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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2》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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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锦豹子小径逢戴宗病关索长街遇石秀(2)

且说戴宗和杨林离了饮马川盗窟,在路晓行夜住,早来到蓟州城外,投个客店安息了。杨林便道:“哥哥,我想公孙胜先生是个学道的人,必在山间林下,不住城里。”戴宗道:“说得是。”当时二人先去城外到处扣问公孙胜先生下落动静,并无一小我晓得他。住了一日,次夙起来,又去远近村坊贩子拜候人时,亦无一个认得,两个又回店中歇了。第三日,戴宗道:“敢怕城中有人认得他?”当日和杨林入蓟州城里来寻他。两个寻问老成人时,都道:“不认得。敢不是城中人,只怕是外县名山大刹居住。”

石秀道:“是两个本土客人邀在这里酌三杯,说些闲话,不知节级呼喊。”杨雄大喜,便问道:“足下高姓大名?贵乡那边?因安在此?”石秀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平生执性,路见不平,便要去舍命相护,以此都唤小人做冒死三郎。因随叔父来此地发卖羊马,不期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杨雄又问:“和足下一处喝酒的客人那边去了?”石秀道:“他两个见节级带人出去,只道相闹,以此去了。”杨雄道:“恁地便唤酒保取两角酒来,大碗叫世人一家三碗,吃了先去,明日得便再来相会。”世人都喝了酒,自各散了。

潘公已安排下些素酒食,请石秀坐定酒。潘公道:“叔叔,远出劳心,自赶猪来辛苦。”石秀道:“丈人,礼当。且收过了这本明白帐目。若上面有半点私心,六合诛灭!”潘公道:“叔叔,何故出此言?并未曾有个甚事。”石秀道:“小人离乡五七年了,今欲要回家去走一遭,特地交还帐目。今晚辞了哥哥,明早便行。”潘公听了,大笑起来,道:“叔叔,差矣。你且住,听老夫说。”那老子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报仇懦夫提三尺,破戒沙门丧地府。毕竟潘公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化。

那大汉大怒,性建议来,将张保劈脸只一提,一交颠翻在地。那几个败落户见了,待要来劝手,早被那大汉一拳一个,都打的东倒西歪。杨雄方脱得身,把出本领来发挥;一对拳头撺梭类似,那几个败落户都打翻在地。张保见不是头,爬将起来,一向走了。杨雄忿怒,大踏步赶将去。张保跟着抢承担的走。杨雄在前面追着,赶转一条巷内去了。那大汉兀自不罢手,在路口寻人打。

三人饮过数杯。戴宗问道:“懦夫高姓大名?贵乡那边?”那汉答道:“小人姓石,名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学得些拳棒在身,平生执意,路见不平,便要去互助,人都呼小弟作冒死三郎。因随叔父来本土发卖羊马,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回籍不得,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既蒙拜识,当以实告。”戴宗道:“小可两个因来其间做事,得遇懦夫如此豪杰。流落在此卖柴,怎能彀起家?不若挺身江湖上去做个下半世欢愉也好。”石秀道:“小人只会使些枪棒,别无甚本领,如何能彀发财欢愉!”

戴宗道:“这般时节当不得真!一者朝廷不明,二乃奸臣闭塞。小可一个薄识,因一口气,去投奔了梁山泊宋公明入伙,现在论秤分款项,换套穿衣服,等朝廷招安了,迟早都做个官人。”石秀叹口气道:“小人便要去也无门路可进!”戴宗道:“懦夫若肯去时,小可当以相荐。”石秀道:“小人不敢拜问二位官人贵姓?”戴宗道:“小可姓戴,名宗,这兄弟姓杨,名林。”石秀道:“江湖上听得说江州神行太保,莫非恰是足下?”戴宗道:“小可便是。”叫杨林身边承担内取一锭十两银子,送与石秀做本钱。石秀不敢取受,再三谦让,方收了,晓得他是梁山泊神行太保。正欲诉说些亲信之话,投托入伙,只听得内里有人寻问入来。三个看时,是做公的,赶入旅店里来。戴宗,杨林见人多,吃了一惊,乘闹哄里,两个仓猝走了。

杨林正行到一个大街,只见远远地一派鼓乐迎将一小我来。戴宗,杨林立在街上看时,前面两个小牢子,一个拿着很多礼品花红,一个捧着多少缎子采绘之物,前面青罗伞下罩着一个押狱刽子。那人生得好表人物,暴露蓝靛般一身花绣,两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面皮,细细有几根髭髯。

杨雄入得门,便叫:“大嫂,快来与这叔叔相见。”只见布内里应道:“大哥,你有甚叔叔?”杨雄道:“你且休问,先出来相见。”布帘起处,走出阿谁妇人来。本来那妇人是七月七日生的,是以,小字唤做巧云。先嫁了一个吏员,是蓟州人,唤做王押司。两年前身故了,方晚嫁得杨雄。石秀见那妇人出来,仓猝向前见礼,道:“嫂嫂,请坐。”石秀便拜。那妇人道:“奴家年青,如何敢回礼!”杨雄道:“这个是我本日新认义的兄弟。你是嫂嫂,可受半礼。”当下石秀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四拜。那妇人还了两礼,请入来内里坐地,清算一间空房,教叔叔安息。

却说戴宗、杨林自旅店里瞥见那伙做公的人来寻访石秀,闹闹里两个自走了,回到城外客店中歇了。次日又去寻问公孙胜。两日绝无人认得,又不知他下落住处。两个筹议了且归去。当日清算了行李,便起家离了蓟州,自投饮马川来,和裴宣,邓飞,孟康一行人马扮作官军,星夜望梁山泊来。戴宗要见他功绩,纠合得很多人顿时山,山上自做道贺筵席,不在话下。

话休絮烦。次日,杨雄自出去该当官府,分付家中道:“安排石秀衣服巾帻。”客店内有些行李包里,都教去取来杨雄家里安设了。

不觉工夫敏捷,又早过了两个月不足,时价秋残冬到。石秀里里外外身上都换了新衣穿戴。石秀一日夙起五更,出外县买猪,三日方回家来,只见店门不开;到家里看时,肉店砧头也都收过了。刀仗家伙亦藏过了。石秀是个邃密的人,看在肚里,便免得了,自心忖道:“常言‘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哥哥自出外去当官,不管家事,必是嫂嫂见我做了这衣裳,必然背我有话说。又见我两日不回,必定有人搬口弄舌。想是狐疑,不做买卖。我休等他言语出来,我自先辞了回籍去休。自古道:”那得长远心的人?‘“石秀已把猪赶在圈里,去房中换了手,清算了包裹,行李,细细写了一本清帐,从前面入来。

石秀起家迎住,道:“节级,那边去来?”杨雄便道:“大哥,那边不寻你,在这里喝酒。我一时被那厮封住了手,发挥不得,多蒙足下力量救了我这场便宜。一时候只顾赶了那厮,去夺他承担,撇了足下。这伙兄弟听得我打斗,都来互助,依还夺得抢去的花红缎疋返来,只寻足下不见。有人说道:”两个客人劝他去旅店里喝酒。‘是以知得,特地寻将来。“

张保不该,便叫世人向前一哄,先把花红缎子都抢了去。杨雄叫道:“这厮们无礼!”待向前打那抢物事的人,却被张保劈胸带住,背后又是两个来拖住了手。那几个都动起手来,小牢子们各自躲避了。杨雄,被张保并两个军汉逼住了,发挥不得,只得忍气,解拆不开。正闹中间,只见一条大汉挑着一担柴来,瞥见世人逼住杨雄转动不得。那大汉看了,路见不平,便放下了担,分开世人,前来劝道:“你们因甚打这节级?”那张保睁起眼来,喝道:“你这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乞丐,敢来多管!”

那人祖贯是河南人氏,姓杨名雄;因跟一个叔伯哥哥来蓟州做知府,一贯流落在此;续后一个新任知府认得他,是以就参他做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因为他一身好技艺,面孔微黄,以此人都称他做病关索杨雄。当时杨雄在中间走着,背后一个小牢子擎着鬼头靶法刀。本来去市内心决刑了返来,众了解与他挂红道贺,送回家去,正从戴宗,杨林面前迎将过来。一簇人在路口拦住了把盏。只见侧首巷子里又撞出七八个军汉来,为头的一个叫做踢杀羊张保。这汉是蓟州守御池的军汉,带着这几个都是城里城外经常讨闲钱使的落户男人,官司累次何如他不改;为见杨雄原是外村夫来蓟州,有人惊骇他,是以不怯气。当日正见他犒赏得很多段疋,带了这几个没头神,喝得半醉,好赶来要惹他;又见世人拦住他在路口把盏,那张保扒开世人,钻过面前,叫道:“节级拜揖。”杨雄道:“大哥,来杯酒?”张保道:“我不要酒;我特来问你借百十贯钱利用。”杨雄道:“虽是我不认得大哥,未曾财帛订交,如何问我乞贷?”张保道:“你本日诈得百姓很多财物,如何不借我些?”杨雄应道:“这都是别人与我做都雅的,如何是诈得百姓的?你来放刁!我与你有军有司,各无统属!”

再说这杨雄的丈人潘公自和石秀筹议要开屠宰作坊。潘公道:“我家后门头是一条断路冷巷。有一间空房在前面。那边井水又便,可造作坊,就教叔叔做房在内里,又好看管。”石秀见了,也喜端的便益。潘公再寻了个旧时熟谙帮手,只央叔叔掌管帐目。石秀答允了,叫了帮手,便把大青大绿点起肉案子,水盆,砧头;打磨了很多刀仗;清算了肉案;打并人作坊猪圈;赶上十数个肥猪;选个谷旦开张。众邻舍亲戚都来挂红道贺,吃了一两日酒。杨雄一家得石秀开了店,都欢乐,自此无话。一贯潘公、石秀自做买卖。

戴宗,杨林看了。悄悄喝采,道:“端的是豪杰!真正‘路见不平,拔刀互助!’”便向前邀住,动问道:“豪杰,看我二人薄面,且罢休了。”两个把他扶劝到一个巷子内。杨林替他挑了柴担,戴宗挽住那男人,邀入旅店里来。杨林放下柴担同到阁儿内里。那大汉叉手道:“感蒙二位大哥挽救了小人之祸。”戴宗道:“我兄弟两个也是外村夫,因见懦夫仗义之心,只恐一时拳手太重,误伤性命,特地做这个出场。请懦夫酌三杯,到此相会,结义则个。”那大汉道:“多得二位仁兄解拆小人这场;又蒙赐酒相待,实是不敢当。”杨林便道:“四海以内,皆是兄弟,怎如此说?且请坐。”戴宗相让。那汉那边肯僭上。戴宗,杨林一带坐了。那汉坐在对席。叫过酒保,杨林身边取出一两银子来,把与酒保,道:“不必来问。但有下饭,只顾买来与我们了,一发总算。”酒保接了银子去,一面铺下菜蔬果品按酒之类。

杨雄便道:“石家三郎,你休见外。想你其间必无亲眷,我本日就结义你做个弟兄,如何?”石秀见说,大喜,便说道:“不敢动问节级贵庚?”杨雄道:“我本年二十九岁。”石秀道:“小弟本年二十八岁;就请节级上坐,受小弟拜为哥哥。”石秀拜了四拜。杨雄大喜,便叫酒保安排饮馔酒果来,“我和兄弟本日个尽醉方休。”正喝酒之间,只见杨雄的丈人潘公,带领了五七小我,直寻到旅店里来。杨雄见了,起家道:“泰山来做甚么?”潘公道:“我听得你和人打,特地寻将来。”杨雄道:“多谢这个兄弟救护了我,打得张保那厮见影也惊骇。我现在就认义了石家兄弟做我兄弟。”潘公道:“好,好。且叫这几个弟兄喝碗酒了去。”杨雄便叫酒保讨酒来。每人三碗喝了去。便叫潘公中间坐了,杨雄对席上首,石秀下首。三人坐下,酒保自来斟酒。潘公见了石秀这等豪杰长大,心中甚喜,便说道:“我半子得你做个兄弟相帮,也不枉了!公门中出入,谁敢欺负他!叔叔原曾做甚买卖门路?”石秀道:“先父原是操刀屠户。”潘公道:“叔叔曾免得宰牲口的活动么?”石秀笑道:“自小吃屠家饭,如何不免得宰杀牲口。”潘公道:“老夫原是屠户出身,只因大哥做不得了;只要这个半子,他又自一身入官府调派,是以撇下这行衣饭。”三人酒至半酣,计算酒钱。石秀将这担柴也都准折了。三人取路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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