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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2》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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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宋公明奉诏破大辽陈桥驿滴泪斩小卒(1)

宋江哭道:“我自从上梁山泊以来,大小兄弟,未曾坏了一个。本日一身入官所管,寸步也由我不得。虽是你强气未灭,使不得旧时脾气。”这军校道:“小人只是伏死。”宋江令那军校痛饮一醉,教他树下缢死,却斩头来号令;将厢官尸首,备棺椁盛贮,然后动文书申呈中书省院,不在话下。

却说宋江正在陈桥驿勒兵听罪,只见驾上差官来到,著宋江等进兵征辽,违犯军校,枭首示众。宋江谢恩已毕,将军校首级,挂于陈桥驿号令,将尸埋了。宋江大哭一场,垂泪上马,提兵望北而进。每日兵行六十里,安营下寨,所过州县,秋毫无犯。沿路无话。将次附近辽境,宋江便请智囊吴用商讨道:“本日辽兵四路侵犯,我平分兵前去征讨的是?只打城池的是?”吴用道:“如果分兵前去,奈缘地广人稀,首尾不能救应。不如只是打他几个城池,却再筹议。若还进犯得紧,他天然出兵。”宋江道:“智囊此计甚高!”随即唤过段景住来,叮咛道:“你走北路甚熟,可引领军马进步。近的是甚州县?”段景住禀道:“前面便是檀州,恰是辽国紧急隘口。有条水路,港汊最深,唤做潞水,团团绕著城池。这潞水直通渭河,须用战船征进。宜先趱水军头领船只到了,然后水陆并进,船骑相连,可取檀州。”宋江听罢,便使戴宗催促水军头领李俊等,晓夜趱船至潞水取齐。

那军汉中一个军校,接得酒肉过来看时,酒只半瓶,肉只十两,指著厢官骂道:“都是你这等好利之徒,坏了朝廷恩赏!”厢官喝道:“我怎的是好利之徒?”那军校道:“天子赐俺一瓶酒,一斤肉,你都要克减。不是我们争嘴,堪恨你这厮们无事理,佛面上去刮金!”厢官骂道:“你这大胆,剐不尽,杀不断的贼!梁山泊反性,尚不改!”军校大怒,把这酒和肉,劈脸都打将去。厢官喝道:“捉下这个泼贼!”那军校就团牌边掣出刀来。厢官指著手痛骂道:“腌脏草寇,拔刀敢杀谁?”军校道:“俺在梁山泊时,强似你的豪杰,被我杀了万千。量你这等贼官,直些甚鸟?”厢官喝道:“你敢杀我?”那军校走入一步,手起一刀飞去,正中厢官脸上,剁著扑地倒了。世人发声喊,都走了。那军校又赶将入来,再剁了几刀,目睹的不能够活了。众军汉簇住了不可。

且说宿太尉领了圣旨出朝,迳到宋江行寨军前开读。宋江等忙排香案驱逐,跪听圣旨已罢,众皆大喜。宋江等拜谢宿太尉道:“某等世人,正欲如此,与国度着力,建功立业,觉得忠臣。今得太尉恩相,力赐保奏,恩同父母。只要梁山泊晁天王灵位,未曾安厝;亦有各家长幼家眷,未曾发归回籍;统统城垣,未曾拆毁,战船亦未曾将来。有烦恩相题奏,乞降圣旨,脱期旬日,还山了此数事,清算器具,枪刀,甲马,便当尽忠报国。”宿太尉听罢大喜,回奏天子。即降圣旨,诏敕库内取金一千两,银五十两,彩段五千疋,颁赐众将,就令太尉于库藏开支,去行营给散与众将。原有长幼者,赏赐给付与长幼养赡毕生;原无长幼者,给付本人,自行收受。宋江奉敕,谢恩已毕,给散世人收讫。宿太尉回朝,叮咛宋江道:“将军还山,可速去快回,先令人报知下官,不成迟误!”再说宋江聚众商讨,所带还隐士数是谁?宋江与同智囊吴用,公孙胜,林冲,刘唐,杜迁,宋万,朱贵,宋清,阮家三弟兄,马步水军一万余人归去;其他大队人马,都随卢前锋在京师屯扎。宋江与吴用,公孙胜等,于路无话,回到梁山泊忠义堂上坐下。便传将令,教各家长幼家属,清算行李,筹办启程。一面叫宰杀牛羊,牲口,香烛,钱马,祭献晁天王,然后焚化灵牌。随即将各家长幼,各各送回原所州县,上车乘马,俱已去了。然后教自家庄客,送长幼,宋太公,并家眷人丁,再回郓城县朱家村,复为良民。随即叫阮家三弟兄,采选合用船只,其他不堪用的划子,尽行给散与四周住民收用。山中应有屋宇房舍,任从住民搬拆;三关城垣,忠义等屋,尽行拆毁。一应事件,清算已了,清算人马,敏捷还京。

适来四个贼臣设想,教枢密童贯启奏,将宋江等众,要行谗谄。不期那御屏风后,转出一员大臣来喝住,恰是殿前都太尉宿元景。便向殿前启奏道:“陛下,宋江这伙豪杰,方始归降,一百八人,恩同手足,意若同胞,他们决不肯便拆散分开,虽死不舍相离。如何今又关键他世人道命?此辈豪杰,智勇非同小可。倘或城中翻变起来,将何挽救?当今辽国发兵十万之众,侵犯山后九州所属县治。各处申达表文求救,累次调兵前去征剿比武,如汤泼蚁。贼势浩大,所遣官军,又无良策,常常只提折兵损将,瞒著陛下不奏。以臣鄙意,恰好差宋江等全伙良将,部领所属军将人马,直抵本境,收伏辽贼,令此辈豪杰建功,进用于国,实有便益。微臣不敢自专,乞请圣鉴。”天子听罢宿太尉所奏,龙颜大喜,扣问众官,俱言有理。天子痛骂枢密院童贯等官:“都是汝等谗佞之徒,误国之辈,妒贤嫉能,闭塞贤路,饰词矫情,坏尽朝廷大事!姑恕情罪,免其诘问。”天子亲书诏敕,赐宋江为破辽都前锋,卢俊义为副前锋,其他诸将,待建功以后,加官受爵。就差太尉宿元景亲奉诏敕,去宋江军前行营开读。天子退朝,百官皆散。

且说中书省差到二员厢官,在陈桥驿给散酒肉,赏劳全军。谁想这伙官员,贪滥无厌,秉公作弊克减酒肉。都是那等谗佞之徒,贪爱贿赂的人。却将御赐的官酒,每瓶克减只要半瓶,肉一斤,克减六两。前队军马,尽行给散过了;后军散到一队皂军当中,都是头上黑盔,身披玄甲,倒是项充,李衮所管的牌手。

再说宋江传令诸军,便与智囊吴用计议,将军马分作二起过程:令五虎将引军先行,十骠骑将在后,宋江,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统领中军。水军头领三阮,李俊,张横,张顺,带领童威,童猛,孟康,王定六,并海员头子人等,撑驾战船,自蔡河内出黄河,投北进发。宋江催趱全军,取陈桥驿通衢而进;号令军将,毋得动扰乡民。

且说徽宗天子,次早令宿太尉传下圣旨,教中书省院官二员,就陈桥驿与宋江前锋犒劳全军,每名军士酒一瓶,肉一斤,对众关支,毋得骄易。中书免得了圣旨,一面连更晓夜,清算酒肉,差官二员,前去给散。

一起无话,早到东京。卢俊义等接至大寨。先使燕青入城,报知宿太尉,要辞天子,引领雄师启程。宿太尉见报,入内奏知天子。次日,引宋江于武英殿朝见天子,龙颜欣悦,赐酒已罢,玉音道:“卿等休辞道途跋涉,军马奔走,与寡人征虏破辽,早奏凯歌而回,朕当重加任命;其众将校,量功加爵。卿勿怠焉!”宋江叩首称谢,端简启奏:“臣乃鄙猥小吏,误犯刑典,流递江州。醉后大言,临刑弃市,众力救之,无处回避,遂乃潜身水泊,苟延微命。所犯法恶,万死难逃。今蒙圣上宽恤收录,大敷旷荡之恩,得蒙赦免。臣披肝沥胆,尚不能补报皇上之恩。今奉诏命,敢不极力尽忠,死而后已!”天子大喜,再赐御酒,教取描金鹊画弓箭一副,名马一匹,全部鞍辔,宝刀一口,赐与宋江。宋江叩首谢恩,辞陛出内,将领天子御赐宝刀,鞍马,弓箭,就带回营,传令诸军将校,筹办起行。

当下项充,李衮飞报宋江。宋江听得大惊,便与吴用商讨,此事如之何如。吴学究道:“省院甚是不喜我等,今又做得这件事来,正中了他的机遇。只可先把那军校斩首号令,一面申复省院,勒兵听罪。吃紧可叫戴宗、燕青,悄悄进城,备细奉告宿太尉。烦他预先奏知委曲,令中书省院谗害不得,方保无事。”宋江计议定了,飞马亲到陈桥驿边。那军校立在死尸边不动。宋江自令人于馆驿内,搬出酒肉,赏劳全军,都教进前;却唤这军校直到馆驿中,问其情节。那军校答道:“他千梁山泊反贼,万梁山泊反贼,骂俺们杀剐不尽,是以一时性起,杀了他,专待将军听罪。”宋江道:“他是朝廷命官,我兀自惧他,你如何便把他来杀了!须是要扳连我等世人!俺现在方始奉诏去破大辽,未曾见尺寸之功,倒做了这等的活动,如之何如?”那军校叩首伏死。

再说戴宗,燕青,潜地进城,迳到宿太尉府内,备细诉知衷情。当晚宿太尉内,将上项事件,奏知天子。次日,皇上于文德殿设朝,当有中书省院官出班奏曰:“新降将宋江部下兵卒,杀死省院差去监散酒肉命官一员,乞圣旨拿问。”天子曰:“寡人待不委你省院来,事却该你这衙门;你们又委用不得其人,乃至惹起事端。赏军酒肉,大破小用,军士驰名无实,乃至如此。”省院等官又奏道:“御酒之物,谁敢克减?”是时天威大怒,喝道:“寡人已自差人暗行体察,深知备细,尔等尚自巧舌令色,对朕支吾!寡人御赐之酒,一瓶只要半瓶,赐肉一斤,只要十两,乃至懦夫一怒,目前流血!”天子喝问:“首犯安在?”省院官奏道:“宋江已自将本犯斩首号令示众,申呈本院,勒兵听罪。”天子曰:“他既斩了首犯军士,宋江禁治不严之罪,临时记载,待破辽回日,量功理睬。”省院官冷静无言而退。天子当时传旨,差官前去,催督宋江启程,所杀军校,就于陈桥驿枭首示众。

话说掌年有辽国狼主,起兵前来,侵犯山后九州鸿沟;兵分四路而入,劫掳山东,山西,劫掠河南,河北。各处州县,申达表文,奏请朝廷求救,先经枢密院,然后获得御前。统统枢密童贯,同太师蔡京,太尉高俅,杨戬商讨,纳下表章不奏;只是行移邻近州府,催调军马,前去策应,正如担雪填井普通。此事人皆尽知,只瞒著天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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