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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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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宋公明夜打曾头市 卢俊义活捉史文恭

比及宋江军马起行时,吴用预先暗使时迁又去探听。数日之间,时迁返来报说:“曾头市寨南寨北部尽掘下陷坑,不计其数,只等俺军马到来。”

合後步军头领黑旋风李逵、混世魔王樊瑞,副将项充、李衮,引马步军兵五千。其他头领各守盗窟。

曾升便写书,叫从人还寨,讨这匹马来。史文恭听得,回道:“别的马将去不吝,这匹马却不与他!”从人来去去了几遭,宋江定死要这匹马。史文恭令人来讲道:“若还定要我这匹马时,著他即便退兵,我便送来还他!”

已罢。宋江就忠义堂上与众弟兄商讨立梁山泊之主。

说言未了,北寨副西席苏定到来。见说死守一节,也道:“梁山泊吴用那厮狡计多谋,不成轻敌;只宜退守。待救兵到来,从长商讨。”曾升叫道:“杀我哥哥,此冤不报,真强盗也!直等养成贼势,退敌则难!”史文恭、苏定,阻当不住。曾升上马,带领数十骑马军,飞奔出寨搦战。

宋江大喜,叫卢员外带同燕青,引领五百步军,平地巷子听号。再分调五路军马:曾头市正南大寨,差马军头领轰隆火秦明、小李广花荣,副将马麟、邓飞,引军三千攻打;曾头市正东大寨,差步军头领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副将孔明、孔亮,引军三千攻打;曾头市正北大寨,差马军头领青面兽杨志、九纹龙史进,副将杨春、陈达,引军三千攻打;曾头市正西大寨,差步军头领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副将邹渊、邹润,引军三千攻打;曾头市正中总寨,都头领宋公明,智囊吴用、公孙胜,随行副将吕方、郭盛、解珍、解宝、戴宗、时迁,领军五千攻打。

宋江看罢道:“这马都是後次夺的,正有先前段景住送来那匹千里白龙驹“夜玉狮子马”,如何不见将来?”曾升道:“是师父史文恭乘坐著,以此未曾将来。”宋江道:“你疾忙快写书去,教早早牵那匹马来还我!”

次日,曾涂对史文恭计议道:“若不先斩贼首,难以追灭。”嘱付西席史文恭牢守寨栅。曾涂带领军兵,披挂上马,出阵搦战。宋江在中军,闻知曾涂搦战,带领吕方、郭盛,相随出到前军。门旗影里瞥见曾涂,心头怒起,用鞭指道:“谁与我先捉这厮,报昔日之雠?”

且说关胜领军杀退青州军马,花荣领军杀散凌州军马,都返来了。大小头领不缺一个,已得了这匹千里龙驹“照夜玉狮子马”;其他物件尽不必说。陷车内囚了史文恭,便清算军马,回梁山泊来。所过州县村坊并无扰乱。回到盗窟忠义堂上,都来拜见晁盖之灵。林冲请宋江传令,教圣手墨客箫让作了祭文;令大小头领,大家挂孝,个个举哀;将史文恭剖腹剜心,享祭晁盖。

却说法华寺中,李逵、樊瑞、项充、李衮一齐发作,杀将出来。史文恭等急回到寨时,寻路不见。曾长官见寨中大闹,又听得梁山泊雄师两路杀将入来,就在寨里自缢而死。曾密迳奔西寨,被朱仝一朴刀搠死。曾魁要奔东寨时,乱军中马踏为泥。苏定死命奔出北门,却有无数陷坑,背後鲁智深、武松赶杀将来,前逢杨志、史进,一时乱箭射死。後头撞来的人马都□入陷坑中去,重堆叠叠,陷死不知其数。

是夜,天清月白,风静云闲。史文恭在寨中对曾升道:“贼兵本日输了两将,必定惧怯,乘虚恰好劫寨。”曾升见说,便教请北寨苏定,南寨曾密,西寨曾索,引兵前来,一同劫寨。二更左边潜地出哨,马摘鸾铃,人披软战,直到宋江中军寨内;见四下无人,劫著空寨,急叫入彀,回身便走。左部下撞出两端蛇解珍,右部下撞出双尾蝎解宝,後面便是小李广花荣,一发赶上。曾索在黑地里被解珍一钢叉搠於马下。放起火来,後寨发喊,东西两边,进兵攻打寨栅,混战了半夜。史文恭夺路得回。

再说曾头市史文恭只要引宋江军马打寨,便赶入陷坑。寨前路狭,待走那边去?次日巳牌,只听寨前炮响,军兵大队都到南门。次後只见东寨边来报导:“一个和尚轮著铁禅杖,一个行者舞起双戒刀,攻打前後!”史文恭道:“这两个必是梁山泊鲁智深、武松。”却恐有失,便分人去帮忙曾魁。只见西寨边,又来报导:“一个长髯大汉,一个虎面大汉,灯号上写著“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前来攻打甚急!”史文恭听了,又分拨人去帮忙曾索。又听得寨前炮响。史文恭按兵不动,只要等他入来塌了陷坑,山下伏兵齐起,策应捉人。

曾升见了,便叫放箭。本来李逵但是上阵,便要脱膊,全得项充、李衮蛮牌遮护;此时单独抢来,被曾升一箭,腿上正著,身如泰山,倒在地下。曾升背後,马军齐抢过来。宋江阵上,秦明、花荣飞马向前死救;背後马麟、邓飞、吕方、郭盛一齐策应归阵。曾升见了宋江阵上人多,不敢再战,以此领兵还寨。宋江也自收军驻扎。

宋江听得这话便与吴用筹议。尚然未决,忽有人来报导:“青州、凌州两路有军马到来。”宋江道:“那厮们知得,必定变卦。”暗传下号令,就差关胜、单廷、魏定国去迎青州军马,花荣、马麟、邓飞去迎凌州军马。公开叫出郁保四来,用好言抚恤他,非常恩德相待,说道:“你若肯建这场功绩,盗窟里也教你做个头领。夺马之雠,折箭为誓,一齐都罢。你若不从,曾头市破在朝夕。任从你心。”

不过数日,倒是戴宗先返来讲:“这曾头市要与凌州报雠,欲起军马。见今曾头市口扎下大寨,又在法华寺内做中军帐,数百里遍插旗号,不知何路可进。”

宋江又本身焚香祷告,暗卜一课。吴用看了卦象,便道:“恭喜大事无损,彻夜倒主有贼兵入寨。”宋江道:“能够早作筹办。”吴用道:“请兄长放心,只顾传下号令。先去报与三寨头领,彻夜起东西二寨,便教解珍在左,解宝在右,其他军马各於四下里埋伏。”已定。

吴用听罢,便教会合诸将一同商讨:“既然他设五个寨栅,我这里分调五支军将,可作五路去打。”卢俊义便起家道:“卢某得蒙拯救上山,未能报?;今愿尽命向前,未知尊意如何?”宋江便问吴用道:“员外如肯下山,可屈为前部否?”吴用道:“员外初到盗窟,未经战阵,山岭崎岖,乘马不便,不成为前部前锋;别引一支军马,前去平地埋伏,只听中军炮响,便来策应。”

只见中间恼犯了一个懦夫曾升,技艺绝高,使两口飞刀,人莫敢近;当时听了大怒,咬牙切齿,喝叫:“备我马来!要与哥哥报雠!”曾长官拦当不住。满身披挂,绰刀上马,直奔前寨。

卢俊义拜於地下,说道:“兄长枉自多谈;卢某宁死,实难从命。”吴用又道:“兄长为尊,卢员外为次,皆人所伏。兄长若如是再三谦让,恐冷了世人之心。”

话说时段景住跑来,对林冲等说道:“我与杨林、石勇前去北地买马,到彼选得壮窜有筋力好毛片骏马,买了二百余匹;回至青州空中,被一伙能人,为头一个唤做“险道神”郁保四,堆积二百余人,尽数把马劫夺,解送曾头市去了!石勇、杨林不知去处。小弟连夜逃来,报知此事。”

史文恭领了郁保四来见曾长官,备说宋江偶然媾和,能够乘势劫他寨栅。曾长官道:“我那曾升尚在那边,若还翻变,必定被他殛毙。”史文恭道:“突破他寨,好歹救了。今晚传令与各寨,尽数都起,先劫宋江大寨;如断去蛇首,众贼无用,返来却杀李逵等五人未迟。”曾长官道:“西席能够善用良计。”当下传令与北寨苏定,东寨曾魁,南寨曾密,一同劫寨。郁保四却闪来法华寺大寨内,看了李逵等五人,暗与时迁走透这个动静。

时迁去了一日,都知备细,公开使了暗号,回报智囊。次日,吴用传令,教前队步军各执铁锄,分作两队;又把粮车,一百不足,装载芦苇乾柴,藏在中军。当晚传令,与各寨诸军头领。来日巳牌,只听东西两路步军先去打寨。再教攻打曾头市北寨的杨志、史进,把马军一字儿摆开,只在那边擂鼓摇旗,虚张阵容,切不成进。吴用传令已了。

宋江闻知,传令前军迎敌。当时秦明得令,舞起狼牙棍,正要出阵这曾升;只见黑旋风李逵,手□板斧,直奔军前,不问事由,抢出垓心。对阵有人认得,说道:“这个是梁山泊黑旋风李逵!”

且说史文恭得这千里马行得快,杀出西门,落荒而走。此时黑雾遮天,不分南北。约行了二十余里,不知那边,只听得树林背後,一声锣响,撞出四五百军来。抢先一将,手提杆棒,望马脚便打。那匹马是千里龙驹,见棒来时,重新上跳畴昔了。

宋江看罢来书,目顾吴用,满面大怒,扯书骂道:“杀吾兄长,焉肯干休!只待洗荡村坊是吾本愿!”下书人俯伏在地,凛颤不已。吴用仓猝劝道:“兄长差矣!我等相争,皆为气耳;既是曾家差人下书媾和,岂为一时之忿,以失大义?”随即便写回书,取银十两赏了来使。回还本寨,将书呈上。曾长官与史文恭拆开看时,上面写道:梁山泊主将宋江手书回示曾头市主曾弄:自古无信之国终必亡,无礼之人终必死,无义之财终必夺,无勇之将终必败。理之天然,无足奇者。梁山泊与曾头市,自来无雠,各守鸿沟。总缘尔行一时之恶,遂惹本日之冤。

次日,史文恭、苏定只是主张不要对阵。怎禁得曾升催并道:“要报兄雠!”史文恭无法,只得披挂上马。那匹马便是先前夺的段景住的千里龙驹“夜玉狮子马”。宋江引诸将摆开步地迎敌,对阵史文恭出马。宋江瞥见好马,心头火起,便令前军迎敌。秦明得令,飞奔坐上马来迎。二骑订交,军火并举。约二十余合,秦明力怯,望本阵便走。史文恭奋勇赶来,神枪到处,秦明後腿股上早著,倒□上马来。吕方、郭盛、马麟、邓飞四将齐出死命来救。固然救得秦明,军兵折了一阵;收回败军,离寨十里驻扎。

当晚却说史文恭带了苏定、曾密、曾魁尽数起发。是夜,月色昏黄,星斗暗淡。史文恭、苏定抢先,曾密、曾魁押後,马摘鸾铃,人披软战,尽都来到宋江总寨。只见寨门不关,寨内并无一人,又不见些动静。情知入彀,即便回身。急望本寨去时,只见曾头市里锣鸣炮响,倒是时迁爬去法华寺钟楼上撞起钟来;东西两门,火炮齐响,喊声大肆,正不知多少军马杀将入来。

时迁服从去了。无三二日,只见杨林、石勇逃得回寨,备说曾头市史文恭口出大言,要与梁出泊势不两立。宋江见说,便要起兵。吴用道:“再待时迁回报却去未迟。”宋江肝火填胸,要报此雠,片时忍耐不住,又使戴宗飞去探听,立等回报。

不说宋江部领五军兵将大进。且说曾头市探事人探知备细,报入寨中。曾长官听了,便就西席史文恭、苏定商讨军情重事。史文恭道:“梁山泊军马来时,只是多使陷坑,方才捉得他强兵虎将。这伙草寇,须是这条计,觉得上策。”曾长官便差庄客人等,将了锄头铁锹,去村口掘下陷坑数十处,上面踏实土盖,四下里埋伏了军兵,只等敌军到来;又去曾头市北路也掘下数十处陷坑。

若要媾和,便须发还二次原夺马匹,并要夺马凶徒郁保四,犒犒军士金帛。虔诚既笃,礼数休轻。如或更变,别有决计。

郁保四听言,甘心投拜,从命帐下。吴用授计与郁保四道:“你只做私逃还寨,与史文恭说道:“我和曾升去宋江寨中媾和,探听得实在了;现在宋江粗心,只要赚这匹千里马,实偶然媾和;若还与了他,必定翻变。现在听得青州、凌州两路救兵到了,非常心慌。恰好乘势用计,不成有误。”他若信从了,我自有措置。”郁保四领了言语,直到史文恭寨里,把前事具说了一遍。

曾长官与史文恭看了俱各惊忧。次日曾长官又令人来讲:“若要郁保四,亦请一人质当。”宋江、吴用随即便差时迁、李逵、樊瑞、项充、李衮五人前去为信。临行时,吴用叫过期迁,附耳低言:“倘或有变,如此如此……。”不说五人去了。却说关胜、徐宁、单廷、魏定国到了;当时见了世人,就在中军扎住。且说时迁引四个豪杰来见曾长官。时迁向前说道:“奉哥哥将令,差时迁引李逵等四人前来媾和。”史文恭道:“吴用差这五小我来,一定无谋。”李逵大怒,揪住史文恭便打。曾长官仓猝劝住。时迁道:“李逵固然卤莽,倒是俺宋公明哥哥亲信之人:特使他来,休得迷惑。”曾长官心中要媾和,不听史文恭之言,便教置酒相待,请去法华寺寨中安息,拨五百甲士前後围住;却使曾升带同郁保四来宋江大寨媾和。二人到中军相见了,随後将原夺二次马匹并金帛一车送到大寨。

吕方、郭盛要捉曾涂,两枝戟齐举,曾涂眼明,便用枪只一拨,却被两条豹尾搅住朱缨,夺扯不开。三个各要掣出军火利用。小李广花荣在阵中瞥见,恐怕输了两个,便纵马出来,左手拈起雕弓,右手急取箭,搭上箭,拽满弓,望著曾涂射来。这曾涂却好掣出枪来,那两枝戟兀自搅做一团。

这里吴用却调马军从山背後两路抄到寨前,前面步军只顾看寨,又不敢去;两边伏兵都摆在寨前;背後吴用军马赶来,尽数逼下坑去。史文恭却待出来,吴用鞭梢一指,军寨中锣响,一齐推出百余辆车子来,尽数把火点著,上面芦苇、乾柴、硫磺、焰硝,一齐著起,"焰火迷天。比及史文恭军马出来,尽被火车横拦当住,只得躲避。急待退兵。公孙胜早在阵中,挥剑作法,刮起大风,卷那火焰烧入南门,早把敌楼排栅尽行烧毁。已得意胜,鸣金收军,四下里入寨,当晚权歇。史文恭连夜修整寨门。两下当住。

宋江叫把车子载了秦明,一面令人送回盗窟将息;密与吴用筹议,教取大刀关胜、金枪手徐宁,并要单廷、魏定国,四位下山,同来帮手。

宋江听了,大怒道:“前者夺我马匹,至今未曾报仇。晁天王的又反遭他射死。明天如此无礼,若不去剿这厮,惹人嘲笑不小!”吴用道:“本日春暖无事,恰好厮杀取乐。前者天王失其天时,现在必用智取。”且教时迁,他会飞檐走壁,可去密查动静一遭,返来却作筹议。”

史文恭接著,劝道:“小将军不成轻敌。宋江军中智勇虎将极多。若论史某愚意,只宜死守五寨,公开令人前去凌州,便教飞奏朝廷,调兵选将,多拨官军,分作两处征剿:一打梁山泊,一保曾头市。令贼偶然恋战,必欲退兵急奔回山。当时史某鄙人,与汝兄弟一同追杀,必获大功。”

本来吴用已把眼视世人,故出此语。只见黑旋风李逵大呼道:“我在江州,捐躯冒死,跟将你来,世人都饶让你一步!我自天也不怕!你尽管让来让去假甚鸟!我便杀将起来各自散火!”武松见吴用以目示人,也上前叫道:“哥哥部下很多军官都是受过朝廷诰命的:他只是让哥哥,如何肯从别人?”刘唐便道:“我们开初七个上山,当时便有让哥哥为尊之意。本日却让後来人。”鲁智深大呼道:“若还兄长要这很多礼数,洒家们各自撒开!”宋江道:“你世人不必多说,我别有个事理。看天意是如何,方才可定。”吴用道:“有何高见?便请一言。”宋江道:“有两件事。”恰是教:梁山泊内,重添两个豪杰;东平府中,又惹一场灾害。直教:天罡尽数投盗窟,地煞空群聚水涯。毕竟宋江说出那两件事来,且听下回分化。

吴用见说,大笑道:“不敷为奇!”引军进步,来到曾头市附近。此光阴中午分,前队瞥见一骑马来,项带铜铃,尾拴雉尾;顿时一人,青巾白袍,手执短枪。前队瞥见,便要追逐。吴用止住。便教军马就此下寨,四周掘了濠堑,下了铁蒺藜。传命令去,教五军各自分头下寨,普通掘下濠堑,下了蒺藜。

曾长官又见折了曾索,烦恼倍增。次日,要史文恭写书投降。史文恭也有八分惧怯,随即写书,速差一人擎,直到宋江大寨。小校报知曾头市有人下书。宋江传令,教唤入来。小校将书呈上。宋江拆开看时,写道:曾头市主曾弄顿首再拜宋公明统军头领麾下:前者小男无知、倚仗小勇,冲犯虎威。向日天王下山,理合就当归附,无端部卒施放暗箭,罪累深重,百口何辞?然窃自原,非本意也。今顽犬已亡,遣使请和。如蒙罢战休兵,愿将原夺马匹尽数纳还;更金帛犒劳全军,免致两伤。谨此奉书,伏祈察。

次日,时迁回寨报说:“小弟直到曾头市内里探知备细。见今扎下五个寨栅。曾头市前面,二千余人守住村口。总寨内是西席史文恭执掌,北寨是曾涂与副西席苏定,南寨是次子曾密,西寨是三子曾索,东寨是四子曾魁,中寨是第五子曾升与父亲曾弄守把。这个青州郁保四,身长一丈,腰阔数围,外号“险道神”,将这夺的很多马匹都豢养在法华寺内。”

说时迟,当时疾:曾涂掣枪,便望吕方项根搠来。花荣箭起初到,正中曾涂左臂,翻身落马。吕方、郭盛,双戟并施,曾涂死於非命。十数骑马军飞奔返来报知史文恭,转报中寨。曾长官听得大哭。

林冲见说,教且回盗窟与哥哥相见了,却商讨此事。世人且过渡来,都到忠义堂上,见了宋江。关胜引单廷、魏定国与大小头领俱各相见了。李逵把下山杀了韩伯龙,遇见焦挺、鲍旭,同去突破凌州之事,说了一遍。宋江听罢,又添四个豪杰,正在欢乐。段景住备说夺马一事。

一住三日,曾头市不出交兵。吴用再使时迁扮作伏路小军,去曾头市寨中密查他不知何意;统统陷坑,悄悄地记著离寨多少路远,总有几处。

吴用便道:“兄长为尊,卢员外为次。其他众弟兄,各还是位。”宋江道:“向者晁天王遗言:“但有人捉得史文恭者,不拣是谁,便为梁山泊之主。”本日,卢员外活捉此贼,赴山祭献晁兄,报雠雪耻,合法为尊。不必多说。”卢俊义道:“小弟德薄才,怎敢承担此位?若得居末,尚自过分。”宋江道:“非宋某多谦,有三件不如员外处:第一件,宋江身材黑矮,员外堂堂一表,凛一躯,世人无能得及。第二件,宋江出身小吏,犯法在逃,感蒙众兄弟不弃,暂居尊位;员外生於繁华之家,长有豪杰之誉,又非世人所能得及。第三件,宋江文不能安邦,武不能附众,手无缚之力,身无寸箭之功;员外力敌万人,通今博古,一发世人无能得及。员外有如此才德,合法为盗窟之主。他时归顺朝廷,建功立业,官爵升迁,能使弟兄们尽生光彩。宋江主张已定,休得推托。”

再说宋江同吴用说道:“未知此计如何?”吴用道:“如果郁保四不回,便是中俺之计。他若今晚来劫我寨,我等退伏两边,却教鲁智深、武松引步军杀入他东寨,朱仝、雷横引步军杀入他西寨,却令杨志、史进引马军截杀北寨:此名“番犬伏窝之计”,百发百中。”

史文恭正走之间。只见阴云冉冉,寒气飕飕,黑雾漫漫,暴风飒飒,虚空当中,四边都是晁盖阴魂缠住。史文恭再回旧路,却撞著荡子燕青;又转过玉麒麟卢俊义来,喝一声:“强贼!待走那边去!”腿股上只一朴刀搠上马来,便把绳索绑了,解投曾头市来。燕青牵了那匹千里龙驹,迳到大寨。宋江看了,心中一喜一恼。先把曾升就本处斩首;曾家一门长幼尽数不留;抄掳到金银财宝,米麦粮食,尽行装载上车,回梁山泊给散各都头领,犒赏全军。

小温候吕方,拍坐上马,挺手中方天画戟,直取曾涂。两马比武,二器并举。到三十合以上,郭盛在门旗下,瞥见两其中间,将及输了一个。本来吕方本领敌不得曾涂;三十合已前,兀自抵敌不住;三十合已後,戟法乱了,只办得遮架躲闪。郭盛只恐吕方有失,便骤坐上马,捻手中方天画戟,飞出阵来,夹攻曾涂。三骑马在阵前绞做一团。本来两枝戟上都拴著款项豹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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