制成的按垫速率缓慢的在纸背上重按轻刷。斯须,他提起纸,粉红底色的笺纸右边鲜明印上了一小片鲜红的竹画。

再看他孙子,高鉴明亦用特制的长条木夹牢固笺纸上方,将纸浸入深红的花汁中小染半晌,手势谙练的悄悄一拖一提,白纸出水,刹时变得红艳光芒,着色均匀,毫无瑕疵。

高静雯得程家蜜斯问话,受宠若惊,忙殷情的解释道:“我们看的书,书上印的字和画,都是事前用木板雕好后再印在纸上的。这个就叫作雕版。”

两人待纸半干,高鉴明轻视的瞅了眼白棠,从一只白瓷瓶中捏了些许金箔洒在纸上,敷以薄胶,阳光下深红的纸上金片隐现,美艳华贵,现场不由响起一片喝采声。

他为力压白棠,让他输得心折口服,特地选了深红的染剂,还觉得与练白棠棋逢敌手,没想到,他竟然临阵换色!

高静雯顿时与有荣焉:“我大哥自小就跟从祖父在作坊好学苦练。那等不学无术之人,如何能与他比拟?”

花圃内,在练白棠当场雕版已是技惊四座。当他用鲜红的朱砂刷染雕版,高家老头儿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秦婳念及白棠与弟弟的合作,对此人兴趣颇浓。浅笑道:“风趣。他既然敢当众雕镂,工夫必然不差。”

惊声忽灭,几息以后,园内炸似的响起一片惊啧赞叹!

练老爷子笑得眼睛也瞧不见了:“妙!花笺虽自古有之,但自薛涛起,方由盛转精。她制成十色花笺,备受文人骚人推许。但在诗笺上印彩画,令笺纸再增雅色,倒是白棠的美意义啊!”

练老爷子拈须浅笑:“嗯。白棠用的是刷染法。都不错,不错。”

好笑练绍达宠妾灭妻,却不知本身的宗子,早在练老头的照拂之下了吧?

粉红色的笺纸,可比正红色好措置很多!

“画?”秦婳惊笑反问:“笺纸上印画?如何印?”俄然觉悟,“雕版?!”

练绍荣的欣喜至极:赢了,赢了!

婢女圆圆的杏眼中尽是骇怪和镇静:“他、他在薛涛笺上印了一幅画!”

“大蜜斯——”一名婢女面带异色的莲步疾走进屋内,悄悄喘了口气,又咽了口水,才道:“蜜斯,练白棠,练白棠他——”

此时秦家的内宅中,几名年青的女子聚坐在一块儿,香风袅袅,谈笑晏晏。

笺纸固然色采丰富,却从未曾有过彩印哪!

赞美声中,高鉴明难掩的对劲在见到白棠的动静时,目光一滞,脱口道:“练白棠,你在做甚么?”

白棠取出事前剪裁好的蜀麻纸,纸质轻浮细滑略带黄色。用木夹牢固笺纸边沿,又用一支本身特制的平头排刷沾了粉红的染料,落笔轻缓的涮在纸上。他行动娴雅,神情仿若在描画一张邃密非常的画作般当真凝重。稍许,纸上已经染了层如红蔷薇般敬爱柔滑不失素净的粉红光彩。

高静雯目瞪口呆:甚么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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