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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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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吴用使时迁盗甲 汤隆赚徐宁上山(1)

这里且说时迁离了梁山泊,身边藏了暗器,诸般行头,在路迤逦来到东京,投个客店安下了。次日踅进城来,寻问金枪班西席徐宁家,有人指导道:“入得班门里,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时迁转入班门里,先看了前门;次后踅来,相了后门,见是一带高墙,墙里瞥见两间小巧楼屋,侧首倒是一根戗柱。时迁看了一回,又去街坊问道:“徐西席在家里么?”人应道:“敢在内里随直未归。”时迁又问道:“不知几时归?”人应道:“直到晚方返来,五更便去内里随班。”时迁叫了相扰,且回客店里来,取了行头,藏在身边,叮咛店小二道:“我彻夜多敢是不归,看管房中则个。”小二道:“但放心自去,并不差池。”

话说当时汤隆对众头领说道:“小但是祖代打造军火为生。先父是以艺上,遭际老种经略相公,得做延安知寨。先朝曾用这连环甲马取胜。欲破阵时,须用钩镰枪可破。汤隆家传已有画样在此,若要打造,便可动手。汤隆虽是会打,却不会使。若要会使的人,只除非是我阿谁姑舅哥哥。会使这钩镰枪法,只要他一个教头,他家家传习学,不教外人。或是顿时,或是步行,都有法例,端的使动,神出鬼没!”说言未了,林冲问道:“莫不是现做金枪班西席徐宁?”汤隆应道:“恰是此人。”林冲道:“你不提及,我也忘了。这徐宁的金枪法、钩镰枪法,端的是天下独步。在京师时,多与我相会,较量技艺,相互相敬相爱。只是如何能够得他上山来?”汤隆道:“徐宁先祖留下一件宝贝,世上无对,乃是镇家之宝。汤隆比时,曾随先父知寨往东京视探姑姑时,多曾见来。是一副雁翎砌就圈金甲。这一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多有贵公子要求一见,冒昧不肯与人看。这副甲,是他的性命。用一个皮匣子盛着,直挂在卧房中梁上。如果先对于得他这副甲来时,不由他不到这里。”吴用道:“如果如此,何难之有?放着有妙手弟兄在此,今次却用着鼓上蚤时迁去走一遭。”时迁随即应道:“只怕无此一物在彼,若端的偶然,好歹定要取了来。”汤隆道:“你若盗得甲来,我便包办赚他上山。”

行到四十里外,方才去食店里打火做些饭吃,只见一小我也撞将入来。时迁看时,不是别人,倒是神行太保戴宗。见时迁已得了物,两个悄悄说了几句话,戴宗道:“我先将甲投盗窟去,你与汤隆渐渐地来。”时迁翻开皮匣,取出那副雁翎锁子甲来,做一承担包了。戴宗拴在身上,出了店门,作起神行法,自投梁山泊去了。

且说徐宁家里,天明两个丫环起来,只见楼门也开了,上面中门大门都不关,仓猝家里看时,一应物件都有,两个丫环上楼来,对娘子说道:“不知怎的流派都开了,却未曾失了物件。”娘子便道:“五更里听得梁上响,你说是老鼠厮打,你且看那皮匣子没甚么事?”两个丫环看了,只叫得苦:“皮匣子不知那边去了!”那娘子听了,仓猝起来道:“快央人去龙符宫里报与官人晓得,教他早来跟寻!”丫环吃紧寻人去龙符宫报徐宁,连央了三四替人,都返来讲道:“金枪班直随驾内苑去了,内里都是亲军护御守把,那个能够入去?直须等他自归。”徐宁老婆并两个丫环如热鏊子上蚂蚁,走投无路,不茶不饭,慌做一团。

宋江问道:“你如何去赚他上山?”汤隆去宋江耳边低低说了数句,宋江笑道:“此计大妙!”吴学究道:“再用得三小我,同上东京走一遭。一个到京拉拢炊火、药料,并炮内用的药材;两个去取凌统领家长幼。”彭玘见了,便起家禀道:“若得一人到颍州获得小弟家眷上山,实拜成全之德。”宋江便道:“团练放心。便请二位修书,小可自教人去。”便唤杨林,可将金银手札,带领伴当,前去颍州取彭玘将军长幼。薛永扮作使枪棒卖药的,往东京取凌统领长幼。李云扮作客商,同往东京拉拢炊火、药料等物。乐和随汤隆同业,又挈薛永来往作伴。一面先送时迁下山去了。次后,且叫汤隆打起一把钩镰枪做样,却教雷横提调监督,本来雷横祖上也是打铁出身。再说汤隆打起钩镰枪模样,教盗窟里打军火的照着模样打造,自有雷横提调监督,不在话下。大寨做个送路筵席,当下杨林、薛永、李云、乐和、汤隆告别下山去了。次日又送戴宗下山,来往密查事情。这段话一时难尽。

时迁听那两个婢女睡着了,在梁上把那芦管儿指灯一吹,那灯又早灭了。时迁却从梁上悄悄解了皮匣,正要下来,徐宁的娘子觉来,听得响,叫婢女道:“梁上甚么响?”时迁做老鼠叫。丫环道:“娘子不听得是老鼠叫?因厮打,这般响。”时姑息便学老鼠厮打,溜将下来。悄悄地开了楼门,款款地背着皮匣,下得胡梯,从内里直开到外门,来到班门口。已自有那随班的人出门,四更便开了锁。时迁得了皮匣,从人队里趁闹出去了,一口气奔出城外,到客店门前。此时天气未晓,敲开店门,去房里取出行李,拴束做一担儿挑了,计算还了房钱,出离店铺,投东便走。

徐宁直到傍晚时候方才卸了衣袍服色,着当直的背了,将着金枪,径回家来。到得班门口,邻舍说道:“娘子在家失盗,等待得察看,不见返来。”徐宁吃了一惊,仓猝走到家里,两个丫环迎门道:“官人五更出去,却被贼人闪将入来,单单只把梁上阿谁皮匣子盗将去了。”徐宁听罢,只叫那连声的苦,从丹田底下直滚出吵嘴来。娘子道:“这贼正不知几时闪在屋里?”徐宁道:“别的都不打紧,这副雁翎甲乃是祖宗留传四代之宝,未曾有失。花儿王太尉曾还我三万贯钱,我未曾舍得卖与他。恐怕久后军前阵后要用,恐怕有些差池,是以拴在梁上。多少人要看我的,只推没了。今次张扬起来,枉惹别人嘲笑,今却落空,如之何如!”徐宁一夜睡不着,考虑道:“不知是甚么人盗了去!也是曾知我这副甲的人。”娘子想道:“敢是夜来灭了灯时,那贼已躲在家里了?必定是有人爱你的,将钱问你买不得,是以使这个妙手贼来盗了去。你可央人渐渐缉访出来,别作商讨,且不要打草惊蛇。”徐宁听了,到天明起来,坐在家中迷惑。好似:

时迁却把空皮匣子明显的拴在担子上,吃了饭食,还了打火钱,挑上担儿,出店门便走。到二十里路上,撞见汤隆,两个便入旅店里筹议。汤隆道:“你只依我从这条路去,但过路上旅店、饭店、客店,门上若见有白粉圈儿,你便可就在那店里买酒买肉吃。客店当中就便安息。特地把这皮匣子放在他眼睛头,离其间一程外等我。”时迁依计去了。汤隆渐渐地吃了一回酒,却投东都城里来。

约至二更今后,徐宁清算上床,娘子问道:“明日随直也不?”徐宁道:“明日恰是天子驾幸龙符宫,须用夙起五更去服侍。”娘子听了,便叮咛婢女道:“官人明日要起五更,出去随班。你们四更起来烧汤,安排点心。”时迁自忖道:“目睹得梁上阿谁皮匣子,便是盛甲在内里。我若趁半夜动手便好。倘若闹将起来,明日出不得城,却不误了大事?且捱到五更里动手不迟。”

时迁再入到城里,买了些晚餐吃了,却踅到金枪班徐宁家,摆布看时,没一个好安身去处。看看天气黑了,时迁入班门内里。是夜,寒夏季色,却无月光。时迁瞥见地盘庙后一株大柏树,便把两只腿夹定,一节节爬将上去树头顶,骑马儿坐在枝柯上。悄悄望时,只见徐宁返来,望家里去了。又见班里两小我提着灯笼出来关门,把一把锁锁了,各自归家去了。早听得角楼禁鼓,却转初更。云寒星斗无光,露散霜花渐白。时迁见班里静悄悄地,却从树上溜将下来,踅到徐宁后门边,从墙高低来,不费半点力量,爬将畴昔,看内里时,倒是个小小院子。时迁伏在厨房外张时,见厨房下灯明,两个丫环兀自清算未了。时迁却从戗柱上盘到膊风板边,伏做一块儿,张那楼上时,见那金枪手徐宁和娘子对坐炉边向火,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孩儿。时迁看那卧房里时,见梁上公然有个大皮匣拴在上面。房门口挂着一副弓箭,一口腰刀,衣架上挂着各色衣服。徐宁口里叫道:“婢女,你来与我折了衣服。”上面一个丫环上来,就侧首春台上先折了一领紫绣圆领,又折一领官绿衬里袄子,并上面五色花绣踢串,一个护项彩色锦帕,一条红绿结实,并手帕一包。另用一个小黄帕儿,包着一条双獭尾荔枝金带,也放在承担内,把来安在烘笼上。时迁都看在眼里。

听得徐宁伉俪两口儿上床睡了,两个丫环在房门外打铺。房里桌上,却点着碗灯。那五小我都睡着了。两个婢女一日奉侍到晚,精力困乏,亦皆睡了。时迁溜下来,去身边取个芦管儿,就窗棂眼里只一吹,把那碗灯早吹灭了。看看伏到四更左边,徐宁起来,便唤丫环起来烧汤。那两个使女,从睡梦里起来,看房里没了灯,叫道:“阿呀,彻夜却没了灯!”徐宁道:“你不去前面讨灯,等几时!”阿谁婢女开楼门,下胡梯响。时迁听得,却从柱上只一溜,来到后门边黑影里伏了。听得丫环正开后门出来,便去开墙门,时迁却潜入厨房里,贴身在厨桌下。婢女讨了灯火入来看时,又去关门,却来灶前烧火。这个女使也起来生炭火上楼去。多时汤滚,捧面汤上去,徐宁洗漱了,叫烫些热酒上来。丫环安排肉食炊饼上去,徐宁吃罢,叫把饭与内里当直的吃。时迁听得徐宁下楼,叫伴当吃了饭,背着承担,拿了金枪出门。两个婢女点着灯,送徐宁出去。时迁却从厨桌下出来,便上楼去,从槅子边直踅到梁上,却把身躯伏了。两个丫环,又封闭了流派,吹灭了灯火,上楼来脱了衣裳,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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