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宋江大胜纪山军 朱武打破六花阵(1)

这里布阵才完，纪山贼将李襄，统领袁朗、滕戡、马犟、马劲四个虎将，二万五千兵马。滕戡教军士用竹竿挑着黄钺首级，押着冲阵的五千铁骑。军士都顶深盔，披铁铠，只露着一双眼睛。马匹都带重甲，胄面具，只露得四蹄悬地。这是李襄昨日见女将飞石，打伤了一将，令日如此结束，虽有矢石，那边甲护住了。那五千军马，两个弓手，夹辅一个长枪手，抵触下来，前面军士，分两路夹攻拢来。宋江抵当不住，望后急退。宋江忙教把号炮施放。早被他射伤了推车的数百军士，幸有战车当住，是以铁骑不能上前。车后虽有马队，不能上前用武。正在危急，只听得山后连珠炮响，被鲁智深等这伙将士，登山越岭，杀上山来。盗窟里贼兵，只要五千老弱，一个偏将，被鲁智深等杀个罄尽，夺了盗窟，李襄等见山后变起，急退兵时，又被黄信等四将、李应等四将，两路抄杀到来。宋江又教铳炮手打击铁骑，贼兵大溃。鲁智深、李逵等十四个头领，引着步兵，于山上打击下来，杀得贼兵雨零散散，乱窜逃生。可惜袁朗好个虎将，被火炮打死。李襄在后，被鲁智深打死。马劲、滕戡被乱兵所杀，只走了马犟一个。夺获盔甲、金鼓、马匹无算。三万军兵，杀死大半，山上山下，尸骨遍满。宋江出兵。计点兵士，也折了千余。因日暮，仍扎寨纪山北。

次日，卢俊义按兵不动，再令解珍等去寻访。解宝领一支军，攀藤附葛，登山越岭，到伊阙山东最高的一个山岭上。瞥见山岭之西，上面深谷中，模糊的有一簇人马，被树林丛密掩蔽了，不能够看得详细。又且高低悬隔，声唤不闻。解宝领军卒下山，寻个住民拜候，那边有一小我家，都因兵乱迁避去了。次后到一个最深僻的山凹平旷处，方才有几家贫苦的村农，见了多少军马，都慌做一团。解宝道：“我们是朝廷兵马，来此剿捕贼寇的。”那些人传闻是官兵，更是镇静。解宝用好言安抚说道：“我们军将是宋前锋部下。”那些人道：“但是那杀鞑子、擒田虎、不骚扰处所的宋前锋么？”解宝道：“恰是。”那些村农膜拜道：“可晓得将军等不来抓鸡缚狗！前年也有官兵到此剿捕贼人，那些军士与强盗普通掳掠。是以，我等避到这个地点来。本日得将军到此，使我们再见天日。”解宝把那杨志等一千人马，不知下落，并那岭西深谷去处，问访世人。那些人都道：“这个谷叫豂谾谷，只要一条出来的路。”农夫遂引解宝等来到谷口，刚好邹渊、邹润两支军马，也寻到来。合兵一处，杀散贼兵，一同上前，搬开木石，解宝、邹渊领兵马进谷。此时已是暮春季气，公然好个深岩深谷。但见：

秦明等出兵回到大寨，说贼将勇猛，折了金鼎、黄钺，若不是张将军夫人，却不是挫了我军锐气。宋江非常烦恼，与吴学究计议道：“似此如何打得荆南？”吴用迭着两个指头，画出一条战略，说道：“只除如此如此。”宋江依允。当下唤鲁智深、武松、焦挺、李逵、樊瑞、鲍旭、项充、李衮、郑天寿、宋万、杜迁、龚旺、丁得孙、石勇十四个头领，同了凌振，带领勇捷步兵五千，乘彻夜月黑时分，各披软战，用短兵、团牌、标枪、飞刀，抄巷子到山后行事。众将遵令去了，次早，李襄差军下战书，宋江与吴用商讨。吴用道：“贼人必有狡计。鲁智深等已是深切重地，可速筹办交兵。”宋江批：“本日交兵。”甲士持书上山去了。宋江仍命秦明、董平、呼延灼、徐宁、张清、琼英为前部，统领兵马二万，弓弩为表，盾戟为里，战车在前，马队为辅，前去打击；教黄信、孙立、王英、扈三娘清算兵马一万，在营俟候；李应、柴进、韩滔、彭玘清算兵马一万，也在营中俟候；“听吾前号角炮，你等从东西两路，抄到军前。”再教关胜、朱仝、雷横、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统领马步军兵二万，屯扎大寨以后，防备贼人救兵到来。分拨已定，宋江同吴用、公孙胜亲身督战，其他将佐守寨。是日辰牌时分，吴用上云梯旁观，山形险要，急教传令军马，再退后二里布阵，好教两路奇兵做手脚。

次日，宋江带领兵将上山，清算金银粮食，放火烧了营寨，大赏全军将士，标写鲁智深等十五人并琼英功次，督兵进步。过了纪山，大兵屯扎荆南十五里外，与智囊吴用计议，调拨将士，攻打城池，不在话下。

不说杨志等被困，且说卢俊义等得破奚胜六花阵，大半亏马灵用金砖术，打翻多少贼兵，更兼众将英勇，得获全胜，杀了贼中虎将三员，乘势驱兵，夺了龙门关，斩级万余，夺获马匹、盔甲、金鼓无算，贼兵退入城中去了。卢俊义计点军马，只不见了冲头阵的杨志、孙安、卞祥一千军马。当下卢俊义教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各领一千人马，分四路去寻，至日暮，却无影响。

杨志、孙安、卞祥与一千军士，马被人困，都在树林下，坐以待毙。见体味宝等人马，世人都喜跃喝彩。解宝将带来的干粮分离杨志等世人，先且充饥。食罢，众军一齐出谷。解宝叫村农随到大寨，来见卢前锋，卢俊义大喜，取银两米谷，施助穷民。村农叩首感激，千恩万谢去了。随后解珍这支军马，也回寨了。是日天晚安息，一宿无话。

且说宋江等兵马，到纪山北十里外扎寨屯兵，筹办打击。甲士侦察贼人动静的实回报。宋江与吴用计议了，对众将说道：“俺闻李襄部下，都是英勇的将士。纪山乃荆南之重镇。我这里将兵士马，虽倍于贼，贼人据险，我处山之阴下，为敌所囚。那李襄奸刁诡谲，众兄弟厮杀，须看个头势，不得平常看视。”因而命令：“将军入营，即闭门清道，有敢行者诛，有敢高言者诛。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传令方毕，军中寂然。宋江教戴宗传令水军头领李俊等，将粮食船只，须谨慎防备，连续运到军前布施，差人打战书去，与李襄商定次日决斗。宋前锋传令，教秦明、董平、呼延灼、徐宁、张清、琼英、金鼎、黄钺、领兵马二万，前去厮杀；教焦挺、郁保4、段景住、石勇，带领步兵二千，斩伐林木，极广吾道，以便战所。分拨已定，宋江与其他众将，俱各守寨。

等待间，只见贼兵分作三队而来，中一队是红旗。左一队是青旗，右一队是红旗，全军齐到。奚胜见宋军排成步地，便令青红旗二军，分在摆布，扎下营寨。上云梯看了宋兵是循环八封阵，奚胜道：“这个步地，谁不免得？待俺排个步地惊他。”令众军擂三通画鼓，竖起将台，就台上用两把号旗招展，摆布列成步地已了，下将台来，上马令首将哨开步地，到阵前与卢俊义打话。那奚统军怎生结束，但见：

话分两端。回文再说卢俊义这支兵马，望西京进发，逢山开路，遇水填桥。所过处所，宝丰等处贼将武顺等，香花灯烛，献纳城池，归顺天朝。卢俊义慰抚劝劳，就令武顺镇守城池，是以贼将皆感泣，倾慕露胆，弃邪归正。自此，卢俊义等无南顾之忧，兵马长驱直入。不则一日，来到西都城南三十里外，地名伊阙山屯扎。密查得城中主帅是伪宣抚使龚端与统军奚胜，及数员虎将，在那边镇守。那奚统军曾习阵法，深知奥妙。卢俊义随即与朱武计议，当用何策取城。朱武道：“闻奚胜那厮，颇知兵法，必然要来斗敌。我兵先布下步地，待贼兵来，渐渐地应战。”卢俊义道：“智囊高论极明。”随即遣调军马，向山南平坦处排下循环八卦步地。

金盔日耀喷霞光，银铠霜铺吞月影。绛征袍斑斓攒成，黄鞓带珍珠钉就。抹绿靴斜踏宝镫，描金鞓随定丝鞭。阵前马跨一条龙，手内剑横三尺冰。

且说杨志等杀入军中，正撞着奚胜，领着数员虎将，庇护望北逃奔。孙安、卞祥要干功劳，领兵追逐上去，却不知深切重地。只听得山坡后一棒锣声响，赶出一彪军来。杨志、孙安等急退不迭。恰是：冲阵马亡青嶂下，戏波船陷绿蒲中。毕竟这支是那边兵马，孙安等如何迎敌，且听不回分化。

玉露雕伤枫树林，深岩邃谷气萧森。岭巅云雾连天涌，壁峭松筠接地阴。

奚胜勒马直到阵前，大声叫道：“你摆循环八卦阵，待要瞒谁？你却识得俺的阵么？”卢俊义听得奚胜要斗阵法，同朱武上云梯张望。贼兵步地，结三报酬小队，合三小队为一中队，合五中队为一大队，外方而内圆，大阵包小阵，相附联络。朱武对卢俊义道：“此是李药师六花阵法。药师本武侯八阵，裁而为六花阵。贼将欺我这里不识他这个阵，不知就我这个八卦阵，变成八八六十四，便是武侯八阵图法，便可破他六花阵了。”卢俊义出到阵前喝道：“量你这个六花阵，何足为奇！”奚胜道：“你敢来打么？”卢俊义大笑道：“量此等小阵，有何难哉！”卢俊义入阵，朱武在将台上，将号旗左招右展，变成八阵图法。朱武教卢俊义传令，杨志、孙安、卞祥，领披甲马军一千去打阵。“本日属金，将我阵正南离位上军，一齐冲杀畴昔。”杨志等遵令，擂鼓三通。众将上前，荡开贼将西方门旗，杀将入去。这里卢俊义率马灵等将佐军兵，掩杀畴昔，贼兵大败。

次早，卢俊义正与朱武调遣兵马，攻取城池，忽有流星探马报将来讲：“王庆差伪都督杜峃领十二员将佐，兵马二万，前来救济，兵马已到三十里外了。”卢俊义闻报，教朱武、杨志、孙立、单廷珪、魏定国，同乔道清、马灵，管领兵马二万，布阵于大寨前，以当城中贼兵凸起；教解珍、解宝、穆春、薛永，管领军马五千，看管盗窟。卢俊义亲身统领其他将佐，军马三万五千，迎敌杜峃，当有荡子燕青禀道：“仆人本日不宜亲身临阵”。卢俊义道：“倒是为何？”燕青道：“小人昨夜，有不祥的梦兆。”卢俊义道：“梦寐之事，何足凭信，既以身许国，也顾不得短长。”燕青道：“如果仆人决意要行，乞拨五百步兵，与小人自去行事。”卢俊义笑道：“小乙，你待要如何？”燕青道：“仆人勿管，只拨与小人便了。”卢俊义道：“便拨与你，看你做出甚事来！”随即拨五百步兵与燕青。燕青领了自去，卢俊义嘲笑不止。统领众将兵马，离了大寨，由平泉桥颠末。那平泉中多奇特的石子，乃唐朝李德裕旧庄，只见燕青引着世人，在那边砍伐树木。卢俊义心下虽是好笑，忙忙地要去厮杀，得空去问他。兵马过了龙门关西十里外，向西布阵等待。至一个时候，贼兵方到。

次日五更造饭，军士饱餐，马食刍料，黎明合战。李襄统领偏将马犟、马劲、袁朗、滕戣、滕戡，兵马二万，冲杀下来。这五小我，乃贼中最勇猛者，王庆封他做虎威将军。当下贼兵与秦明等两军相对。贼兵摆列在北麓平阳处，山上又有很多兵马策应。当下两阵里灯号招展，两边列成步地，各用强弓硬弩，射住阵脚，鼍鼓喧天，彩旗迷日。贼阵里门旗开处，贼将袁朗骤马抢先，头顶熟铜盔，身穿团花绣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骑一匹卷毛乌骓，赤脸黄须，九尺是非身材，手搦两个水磨炼钢挝，左手的重十五斤，右手的重十六斤，高叫道：“水洼草寇，阿谁敢上前来纳命！”宋阵中河北降将金鼎、黄钺，要干头功，两骑马一齐抢出阵来，喝骂道：“反国逆贼，何足为道！”金鼎舞着一把泼风大刀，黄钺拈浑铁点钢枪，骤马直抢袁朗，那袁朗使着两个钢挝来迎，三骑马丁字儿摆开厮杀。三将斗过三十合，袁朗将挝一隔，拨转马便走。金鼎、黄钺驰马赶去，袁朗霍地回马，金鼎的马稍前。金鼎正抡刀砍来，袁朗左手将挝望上一迎，铛的一声，那把刀口砍缺。金鼎收刀不迭，早被袁朗右手一钢挝，把金鼎连盔透顶，打的粉碎，撞上马来。黄钺马到，那根枪早刺到袁朗前心。袁朗眼明手快，将身一闪，黄钺那根枪刺空，从右软胁下畴昔。袁朗将左臂抱了那把挝，右手顺势将枪杆挟住，望后一扯，黄钺直跌入怀来。袁朗将右手拦腰抱住，捉过马来，掷于地上。众兵发声喊，急抢出来，捉入阵去了。那匹马直跑回本阵来。宋阵里轰隆火秦明，见折了二将，心中大怒，跃顿时前，舞起狼牙棍，直取袁朗，袁朗舞挝来迎。两个战到五十余合，宋阵中女将琼英，骤放银鬃马，挺着方天画戟，头戴紫金点翠凤冠，身穿红罗挑绣战袍，袍上罩着白银嵌金细甲，出阵来助秦明。贼将滕戣，瞥见是女子，拍马出阵，大笑道：“宋江等真是草寇，如何用那妇人上阵？”滕戣舞着一把三尖两刃刀，接住琼英厮杀。两个斗到十合之上，琼英将戟分开滕戣的那口刀，拨马望本阵便走。滕戣大喝一声，骤马赶来。琼英向鞍鞒边绣囊中，暗取石子，窜改柳腰，觑定滕戣，只一石子飞来，正中面门，皮伤肉绽，鲜血迸流，翻身落马，琼英霍地回马赶上，复一画戟，把滕戣成果。滕戡瞥见女将杀了他的哥哥，心中大怒，拍马抢出阵来，舞一条虎眼竹节钢鞭，来打琼英。这里双鞭将呼延灼纵马舞鞭，接住厮杀。众将看他两个本领，都是半斤八两的，打扮也差未几。呼延灼是冲天角铁幞头，销金黄罗抹额，七星打钉皂罗袍，乌油对嵌铠甲，骑一匹踢雪乌骓；滕戡是交角铁幞头，大红罗抹额，百花点翠皂罗袍，乌油戗金甲，骑一匹黄鬃马。呼延灼只多得一条水磨八棱钢鞭。两个在阵前，左盘右旋，一来一往，斗过五十余合，不分胜负。那边秦明、袁朗两个，已斗到一百五十余合。贼阵中主帅李襄，在高阜处瞥见女将飞石短长，折了滕戣，即令鸣金出兵。秦明、呼延灼见贼将勇猛，也不去追逐。袁朗、秦明两家各自回阵。贼兵上山去了。

话说杨志、孙安、卞祥正追逐奚胜，到伊阙山侧，不防备山坡后有贼将埋伏，领一万马队凸起，与杨志等大杀一阵。奚胜得脱，领败残兵进城去了。孙安奋勇厮并，杀死贼将二人，倒是众寡不敌，这千余甲马马队，都被贼兵驱入深谷中去。那谷四周都是峭壁，却无前程，被贼兵搬运木石，塞断谷口。贼人进城，报知龚端。龚端差二千兵把住谷口，杨志、孙安等，便是插翅也飞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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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宋江统领将佐军马，杀奔荆南来，每日兵行六十里下寨，雄师所过处所，百姓秋毫无犯。兵马已到纪山处所屯扎。那纪山在荆南之北，乃荆南重镇，上有贼将李襄，管领兵马三万，在山上镇守。那李襄是李助之侄，王庆封他做宣抚使，他闻知宋江等突破山南军，段二被擒，差人星夜到南丰，飞报王庆、李助，知会说：“宋兵势大，已被他破了两个大郡。目今来打荆南，又分调卢俊义兵将，往取西京。”李助闻报大惊，随即进宫，来报王庆。内侍传奏入内里去，传出旨意来讲道：“教智囊俟候着，大王马上出殿了。”李助等待了两个时候，内里不见动静。李助密问一个相好的近侍，说道：“大王与段娘娘正在厮打的热烈哩！”李助问道：“为何大王与娘娘胡闹？”近侍附李助的耳说道：“大王因段娘娘嘴脸阿谁，大王久不到段娘娘宫中了，段娘娘是以蒿恼。”李助又等了一回，有内侍出来讲道：“大王有旨，问智囊还在此么？”李助道：“在此鹄候！”内侍传奏出来，少顷，只见多少内侍宫娥，簇拥着那王庆出到前殿升坐。李助俯伏拜舞毕，奏道：“小臣侄儿李襄申报来讲，宋江等将勇兵强，突破了宛州、山南两座城池。目今宋江分拨兵马，一起取西京，一起打荆南。伏祈大王出兵去救济。”王庆听罢大怒道：“宋江这伙是水洼草寇，如何恁般猖獗？”随即降旨，令都督社管领将佐十二员，兵马二万，到西京救济。又令统军大将谢宇，统领将佐十二员，兵马二万，救济荆南。二将领了兵符令旨，遴选兵马，清算东西。那伪枢密院分拨将佐，伪转运使龚正运粮草，布施二将，辞了王庆，各统领兵将，分路来援二处，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