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梅岭

笑凤仙耸了耸眉毛，嘴角都要扯到耳后根了，“酒香可抵令媛裘啊，笑或人不是说过了吗？”

赖轻行陪她喝了一杯，擦了擦胡子上的水渍，道：“凤仙邀我一起去静江找那劳什子火龙。他赢了，我就跟他去。唉，从昨晚到现在，哥哥我已经输了一百一十七次了，看来是天意啊……”

不是笑凤仙又是谁？

未几时，水镜月踏着碎石铺成的台阶，穿过枯叶飘飞的梅林，站在了一座寺庙前――临济寺。

九灵闻声叫它的名字，恰好探出脑袋来，看了看水镜月，又看了看静安，歪头，眨了眨眼。

水镜月见她往厨房的方向走，叫住了她，“小静安，先别忙。我去落雁山庄找你师父，你帮我照顾着阿离和九灵就成。”

落雁山庄在临济寺的东边，间隔不远，就隔了一片竹林。这座山庄的仆人姓赖，名轻行，是武林中人，兵器是一把名为飞鸿琴的七弦琴。

第二每天气微明，水镜月牵着阿离下山，翻身上马，拉着缰绳拍了拍马脖子，将探头探脑的九灵按了归去，“阿离，九灵，我们去吃好吃的。”

此人恰是山庄的仆人，赖轻行。

这小僧看着不过十来岁，端倪清秀，声音温和，却本来是个小尼。

她眼睛闪着光，清楚想笑却死力抿着嘴忍着，一只脚都往前踏出一步了又收了归去。水镜月见她这模样，不由笑了，伸手揽过她的肩，捏了捏她的脸，“敬爱吧？你师父在后山养的鲤鱼不错，熬个鱼汤给它喝。”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说的大抵就是这类了。

而赖轻行的右手边，紫阳真人劈面，另有一人。此人也梳着羽士髻，却有几绺头发从发髻中溜出来飘零着，一身白衣道袍，一把风骚扇，凤眼薄唇中透着笑意――

静安：“……”

赖轻行偏头，身材后仰着摆手，“不不不，赖某输了。赖某跟凤仙赌的是，阿月你跳出去的时候会不会摔交。我赌你必然会跌倒，凤仙说你顶多踉跄一下。你看，哥哥我可不就输了么？”

静安将扫帚靠在院子里独一的那棵梅树上，伸手对水镜月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在前面带路，道：“师父刚走，去落雁山庄了。师父临走前特地交代过，说月施主本日会来，给您留了早餐。”

水镜月眨了眨眼――此人到底想做甚么？

他跟水镜月碰了碰酒碗，一双凤眼微眯，笑容中透着几分滑头，“月女人，别忘了你欠我的酒钱。”

水镜月挑眉，“哦，这么说我让赖庄主赢了？”

――这里名为寺庙，实际倒是个尼姑庵。

喝了酒，赖轻行拍着身边笑凤仙的肩，眼睛却看向水镜月，道：“方才赖某还跟凤仙打赌呢，我就说你来的时候必然不会走正门。”

这座山岭的山并不算高，但风景实在还是很不错的。这里最驰名的是漫山遍野的梅花树，不过现在还没到梅花开放的季候，水镜月天然也不是来赏梅的。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落地时恰好瞧见不远处红叶林中的人，惊得差点一个不谨慎崴了脚。

水镜月刚走过竹林，站在落雁山庄的院墙外，就闻声内里传来一阵开朗的笑声，气如洪钟的，一听就晓得是赖庄主。她挑眉笑了，不走大门了，翻身一跃，直接从院墙跳出来了――

水镜月：“……”

在他的左手边，梳着羽士髻的天然就是紫阳真人了，仙风道骨的，跟赖庄主坐在一起显得更加清癯了。在往下，跟紫阳真人坐在一起的尼姑，就是临济寺的方丈，妙济。

而在落雁山庄的南边，与山庄并排的处所，有一间道观，名为紫阳观。道观很小，特别在恢弘的落雁山庄的对比之下，土砖灰瓦的显得有些寒掺。这道观里住了个紫阳真人，是个隐士。

寺庙的门开着，小院里有个灰衣小僧在扫地，闻声马蹄声转头看了看，眨了眨眼，然后平静的单手执佛礼，“月施主。”

“哈哈，阿月，你来的恰好，我们几个正说到你呢，快过来！”

方才说话的那位是个青衣的男人，披垂着头发，蓄着厚密的络腮胡子，遮了半张脸，看不出长相。他说到前面时站起来朝水镜月挥了挥手，身材高大，将一身墨客衫穿出了几分武人的味道，也是可贵。

她说着回身就走了，老远才闻声静安在身后冲她喊道：“师父的鲤鱼不能吃！寺庙里只要斋饭。”

水镜月的手顿了顿，眼底的笑意还未构成，那边笑凤仙的酒碗已经伸了过来，偏头朝赖轻行开了口：“谁说没喝？昨晚笑或人还请月女人喝了一壶凤仙酒。”

水镜月偏头看了看那墙根，才发明那底下是铺了一条鹅卵石的步道，长满了青苔，难怪方才脚下那么滑呢。她端着酒碗斜眼看他，“该死。你输了甚么了？”

她这么说着，倒是没有进城，也没有走梅关，而是持续在梅岭的荒山里行走着。

水镜月四年前来过这里，当时来的时候恰是夏季，漫山的梅花开得恰好，喝着青梅酒赏着梅花，最是舒畅不过了。

赖轻行笑得畅怀，将桌子上的酒碗都满上，“不就是在等你？”

“咳咳。”水镜月有些不成思议。她倒不是感觉赖轻行的运气太坏，她惊奇的是，这两人竟然能找到一百多个赌约，也是不轻易。

她此次来这里，除了拜访故交以外，也是想探听些事。

她放下酒碗，淡定的转头，看向另一旁只顾偷笑的妙济，道：“妙济师父，阿月此次是来寻你的。”

“阿月，慢点喝，妙济那梅树底下另有呢。”赖轻行笑嘻嘻的给她倒酒，又给一旁的妙济和紫阳满上，举了举碗，挑眉对妙济表示感激，又道：“阿月，听凤仙说，你们也熟谙？如何不喝一杯？”

水镜月见着小尼正儿八经的模样，上扬着眉眼，乐了，“小静安，你师父呢？”

这座山岭不大，山也不算高，却有佛堂有道场，有武林也有朝堂――朝堂天然是梅关，那边虽没有驻军，却设了驿站。

水镜月一向感觉，这里是个很奇异的处所。

静安：“九灵？”

水镜月走了畴昔，脚步安稳，眼神安静，看着小几上的青梅酒笑了，伸手就捞起一只碗，非常不客气的给本身倒酒，挑眉，“大胡子，有酒喝，竟然也不等我？”

这里是落雁山庄的后院，种了一片高大的枫树，霜叶绯红，铺了一地，仆人家也不清理，反倒席地坐在那红叶地毯上，摆了张小几，就那么来待客。

“赖庄主，甚么事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