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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2》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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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石将军村店寄书小李广梁山射雁(2)

次日,盗窟中再备筵席,议定坐次。本是秦明及花荣,因为花荣是秦明大舅,世人谦让花荣在林冲肩下,坐了第五位,秦明第六位,刘唐坐第七位,黄信坐第八位,三阮之下,便是燕顺、王矮虎、吕方、郭盛、郑天寿、石勇、杜迁、宋万、朱贵、白胜:一行共是二十一个头领坐定。道贺筵宴已毕。盗窟中添造大船屋宇,车辆什物;打造刀军火,铠甲头盔;清算旗号袍袄,弓弩箭矢,筹办抵敌官军。不在话下。

天气看着将晚,玉兔东生。约有一更时分,庄上人都睡了,只听得前后门发喊起来。看时,四下里都是火把,团团围住宋家庄,一片声叫道:“不要走了宋江!”太公听了,连声叫苦。不是以起,有分教:大江岸上,堆积豪杰豪杰;闹市丛中,来显忠肝义胆。毕竟宋公明在庄上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化。

却说宋江自离了村店,连夜赶归。当日申牌时候,奔到本村落口张社长旅店里暂歇一歇。那张社长却和宋江家来往得好。张社长见了宋江容颜不乐,眼泪暗潮。张社长动问道:“押司丰年半来不到家中,本日且喜返来,如何尊颜有些烦恼,心中为甚不乐?且喜官事已遇赦了,必是减罪了。”宋江答道:“老叔自说得是。家中官事且靠后。只要一个生身老父,殁了,如何不烦恼?”张社长大笑道:“押司端的也是作耍?令尊太公却才在我这里和我吃酒了归去,只要半个时候来去,如何却说这话?”宋江道:“老叔休要讽刺小侄。”便取削发书教张社长看了,“兄弟宋腐败明写道:父亲于本年正月初头殁了,专等我返来奔丧。”张社长看罢,说道:“呸!那得这般事!只中午前后,和东村王太公在我这里喝酒了去,我如何肯扯谎!”宋江听了;心中疑影,没做事理处:深思了半晌,只等天晚,别了社长,便奔归家;入得庄门,看时,没些动静。庄客见了宋江,都来参拜。宋江便问道:“我父亲和四郎有么?”庄客道:“太公每日望得押司眼穿。今得返来,倒是欢乐。方和东村里王社长在村口张社长店里喝酒了返来,睡在内里房内。”宋江听了大惊,撇了短棒,迳入草堂上来。只见宋清迎着哥哥便拜。宋江见他公然不带孝,心中非常大怒,便指着宋清骂道:“你这违逆牲口,是何事理!父亲见今在堂,如何却写书来戏弄我?教我两三遍自寻死处,一哭一个昏倒。你做这等不孝之子!”宋清却待分辩,只见屏风背后,转出宋太公来,叫道:“我儿不要烦躁。这个不干你兄弟之事,是我每日考虑见你一面,是以教四郎只写道我殁了,你便返来得快。我又听得人说,白虎山空中多有能人,又怕你一时被人撺掇落草去了,做个不忠不孝的人;为此,吃紧寄书去唤你归家。又得柴大官人那边来的石勇,寄书去与你。这件事尽都是我主张,不干四郎之事。你休抱怨他。我却在张社长店里返来,睡在房里,听得是你返来了。”宋江听罢,纳头便拜太公,忧喜相伴。宋江又问父亲道:“不知克日官司如何?已经赦免,必定减罪。适间张社长也这般说了。”宋太公道:“你兄弟宋清未回之时,多得朱仝、雷横的力量。向后只动了一个海捕文书,再也未曾来勾扰。我现在为何唤你返来?近闻朝廷册立皇太子,已降下一道赦书,应有官方犯了大罪尽减一等科断,俱已行开各处实施。便是发露到官,也只该个徒流之罪,不到得害了性命。且由他,却又别作事理。”宋江又问道:“朱、雷二都头曾来庄上么?”宋清说道:“我前日听得说来,这两个都差出去了:朱仝差往东京去,雷横不知差到那边去了。现在县里倒是新添两个姓赵的勾摄公事。”宋太公道:“我儿远路风尘,且去房里将息几时。”百口欢乐。不在话下。

燕顺、石勇两个劝道:“哥哥,且省烦恼。”宋江便分付燕顺道:“不是我寡情薄意,实在只要这个老父挂念。今已殁了,只得星夜赶归去。教兄弟们自上山则个。”燕顺劝道:“哥哥,太公既已殁了,便到家时,也不得见了。‘天下无不死的父母’,且请宽解,引我们弟兄去了,当时小弟却陪侍哥哥归去奔丧,未为晚了。自古道:”蛇无头而不可。‘若无仁兄去时,他那边如何肯收留我们?“宋江道:”若等我送你们上山去时,误了我多少日期,倒是使不得。我只写封备细书札,都说在内,就带了石勇,一发入伙,等他们一处上山。我现在不知便罢,既是天教我知了,恰是度日如年,烧眉之急。我马也不要,从人也不带一个,连夜自赶回家。“燕顺、石勇那边留得住。宋江问酒保借笔砚,对了一幅纸,一头哭着,一面写书;再三丁宁在上面,写了,封皮不粘,交与燕顺收了;脱石勇的八搭麻穿上,取了些银两藏放在身边,跨了一口腰刀,就拿了石勇的短棒,酒食都不肯沾唇,便出门要走。燕顺道:”哥哥,也等秦总管,花知寨都来相见一面了去也未迟。“宋江道:”我不等了。我的书去,并无停滞。石家贤弟,自说备细,可为我上覆众兄弟们,不幸见宋江奔丧之急,休怪则个。“宋江恨不得一步跨到家中,飞也似单独一个去了。

宋江便叫酒保过来讲道:“我的伴当多,我两个借你内里坐一坐。你叫阿谁客人,移换那副大座头与我伴当们,坐地喝酒。”酒保应道:“小人理睬得。”宋江与燕顺内里坐了。先叫酒保打酒来:“大碗先与伴当一人三碗。有肉便买些来与他世人,却来我这里斟酒。”酒保又见伴当们都立满在炉边,酒保却去看着阿谁公人模样的客人道:“有劳高低,那借这副大座头与内里两个官人的伴当坐一坐。”那汉责怪呼他做“高低”,便烦躁道:“也有个先来后到!甚么官人的伴当要换座头!老爷不换!”燕顺听了,对宋江道:“你看他无礼么?”宋江道:“由他便了,你也和他普通见地。”却把燕顺按住了。只见那汉转头,看了宋江、燕顺嘲笑。酒保又陪谨慎道:“高低,全面小人的买卖,换一换有何妨?”那汉大怒,拍着桌子道:“你这鸟男女好不识人!欺负老爷单独一个!要换座头。便是赵官家,老爷也鸟不换。高作声,大□子拳不认得你!”酒保道:“小人又未曾说甚么。”那汉喝道:“量你这厮,敢说甚么!”燕顺听了,那边忍耐得住?便说道:“兀那男人,你也鸟强!不换便罢,没可得鸟吓他。”那汉便跳起来,绰了短棒在手里,便应道:“我自骂他,要你多管!老爷天下只让得两小我,其他的都把来做脚底下的泥。”燕顺烦躁,便提起板凳,却待要打将去。宋江因见那人出语不俗,横身在内里安慰:“且都不要闹。我且叨教你,你天下只让得,那两小我?”那汉道:“我说与你,惊得你呆了!”宋江道:“愿闻那两个豪杰大名。”那汉道:“一个是沧州横海郡柴世宗的子孙,唤做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宋江悄悄地点头;又问:“那一个是谁?”那汉道:“这一个又奢遮!是郓城县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宋江看了燕顺暗笑,燕顺早把板凳放下了。“老爷只除了这两个,便是大宋天子也不怕他。”宋江道:“你且住。我问你:你既提及这两小我,我却都认得。你在那边与他两个相会?”那汉道:“你既认得,我不扯谎。三年前在柴大官人庄上住了四个月不足,只未曾见得宋公明。”宋江道:“你便要认黑三郎么?”那汉道:“我现在正要去寻他。”宋江问道:“谁教你寻他?”那汉道:“他的亲兄弟铁扇子宋清,教我寄家书去寻他。”宋江听了大喜,向前拖住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劈面不相逢’。只我便是黑三郎宋江。”那汉相了一面,便拜道:“天幸,使小弟得遇哥哥!争些儿错过。空去孔太公那边走一遭。”宋江便把那汉,拖入内里,问道:“家中克日没甚事?”那汉道:“哥哥听禀:小人姓石名勇。原是大名府人氏。平常只靠放赌为生。本乡起小人一个异名,唤做‘石将军’。为因打赌上,一拳打死了小我,逃脱在柴大官人庄上。多听得来往江湖上人说哥哥大名,是以特去郓城县投奔哥哥。却又听得说道,为事出外;因见四郎,听得小人提及柴大官人来,却说哥哥在白虎山孔太公庄上。因小弟要拜识哥哥,四郎特写这封家书,与小人寄来孔太公庄上,‘如寻见哥哥时,可叫兄长作急返来’。”宋江见说,心中迷惑,便问道:“你到我庄上住了几日?曾见我父亲么?”石勇道:“小人在彼只住得一夜便来了,未曾得见太公。”宋江把上梁山泊一节,都对石勇说了。石勇道:“小人自离了柴大官人庄上,江湖上只闻得哥哥大名,縌财仗义,济困扶危。现在哥哥既去那边入伙,是必照顾。”宋江道:“这不必你说,何争你一小我?且来和燕顺厮见。”叫酒保且来这里斟酒。三杯酒罢,石勇便去包里内,取削发书,仓猝递与宋江。宋江接来看时,封皮逆封着,又没“安然”二字。宋江心内越是迷惑,赶紧扯开封皮,重新读至一半,前面写道:……父亲于本年正月初头,因病身故,见今做丧在家,专等哥哥来家迁葬。千万千万!统统不成误!弟清泣血奉书。宋江读罢,叫声苦,不知凹凸;自把胸脯捶将起来,自骂道:“不孝孝子,做下非为!老父身亡,不能尽人子之道,牲口何异!”自把头去壁上磕撞,大哭起来。燕顺、石勇抱住。宋江哭得昏倒,半晌方复苏。

朱贵便唤小喽啰分付罢,叫把书先上山去报知;一面店里杀宰猪羊,管待九个豪杰。把军马屯住,在四散歇了。第二日,辰牌时分,只见智囊吴学究自来朱贵旅店里驱逐世人。一个个都相见了。叙礼罢,动问备细,早有二三十只明白棹船来接。吴用、朱贵聘请九位豪杰下船,长幼车辆人马行李,亦各自都搬在各船上,前望金沙摊来。上得岸,松树径里,浩繁豪杰跟着晁头领,全部鼓乐来接。晁盖为头,与九个豪杰相见了,迎上关来,各自乘马坐轿,直到聚义厅上;一对对讲礼罢。左边一带交椅上倒是晁盖、吴用、公孙胜、林冲、刘唐、阮小2、阮小5、阮小7、杜迁、宋万、朱贵、白胜(那白日鼠白胜,数月之前,已从济州大牢里逃狱,逃脱到山上入伙,皆是吴学究令人去用度,救他脱身);右边一带交椅上倒是花荣、秦明、黄信、燕顺、王英、郑天寿、吕方、郭盛、石勇;列两行坐下。中间焚起一炉香来,各设了誓。当日大吹大擂,杀牛宰马筵宴。一面叫新到火伴,厅下参拜了,自和小头子管待筵席。清算了后山房舍,教搬长幼家眷都安设了。秦明、花荣在席上奖饰宋公明很多好处,清风山报冤相杀一事,众头领听了大喜。后说吕方、郭盛两个比试戟法、花荣一箭射断绒□,分开画戟。晁盖听罢,意义不信,口里含混应道:“直如此射得亲热?他日却看比箭。”当日酒至半酣,食供数品,众头领都道:“且去山前闲一回,再来赴席。”当下众头领,相谦相让,下阶漫步乐情,旁观山景。行至寨前第三关上,只听得空中数行宾鸿嘹。花荣深思道:“晁盖却才意义,不信我射断绒□。何不本日就此施逞些手腕,教他们世人看,今后敬伏我?”把眼一观,随行人伴数内却有带弓箭的。花荣便问他讨过一张弓来,在手看时,倒是一张泥金鹊画细弓,正中花荣意;急取过一枝好箭,便对晁盖道:“恰才兄长见说花荣射断绒□,众头领似有不信之意。远远的有一行雁来,花荣未敢夸口,这枝箭要射雁行内第三只雁的头上。射不中时,众头领休笑。”花荣搭上箭,拽满弓,觑得亲热,望空中只一箭射去,公然正中雁行内第三只,直坠落山坡下,急叫军士取来看时,那枝箭正穿在雁头上。晁盖和众头领看了,尽皆骇然,都称花荣做“神臂将军”。吴学究奖饰道:“休言将军比李广,便是养由基也不及神手!真乃是盗窟有幸!”自此,梁山泊无一个不崇敬花荣。众头领再回厅上会,到晚各自安息。

且说燕顺同石勇,只就那店里了些酒食点心,还了酒钱,却教石勇骑了宋江的马,带了从人,只离旅店三五里路,寻个大客店,歇了等待。次日辰牌时分,全伙都到。燕顺、石勇接着,备细说宋江哥哥奔丧去了。世人都抱怨燕顺道:“你如何不留他一留!”石勇分辩道:“他闻得父亲殁了,恨不得自也寻死,如何肯停脚?巴不得飞到家里。写了一封备细书札在此,教我们只顾去,他那边看了书,并无停滞。”花荣与秦明看了书,与世人商讨道:“事在途中,进退两难:回又不得,散了又不成。只顾且去。还把书来封了,都到山上看;那边不容,却别作事理。”九个豪杰,并作一伙,带了三五百人马,渐近梁山泊来,寻通衢上山。一行人马正在芦苇中过,只见水面上锣鼓振响。世人看时,漫山遍野都是杂彩旗。水泊中棹出两只快船来:抢先一只船上,摆着三五十个小喽啰,船头上中间坐着一个头领,乃是豹子头林冲;背后那只哨船上,也是三五十个小喽啰,船头上也坐着一个头领,乃是赤发鬼刘唐。前面林冲在船上喝问道:“汝等是甚么人?那边的官军?敢来收捕我们!教你大家皆死,个个不留。你也须知俺梁山泊的大名。”花荣、秦明等都上马立岸边,承诺道:“我等世人非是官军;有山东及时雨宋公明哥哥书札在此,特来相投大寨入伙。”林冲听了道:“既有宋公明兄长的书札,且请过前面,到朱贵旅店里,先请书来看了,却来相请会。”船上把青旗只一招,芦苇里棹出一只划子,内有三个渔人,一个看船,两个登陆来讲道:“你们众位将军都跟我来。”水面上那两只哨船,一只船上,把白旗招动。铜锣响处,两只哨船一齐去了。一行世人看了,都惊呆了,说道:“端的此处官军,谁敢侵傍!我等盗窟如何及得!”世人跟着两个渔人,从大宽转,直到旱地忽律朱贵旅店里。朱贵见说了,驱逐世人,都相见了,便叫放翻两端黄牛,散了分例酒食;讨书札看了,先向水亭上放一枝响箭,射过对岸,芦苇中早摇过一只快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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