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酒债
水镜月抬眼看向屋顶,俄然,一跃而起,黑影迅疾如闪电――
水镜月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飞蝗石,“听出来的。”
她朝他举了举杯,“你是来兑现两年前的承诺的?”
水镜月进步了警戒,一步一步走向火线荒草丛生的村落……村落很小,只十来户人家,荒无火食,安温馨静的,黑乎乎的窗口仿佛埋没着未知的伤害,就连天井里摇摆的野花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她一手持刀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反手握在刀柄上,走到一个巷口的时候,正踌躇该走那条路,前边的黑影又一闪而过――
偶然候,酒尽一杯,换来友情旧。偶然候,酒尽了,缘也一并散了。
唐八拍了鼓掌,朝水镜月挑了挑眉,“不消谢,出来吧。”
水镜月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笑道:“这话说得不对。一百年后,月女人早已化为枯骨,如何会记得前尘旧事?不过,定然会记一辈子就是了。”
荒草。青苔。
水镜月坐到他身边,倒了一杯酒,竹杯中的酒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仿佛碧绿的虎魄普通,晶莹剔透。鼻尖缭绕的酒香中夹着淡淡的竹香,清冽的味道沁民气脾。
这里倒是个山净水秀的好处所。只是,河里的水草过分混乱,河道被挤得都快消逝了,脚下的木桥也过分残破,木头已经腐朽,仿若随时都能垮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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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万意眼中闪过一丝不测,跟她碰了举杯,笑了,“唐四曾听闻,欠月女人的银子能够不还,欠月女人的情面她也转眼就能健忘,可如果欠了月女人的酒债,即便过一百年,她也还会记得。”
陈腐的门扉开启,没有暗器,没有构造。
一团黑影被扔了下来,重重的砸落在小屋门口,黑衣人闲逛悠的爬起来,看下落在身边的黑衣女子,一张脸皱成了包子,“阿月,你我好歹了解一场,要不要动手这么重……”
“咚!”
唐八翻着白眼望天,“轻功好了不起啊……”倒是真的站远了些。
唐万意将竹杯放在屋脊上,起家,从怀里取出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她,“明日酉时三刻,城东白鹤村,唐四恭候台光。”
水镜月有些好笑,动了脱手腕,瞧了他一眼。
“咯吱――”
“荒村吗?”
窗外的黑衣男人正站在空荡而冷寂的院子里,背对着水镜月的方向,抬头看着梧桐树梢的半轮缺月,发丝飞扬的背影显出有几分萧索。
唐八愣了愣,松了手。
门板翻开,空中呈现一个深井般的洞窟。
水镜月白日里才在南河楼抱怨唐四的来去无踪,当天早晨,唐四就寻来了。
水镜月跃出窗口,跟了上去。她刚在屋顶站定,劈面就飞来一个酒坛子。她接了酒坛,揭开封泥,顿时,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扑来。她挑眉笑了――虽不知他是何意,但有酒喝,还是好酒,她老是不会回绝的。
水镜月瞧了他一眼,“唐八,你扮成唐四的模样做甚么?唐四人呢?他让你来代他给我打一架的?”她说着,手指微动,长刀滑出三寸。
唐八拽着她的手腕,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月女人,你混江湖这么多年,如何活下来的?叫你来这里的但是唐门中人,你就这么闯出来?好吧,固然四哥跟其他唐门中人不一样,但也是唐门中人。指不定这内里有甚么构造圈套呢,说不定你推开门的刹时内里的构造就启动了,到时候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唐八对她笑了笑,道:“我先下。”他见水镜月一脸不测的神采,不由撇了撇嘴,“本公子好歹也是唐门八公子。”
她心中正猜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蓦地昂首,那黑影却消逝在了不远处的村落――
唐万意又扔给她一个竹筒做成的酒杯,道:“用这个喝,味道更好。”
“哎呦!嘶――疼死了――”
白鹤村位于锦城东郊的一座山脚下,一条小河绕过村庄蜿蜒着流淌,水上架着一座旧旧的木拱桥,河边潮湿的滩地上长满了翠绿的水草,几只野鸭戏着水波,几只蜻蜓点着漪涟……
闻声声音,他回身,看到那一双明若点漆的眼睛之时,暴露一个淡淡的笑容,伸手晃了晃手中的两坛酒,拿剑柄往上指了指,然后黑影一闪,消逝了。
水镜月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面前的小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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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他送她分开唐家堡的时候,笑容明丽,“后会有期了,下次见面,我请你喝酒。”
最后,她停在了一座小院前,院子是用低矮的篱笆围成的,内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她上前,不料,一只手刚覆上门扉,就被一旁的唐八禁止了――
会是圈套吗?水镜月涓滴没有踌躇的就跟了上去……即便是圈套,她也会去……
水镜月正想走出来的时候,又被唐八拦住了,随后,他摸出一把飞蝗石扔出来――
唐四,是想让她看甚么东西吗?
屋子内里很粗陋,四四方方一间房,一眼就能看到头――空空的甚么都没有。落日透过窗棂斜斜的照出去,打在旧旧的木地板上,暖和中带着几分苦楚。
长满荒草的秋千架。爬满青苔的小板屋。
当时天气已经很晚了,长安苑四周偶尔有王府巡查的保护走过,水镜月喝了点儿酒,本来已经睡下了,却俄然在黑夜中展开了眼睛,像是预感到甚么普通,起家推开了窗户――
有些重,应当不是普通的木头,滞涩的如铁锈般的声音透出一股沉淀了光阴的沉重。
她伸手,将那木板往上拉了拉――
唐八立马今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道:“别。我就是个带路的。四哥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旁的甚么也没说。”
唐八诧异的看着她,“你如何晓得这里有个地洞的?”
水镜月笑了笑――她天然晓得唐八公子不会真的一无是处……
两人相视一笑,再没了言语,只悄悄的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最后一滴……
水镜月那长刀拍了拍他的胳膊,道:“你站远点。放心,内里就算有构造,本女人也能躲得过。”
她正筹办往下跳的时候,手腕又被人拉住了。
空空的酒坛,旧旧的竹杯。
水镜月抬脚走了出来,径直的走到东侧落日的绝顶,蹲下,抬手敲了敲,转首找了找――
木板上有一个凹槽。
他们之间,会是哪一种呢?
十几颗石子骨碌碌的滚过地板,停在墙边。
她能感遭到内里没有人。
离酉时另有半个时候,水镜月就已经呈现在了桥头。她摘了蔽目标白巾,换上了月女人常穿的那件玄色的劲装,无影刀也缠上了玄色的布条,倒是没有戴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