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汪泰晴故事(4)
“他真的是因为婆媳反面离的婚?我还要去拜候拜候。”
人都伸出拇指赞巡抚铁面忘我,大义灭亲。云南人不知净水就是这位巡抚大人的故乡。巡抚的经历上写的是本籍安徽芜湖,云南人连芜湖都不清楚,哪知净水小镇呢?
我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两本书,谨慎翼翼地严峻兮兮地下了丁家阁楼。www.pinwenba.com走出丁家,我舒了一口气。我姐站店门口望着我们呢,见我们出来了。她拎起四个水瓶吃力地走过来。
执刑那天,巡抚亲身给侄儿带上特制的细弱枷锁。斥责他咎由自取,要其改过改过。调派衙役押送其堂侄服刑。衙役押着犯人先是游街示众。深夜后将其押到一个偏僻的河岸边。河里有艘吃水很深的船在等着他们。巡抚也在船上等着他们。衙役押着犯人登上船,巡抚交给衙役一封信,然后拱手拜别。这条船由珠江解缆一起北长进入长江。犯人出了云南后枷锁就翻开了,犯人、衙役仰天大笑,他们在船舱里沿途抚玩风景,好吃好喝着。船到了芜湖船埠没有停,衙役没有去府衙交差。一向驶到净水镇,衙役去了丁家的族长家,他们把巡抚的信交给了族长。族长看后大喜,烧毁了那封信。连夜带着几个族人,把藏在船上的白花花的银子搬到祠堂。犯人把枷锁呈上,这枷锁竟是乌金。他们把这副枷锁熔化了打了一只香炉,摆放在祠堂里烧香用。用这些千里迢迢运来的银子在净水及其周边县镇买田置地,购置财产,阿谁堂侄一脉在华亭买了地,开了布庄。还在华亭镇镇东制作了一个很气度的十几米高的三层戏楼。丁家戏楼曾名闻大官圩。每年过春节时,丁家戏楼都请梨园来唱戏。丁家戏楼1938年毁在鬼子手里。丁家子孙在华亭镇繁衍开来,有的成了地主,有的成了贩子,有的成了败家子。他们早就分了家,各自餬口。布庄范围越办越小。
丁家发财的故乡传闻是清朝云南巡抚。他是科举进士。聪明油滑,步步高升。去云南前,他衣锦怀乡,告别父母族人。几个族人投奔他。他带着这几小我去云南上任了。此中一个是他的堂侄。堂侄的父亲是巡抚的堂兄,曾帮助巡抚读书,对其有恩。巡抚安排堂侄做了他的管家。别的几小我安插进衙门里,成了他的亲信虎伥。堂侄自视他家曾有恩于巡抚,趾高气昂。他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在本地为非作歹起来,不料激起民怨。公愤难犯啊。丁巡抚当众把他的侄儿抓来,列数他的罪过,打入大牢。讯断发配安徽净水。云南的人不知安徽净水是何地。问:净水何地也?丁巡抚一本端庄地说道:净水乃蛮荒之地。净水的蚊子大如鹅,打其三扁担,它才飞过河。把他发配净水喂蚊子去吧!
“跟他在一起吃菜咽糠,我也情愿。妈,你就同意了吧。”
兴春大伯回邰桥的第二天,母亲叫泰换陪兴春大伯去看他出嫁在石桥的两个女儿。我、泰晴和母亲在地里拔草,母亲挨着泰晴,一边拔草一边问她在华亭镇的环境。泰晴承认李走对她成心机。母亲催她从速跟李走结婚。因为李走和泰晴都已经老迈不小了。母亲也怕夜长梦多。可泰晴却嗫嚅着不肯。在母亲的一再逼问下。泰晴才终究说出,她看上丁咸基了。母亲问她为甚么,泰晴说:丁咸基长的都雅,又会拉二胡。母亲扣问丁咸基家的环境。泰晴奉告母亲:丁家是开布店的。家里只要父母,没有兄弟姐妹。她坦白了一个首要的人――丁咸基的儿子,丁咸基有个四岁的儿子。丁咸基成过亲,因婆媳反面,不久前离了婚。母亲说:你傻呀,李走多好呀,又是区长又没成过亲。泰晴回嘴道:“二杆子是农会主席,也没成过亲,你为甚么不承诺他呢?”母亲没想到泰晴会这么说,这句顶撞重重地敲在母亲的内心上。过了好一阵,母亲才叹了口气说:“唉,有其母有其女呀。女人菜籽命呀。落肥田长得壮,落瘦田活得惨啊,你呀你呀,你要落到那里呀?你是甚么命呀?都雅不能当饭吃,二胡不能撑你的腰啊。你要想好了呀。”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在华亭没等来李走,却等来了一个比李走更大的兔子,更亲的人。我的大伯汪兴春返来了!他现在在西安某部事情,是团政委。此次来南京开会。集会结束了,他顺道回故乡看望亲人。他先去芜湖看望了我姑妈。姑妈跟他讲了泰晴和水生的婚事。说泰晴悔婚了,要他站在我姑妈那边,劝泰晴转意转意,要他主持泰晴与水生的婚事。兴春大伯真是有见地的人,他没有听我姑妈的。说新社会婚姻自主。这事不能照老皇历办了。他说强扭的瓜不甜,不能害了泰晴。他支撑泰晴悔婚。我姑妈抓的最后一根拯救稻草落了空。我和泰晴在接待所听了兴春大伯的报告,欢乐地跳起来。泰晴请了假,我俩簇拥着兴春大伯回到邰桥。汪家大院沸腾了。大家觉得兴春已死,没想到他还活着。他竟是地下党!他竟是雄师官!照这么说来,我们家也是军属了。军属是推戴的工具,谁敢欺负我们呀。族人们顿脚唏嘘兴春返来得迟了。
母亲去华亭镇做了拜候。把丁家祖宗八代的事都拜候清楚了。
我们回到接待所。我睡在我姐的宿舍里,我姐找接待所的空房睡了。我翻了翻我借来的那两本书,都是武侠小说。内容没有一点实际性。写得神乎其神。仆人公武功了得,一跳就跃上了山顶,双手一推高山夷为高山……这如何能够呢?如果有这类高强的神人在,地球上哪还会有其他的人在?天下岂不到了末日?我对这些写得假而又假,神而又神的,缝隙百出的,天马行空凭胡设想的东西不感兴趣。每本看了几页后就放下了。十几岁的我已经认识到――名分、权力比武功更有威势。我孔殷地盼着李走快返来。祷告二杆子不要再难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