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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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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回 乔道清兴雾取城 小旋风藏炮击贼

帅府前军士住民,都来看宋军中人物,内里早愤怒了一个真正有男人气的须眉丈夫。那男人姓萧,双名叫嘉穗,居住帅府南街纸张铺间壁。他高祖萧,字僧达,南北朝时人,为荆南刺史。江水败堤,萧亲率将吏,冒雨修。雨甚水壮,将吏请少避之,萧道:“王尊欲以身塞河,我独何心哉?”言毕,而水退堤立。

当下火势昌炽,炮声震响,如天摧地裂之声。斯须,百十间草房,变做猓团火块。縻被火炮击死,贼兵击死大半,焦头烂额者无数。又被单廷,施恩等三路追杀出去,二个偏将,都被杀死,一万人马,只要千余人从土冈上爬出去,逃脱性命。天明,柴进等仍与李应等合兵一处,将粮草运送大寨来。宋前锋正升帐,遣调兵马杀贼,只见马军拴束马匹,步军安排东西,恰是旗号红展一天霞,刀剑白铺千里雪。毕竟宋江等如何杀,且听下回分化。

本来那龙门山两崖对峙如门,此中可通舟楫,树木丛密。李应传闻,便对柴进道:“待小弟去庄前等那鸟败贼,杀他片甲不回。”柴进道:“那縻非常英勇,不成力敌。何况我这里步兵少,待小弟略施小计,拚五六车火炮,百十车柴薪,与唐斌等报仇,把那特工杀了。”

却说城中守将梁永伪授留守之职,同正偏将佐,在城镇守。那縻,马□都败北,逃遁到此。当日捉了萧让等三人,因宋兵尚未围城,縻叫城门进城,将萧让等解到帅府献功。梁永颇闻得“圣手墨客”的项目,教军士束缚捆绑,要他降服。

少顷,天明,军士住民,这边方拾一张来看,那边又有人拾了一张:顿时聚着数簇军民旁观。早有巡风军卒,抢一张去,飞报与梁永晓得。梁永大惊,急差宣令官出府传令,教军士谨守辕门及各营,着一面严行访拿特工。那萧嘉穗身边藏一把宝刀,挨入人丛中,也来旁观,将纸上言语,大声朗读了两遍,军民都错愕相顾,那宣令官奉着主将的令,骑着马,五六个军汉,跟从到各营传令。萧嘉穗抢上前,大吼一声,一刀砍断马足,宣令官撞上马去,一刀剁下头来。萧嘉穗左手抓了人头,右手提刀,大喊道:“要保全性命的,都跟萧嘉穗去杀贼!”帅府前军士,平素认得萧嘉穗,又晓得他是铁汉,顷刻有五六百人,拥着他结做一块。

统领众将兵马,离了大寨,繇平泉桥颠末。那平泉中多奇特的石子,乃唐朝李德裕旧庄,只见燕青引着世人,在那边砍伐树木。卢俊义心下虽是好笑,忙忙地要去杀,得空去问他。兵马过了龙门关西十里外,向西布阵等待。至一个时候,贼兵方到。两阵相对,擂鼓号令。西阵里偏将卫鹤,舞大刀,拍马抢先。宋阵中山士奇跃马挺,更不打话,接住杀。两骑马在阵前礩过三十合,山士奇挺刺中卫鹤的战马后腿,那马后蹄蹒将下去,把卫鹤闪上马来,山士奇又一戮死。

教军士将粮草,火炮,车辆,教李应领兵三千,都备弓弩火箭,保护粮车。在傍晚时候,尽数出了土冈,望南先行,却留下百十辆柴薪车,四散列于西南下风头草房茅边。将百十辆空车,五六处结行列举,上面略放些粮米。各处藏下火炮,及铺放硫黄硝灌过的干柴。教施恩,薛永,穆春,李忠领兵二千,埋于东泥冈路口。教单廷领马兵一千,于庄南路口,等待贼人到来,都是恁般恁般,依我行事。柴进同“神火将军”魏定国,领步兵三百人,都带火种火器,上山埋伏于丛密树林里。

次日,卢俊义按兵不动,再令解珍等去寻访。解宝领一支军,攀藤附葛,登山越岭,到伊阙山东最高的一个山岭上。瞥见山岭之西,上面深谷中,模糊的有一簇人马.被树林丛密掩蔽了,不能够看得详细。又且高低悬隔,声唤不闻。解宝领军卒下山,寻个住民拜候,那边有一小我家,都因兵乱迁避去了。次后到一个最深僻的山凹平旷处,方有几家贫苦的村农,见了多少军马,都慌做一团。解宝道:“我每是朝廷兵马,来此剿捕贼寇的。”

贼将领兵追杀到来,却得前军报知乔道清。乔道清单骑仗剑,迎着贼将。那贼将见乔道清迎上来,再把剑望南砍去,那火比前番更是炽焰。乔道清捏诀念咒,把剑望坎方一指,使出“三昧神水”的法。顷刻间,有千百道黑气,飞迎前来,却变成瀑布飞泉,又如亿兆斛的琼珠玉屑,望贼将泼去,灭了妖火。那贼将见破了妖术,拨马逃奔,战马踏着一块水石,马蹄后失,把那贼将闪上马来。乔道清飞马赶上,挥剑砍为两段。那五千马队,抓翻跌伤者,五百余人。

当时贼兵都喊杀连天抢入去,只望东北上风头杀来,乃是空房,不见粮草。縻领兵四周搜刮,瞥见下风头只要一二百辆粮草车,有五六百军士看管,见贼兵来,发声喊,都奔散。縻道:“本来未几粮草!”叫军士打火把照看,中间车队里,每队有两辆缎疋车。那些贼兵见了,便去乱抢。縻急要止遏时,又被山大将火箭火把乱打射下来,草房柴车上,都燔烧起来。贼兵发减,急遁藏时,早被火炮药线引着火,通报得快,如轰雷般打击出来。贼兵驰驱不迭的,都被火炮击死。捻指间,烘烘火起,烈烈烟生,但见:

天明,卢俊义出榜安民,标录乔道清大功,重赏全军将士,差马灵到宋前锋处报捷。马灵遵令去了,至晚便来回话说:“宋前锋等攻打荆南,连日与贼人交兵,大败南丰救兵,主帅谢被擒。宋前锋因戎事焦劳,抱病在营中,数日军务,都是吴智囊统握。”卢俊义闻报,郁郁不乐,赶紧摒挡军务,将西都城池,交与乔道清,马灵统兵镇守。卢俊义次日,告别乔道清,马灵,统领朱武等二十员将佐,离了西京,吃紧忙忙望荆南进发。不则一日,兵马已到荆南城北大寨中,卢俊义等入寨问候。

玉露凋伤枫树林,通俗谷气萧森。岭巅云雾连天涌,壁峭松接地阴。

忽地西南上铲斜巷子里,冲出一队马队,抢先顿时一将,状貌□黑丑恶,一头疏松短发,顶个铁道冠,穿领终征袍,坐匹赤炭马,仗剑批示众军,弯环踢跳,飞奔前来。卢俊义等看是贼兵号衣,驱兵一拥上前冲杀。

风随火势,火趁风威,千支火箭掣金蛇,后个轰雷震火。骊山顶上,料应褒姒逞豪杰;扬子江头,不弱周郎施奇策。氤氲紫雾腾天起,闪动红霞贯地来。必必剥剥响不断,浑如除夜放爆仗。

萧嘉穗将那数张纸都写完了,悄地密查动静,只听得百姓每都在家里抽泣。萧嘉穗道:“民气如此,我计成矣!”扶到昧爽时分,踅出寓所,将写下的数张字纸,抛向帅府前摆布贩子闹处。

不说杨志等被困,且说卢俊义等得破奚胜六花阵,大半亏马灵用金砖术,打翻多少贼兵,更兼众将英勇,得获全胜,杀了贼中虎将三员,乘势驱兵,夺了龙门关,斩级万余,夺获马匹,盔甲,金鼓无算,贼兵退入城中去了。卢俊义计点军马,只不见了冲头阵的杨志,孙安,卞祥一千军马。当下卢俊义教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各领一千人马,分四路去寻,至日暮,却无影响。

吴用差人飞报宋江。宋江闻报,把那忧国度,哭兄弟的病症,退了九分九,欣喜雀跃,同众将拔寨都起。雄师来到荆南城中,宋江升坐帅府,安抚军民,慰劳将士。宋江请萧嘉穗到帅府,问了姓名,扶他上坐。宋江纳头便拜道:“懦夫豪举:诛锄背叛,保全生灵,兵不血刃,光复城池,又救了宋某的三个兄弟,宋江合当下拜。”萧嘉穗答拜不迭道:“此非萧某之能,皆众军民之力也!”宋江听了这句,更加崇敬。宋江以下将佐,都叙礼毕。城中军士,将贼将解来。宋江问愿降者,尽行免罪。是以满城欢声雷动,降服数万人。刚好水军头领李俊等,统领水军船只,到了汉江,都来拜见。

那将不来与你杀,口中喃喃呐呐地念了两句,望正南离位上砍了一剑,转眼间,贼将口中喷出火来。斯须,平空位上,腾腾火炽,烈烈猓生,望宋军烧将来。卢俊义走避不迭,宋军大败,弃下金鼓,马匹,乱窜奔逃。走不迭的,都烧得焦头烂额。军士死者,五千余人。众将庇护着卢俊义,驰驱到平泉桥。军士抢先上桥,顿时把桥挤踏得倾圮下来。幸得燕青砍伐树木,于桥两傍,刚搭得完浮桥,军士得渡,全活着二万人。卢俊义与卞祥两骑马掉队,行至桥边,被贼将赶上,一口火望卞祥喷来。卞祥浑身是火,烧损坠马,被贼兵所杀。卢俊义幸得浮桥布施,驰窜去了。

当时吴用正到北门,亲督将士攻城,听的城中号令。又是开城门,只道贼人出来打击,忙教军马退下三四箭之地,布阵迎敌。只见萧嘉穗抓着人头,背后三个军汉,背负萧让等,过了吊桥,忙奔前来。吴用正在惊奇,萧让等高叫道:“吴智囊,实亏这个懦夫,激聚众民,杀了贼将,救我等出来。”吴用听了,又惊又喜。萧嘉穗对吴用道:“事在匆急,不及叙礼。请智囊快领兵入城!”那吊桥边已有多少军民,都齐声叫道:“请宋前锋入城!”吴用见诸色人等,都有在内里,遂传令教将士统军马入城,如有妄杀一人者,同伍皆斩。北城上守城军士,瞥见局势如此,都投戈下城;其东西南三面守城军士,闻了这个动静,都困缚了守城贼将,大开城门,香花灯烛,驱逐宋兵入城。只要縻那英勇,人近他不得,出西门,杀出重围走了。

宋江教置酒接待萧懦夫。宋江亲身执杯劝酒,说道:“足下鸿才茂德,宋某回朝,面奏天子,必然优擢。”萧嘉穗道:“这个倒不必,萧某本日之举,非为功名繁华。萧某少负不?之行,长无乡曲之誉,是孤陋寡闻的一小我。方古人高张,贤士知名,虽材怀随和,行若由夷的,终不能达九重。萧某见多少有抱负的豪杰,不计存亡,越公家之难者,倘发难一有不当,那些全躯保老婆的,随而媒孽其短,身家性命,都在权奸之把握当中。像萧某本日,无官守之责,却似那闲云野鹤,何天之不成飞耶!”这一席话,说得宋江以下,无不嗟叹。坐中公孙胜,鲁智深,武松,燕青,李俊,童威,童猛,戴宗,柴进,樊瑞,朱武,蒋敬等这十余小我,把萧懦夫这段话,更是点头玩味。

次早,卢俊义正与朱武调遣兵马,攻取城池,忽有流星探马报将来讲,王庆差伪都督杜领十二员将佐,兵马二万,前来救济,兵马已到三十里外了。卢俊义闻报,教朱武,杨志,孙立,单廷,魏定国,同乔道清,马灵,管领兵马二万,布阵于大寨前,以当城中贼兵凸起;教解珍,解宝,穆春,薛永,管领军马五千,看管盗窟。卢俊义亲身统领其他将佐,军马三万五千,迎敌杜。

先一日,有“扑天雕”李应,“小旋风”柴进,奉宋前锋将令,统领马步头领单廷,魏定国,施恩,薛永,穆春,李忠,领兵五千,护送粮草车仗,并缎帛,火炮,车辆,在大兵以后。地名龙门山,南麓下傍山有一村落,四围都是高泥冈子,却像个土城,三面有路出入。住民空下草瓦房数百间,住民因避兵迁避去了。是晚,东北风高文,浓云泼墨,李应,柴进见天气已暮,恐天雨沾湿了粮草,教军士拆开门扇,把车辆推送屋里。军士方欲造饭食息,忽见“病大虫”薛永领兵巡哨,捉了一个特工,来报柴进说:“鞠问得特工说,贼人縻,领精兵一万,彻夜二更,要来劫烧粮草。当今伏在龙门山中。”

宋江回到帅府,对众头领说萧嘉穗飘但是去,众将无不感喟。至晚,戴宗回报,说宛州山南两处所属未克州县,陈安抚侯参谋授方略与罗戬及林銶,花荣等,俱各讨平。朝廷已差多少新官到来,各行交代讫。陈安抚已带领诸将启程,本日便到。宋江与吴用计议,待陈安抚到这里镇守,我每好起大兵,前去灭渠魁。宋江却在荆南调摄五六日,病已病愈。

话说杨志,孙安,卞祥正追逐奚胜,到伊阙山侧,不防备山坡后有贼将埋伏,领一万马队凸起,与杨志等大杀一阵。奚胜得脱,领败残兵进城去了。孙安奋勇拚,杀死贼将二人,倒是众寡不敌,这千余甲马马队,都被贼兵驱入深谷中去。那谷四周都是峭壁,却无前程,被贼兵搬运木石,塞断谷口。贼人进城,报知龚端,龚端差二千兵把住谷口,杨志,孙安等,便是插翅也飞不出来。

冒雨修阳萧僧达,波狂涛怒心不怛。恪诚止水堤功成,六穗嘉禾一茎发。贤孙豪俊侔厥翁,咄叱民从贼首撮。泽及生灵哲保身,闲云野鹤真超脱。

那些人传闻是官兵,更是镇静。解宝用好言安抚说道:“我每军将是宋前锋部下。”那些人道:“但是那杀鞑子,擒田虎,不骚扰处所的宋前锋么?”解宝道:“恰是。”那些村农膜拜道:“可晓得将军等不来抓鸡缚狗!前年也有官兵到此捕贼人,那些军士与强盗普通掳掠。是以,我等避到这个地点来。本日得将军到此,使我每再见天日。”解宝把那杨志等一千人马,不知下落,并那岭西深谷去处,问访世人。那些人都道:“这个谷叫谷,只要一条出来的路。”农夫遂引解宝等来到谷口。刚好邹渊,邹润两支军马,也寻到来。合兵一处,杀散贼兵,一同上前,搬开木石,解宝,邹渊领兵马进谷。此时已是暮春季气,公然好个深深谷,但见:

城中都是宋朝良民,必不肯甘心助贼。宋前锋是朝廷良将,杀鞑子,擒田虎,到处莫敢撄其锋。部下将佐一百单八人,情同股肱。辕门前扒的三人,义不平膝,宋前锋等豪杰忠义可知。本日贼人若害了这三人,城中兵微将寡,迟早突破城池,玉石俱焚。城中军民,要保全性命的,都跟我去杀贼!

宋江等水陆大兵,长驱直至南丰地界,哨马报到,说侦察得贼人王庆将李助为统军大元帅,就本处调选水陆兵马五万。又调云安,东川,安德三路各兵马二万,都是本处伪兵马都监刘以敬,上官义等统领。数十员虎将,及十一万雄兵,前来拒敌:王庆亲身督征。宋江闻报,与吴用计议道:“贼兵倾巢而来,必是抵死拚。我将何策胜之?”吴用道:“兵法只是『多方以误之』这一句。俺每现在将士都在一处,多分调几路前去杀,教他应接不暇。”宋江依议传令,分调兵将。

比及二更时分,贼将縻公然同了二个偏将,领着万余军马,人披软战,马摘銮铃,偃旗息鼓,奔驰到南土冈门口来。单廷见贼兵来,教军士燃燃烧把,接住杀。单廷与縻礩不到四五合,单廷拨马领兵退入去。那縻是有勇无谋的人,领兵一迳抢出去。薛永,施恩见南路举火,即教李忠,穆春分兵一千,奔驰到庄南,把住路口。

当下乔道清说:“这里城池深固,孔殷不能得破。彻夜待贫道略施小术,助前锋胜利,以报二位前锋厚恩。”卢俊义道:“愿闻神术。”乔道清附耳低言说道:“如此如此。”卢俊义大喜,随即调遣将士,各去行事,筹办攻城;一面教军士以礼殡葬山士奇,卞祥,卢俊义自设祭。

当晚酒散,萧嘉穗推却出府。次早,宋江差戴宗到陈安抚处报捷。宋江亲身到萧懦夫寓所,特地拜见,倒是一个空寓。间壁纸铺里说:“萧嘉穗今早天未明时,清算了琴剑书囊,告别了小人,不知往那边去了。”先人有诗赞萧祖孙之德云:

萧嘉穗见军士集合来,复连声大喊道:“百姓有胆量的,都来互助!”声声响振数百步。当时四周呼应,百姓都抢棍棒,拔杉刺,折桌脚:捻指间,已有五六千人。迭声号令,萧嘉穗抢先,领众抢入帅府。那梁永常日残暴军民,鞭挞士卒,保护军将,都恨入骨髓。一闻变起,都来互助,赶入去,把梁永等一家长幼都杀了。萧嘉穗领众军民人等,拥出帅府,此时已有二万余人。把萧让,裴宣,金大坚放了扒,都翻开了枷。萧嘉穗选三个有体力的人,背着萧让等三人。萧嘉穗抢先,抓了梁永首级,赶到北门,杀死守门将马□,赶散把门军士,开城门,放吊桥。

当有“荡子”燕青禀道:“仆人本日不宜亲身临阵。”卢俊义道:“倒是为何?”燕青道:“小人昨夜有不祥的梦兆。”卢俊义道:“梦寐之事,何足凭信。既以身许国,也顾不得短长。”燕青道:“如果仆人决意要行,乞拨五百步兵,与小人自去行事。”卢俊义笑道:“小乙,你待要如何?”燕青道:“仆人勿管,只拨与小人便了。”卢俊义道:“便拨与你,看你做出甚事来!”随即拨五百步兵与燕青。燕青领了自去,卢俊义嘲笑不止。

杨志,孙安,卞祥与一千军士,马罢人困,都在树林下,坐以待毙。见体味宝等人马,世人都喜跃喝彩。解宝将带来的干粮,分离杨志等世人,先且充饥。食罢,众军一齐出谷。解宝叫村农随到大寨,来见卢前锋。卢俊义大喜,取银两米谷,账济穷民;村农叩首感激,千恩万谢去了。随后解珍这支军马,也回寨了。是日天晚安息,一宿无话。

萧让,裴宣,金大坚三人睁眼痛骂道:“无知逆贼,汝等看我每是多么样人?逆贼快把我三人一刀两段罢了!这六个膝盖骨,休想有半个儿着地!本日宋前锋突破城池,拿你每这夥鼠辈,碎万段!”梁永大怒,叫军汉“打那三个奴狗跪着!”军汉拿起棒便打,只打得跌仆,那边有一个肯跪。三人骂不断口。梁永道:“你每要一刀两段,俺偏要渐渐地摆布你。”喝叫军士:“将这三个奴狗,立枷在辕门外;只顾打他两腿,打折了驴腿,天然跪将下来。”军汉得令,便来套枷扒摆布。

乔道清仗剑大喝道:“如肯归降,都留下颅头!”贼人见乔道清如此法力,都上马投戈,拜伏祈命。乔道清再用好言安抚,枭了贼将首级,带领降贼,来见卢前锋献捷。卢俊义感激不已,并奖饰燕青功绩。众将问降贼,方晓得那妖人姓寇名,惯用妖火烧人。人因他貌相丑恶,叫他做“毒焰鬼王”。昔年助王庆造反的,不知往那边去了二年,克日又到南丰说:“宋兵势大,待俺去他。”是以,王庆差他星驰到此。龚端,奚胜瞥见救兵输了,不敢出来杀,只添兵死守城池。

是夜二更时分,乔道清出来使剑作法。斯须雾起,把西京一座城池,周回都遮漫了;守城军士,天涯不辨,你我不能相顾。宋兵乘黑暗里,从飞奔转关辘上,攀登上女墙,只听得一声炮响,重雾俄然收敛,城上四周,都是宋兵,各向身边取出火种,燃燃烧炬,高低晖映,如同白天普通。守城军士,先是惊得麻痹了,都转动不得,被宋兵掣出兵器砍杀,贼兵坠城死者无算。龚端,奚胜见变起匆急,急引兵来救应,已被宋军夺了四门。卢俊义大驱兵马进城,龚端,奚胜都被乱兵杀死,其他偏牙将佐头子俱降,军士降服者三万人,百姓秋毫无犯。

西阵中酆泰大怒,舞两条铁简,拍马直抢山士奇。二将礩到十合之上,卞祥见山士奇礩不过酆泰,捻拍马助战。被酆泰大喝一声,只一简,把山士奇打上马来,再加一简,成果了性命,拍马舞剑来迎。怎奈卞祥更是英勇。酆泰马头到,大喝一声,一刺中酆泰心窝,死于马下。两军大喊。西阵主帅杜,见连折了二将,心如火炽,气若烟生,挺一条丈八长枪,骤马亲身出阵。宋阵主帅卢俊义也亲身出阵,与杜礩过五十合,不分胜负。杜那条长枪,神出鬼没。

卢俊义等众将,都来安慰。卢俊义问道:“萧让比及那边去?”宋江哭泣答道:“萧让知我有病,特辞了陈安抚来看视我,并奉陈安抚命,即取金大坚,裴宣到宛州,要他每写勒碑石,及查勘文卷。我本日特差唐斌,领一千人马护送他三个去。不料被贼人捉掳,三人必被殛毙!”宋江遂教卢俊义帮忙吴用,攻打城池,拿住縻,马□报仇,卢俊义等遵令,来到城北军前。世人与吴学究叙礼毕,卢俊义赶紧说萧让等被掳之事。吴用大惊道:“苦也!就义了这三小我!”传令教众将围城,并力攻打城池。众将遵令,四周攻城。吴用又令军汉上云梯,望城中高叫道:“速将萧让,金大坚,裴宣送出来!若稍迟延,突破城池,非论军民,尽行搏斗!”

孙安见卢前锋不能取胜,挥剑拍马助战。贼将卓茂,舞条狼牙棍,纵马来迎。与孙安礩不上四五合,孙安奋神威,将卓茂一剑,斩于马下。拨转马,骤上前,挥剑来砍杜。杜见他杀了卓茂,措手不及,被孙安手起剑落,砍断右臂,翻身落马;卢俊义再一,成果了性命。卢俊义等驱兵卷杀畴昔,贼兵大败。

是岁,嘉禾生,一茎六穗,萧嘉穗取名在此。那萧嘉穗偶游荆南,荆南人思慕其上祖仁德,把萧嘉穗非常恭敬。那萧嘉穗襟怀豪放,志气高远,度量宽宏,体力过人,技艺精熟,乃是非常有胆气的人。凡遇有肝胆者,非论贵贱,都交结他。适遇王庆反叛,劫夺城池,萧嘉穗献计御贼,当事的不肯用他战略,乃至城陷。贼性命令,凡百姓只许入城,并不准一个出去。萧嘉穗在城中,日夜留意图贼,倒是单丝不成线。本日见贼人将萧让等三个扒,又听得宋兵为萧让等攻城告急,军民都有惊骇之状。萧嘉穗想了一回想道:“机遇在此。只此一着,能够保全城中多少生灵。”忙归寓所。此时已是申牌时分,赶紧叫小磨了一碗墨汁,向间壁纸铺里买了数张皮料厚棉纸,在灯下濡墨挥毫,大书特书的写道:

一日,报陈安抚等兵马到来,宋江等接入城中。拜见毕,陈安抚大赏全军将士。次后山南守将史进等,已将州务交代新官,随后也到。宋江将州务请陈安抚管理。宋江等拜别陈安抚,统领雄师,水陆并进,战骑同业,来南丰贼人巢穴。此时一百单八个豪杰,都在一处,又有河北降将孙安等十一人,军马二十余万,连战连捷,兵威大振,所到处所,贼人望风降顺,宋江将复过州县,呈报陈安抚。陈差罗戬统领将兵士马,前来镇守。

宋江亏“神医”安道全疗治,病势已减了六七分,卢俊义等甚是喜慰。正在叙阔各逆军务,忽有逃回军士报说:“唐斌正护送萧让等,离大寨行至三十里,忽被荆南贼将縻贻,马□,领一万精兵,从斜僻巷子抄出,乘前锋卧病,要来劫大寨以后,正遇着我人马。唐斌力敌二将,怎奈众寡不敌,更兼縻非常英勇;唐斌被縻杀死,萧让,裴宣,金大坚都被活捉去。他每正要来劫寨,密查得卢前锋等大兵到来,贼人只掳了萧让等遁去。”宋江听罢,不觉失声哭道:“萧让等性命休矣!”病势仍旧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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