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看错

李博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面前是谁，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逗得唐曼春更加笑得止不住。

李嬷嬷领着人又往亲家陈家和董知府黄通判这些同僚家里送冬至盘，返来提起各家的事，李嬷嬷道，“大节下的，没谁找倒霉，就是毛通判家里冷冷僻清的，我们去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人，啧啧啧，偌大个宅院，一丝儿喜气都没有，真是……”

唐曼宁和唐曼春把邴氏和奉侍她的丫环婆子都捆了，敏捷弄了份供词，半哄半恐吓的，让邴氏带来的人都画了押，又强按着邴氏的手按了指模儿。

眼下毛家太太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态度又诚心，唐辎内心揣摩了一番，便同意了她的要求，两边立下和解书，签书画押以后便将那邴氏交给了毛太太措置。

她一来，唐辎为着避嫌，倒不好叫两个女儿先分开了。

毛通判眼看毛太太将家里的人手带走了大半，又拉走了十几车的东西，眼都红了，但是想要将毛太太拦下又苦于人手不敷，发狠道，“你走了就别返来！”

姐妹两个拟好了票据，等唐辎下了衙返来就交给他，请他再过过目，唐辎把票据拿在手里先夸她们心细，看了后又说，“本年你们母亲不在，就是有些忽视也没甚么――嗯……孙家本年有事，先不送了。”父亲有多么正视那孙二郎，姐妹两个心知肚明，俄然就不送节礼了，此中必有原因。

从速找了留守在家的亲信来扣问，才晓得这些人都叫太太给捆了，连他本身的私库都被网罗走了大半，不由气得颤栗，待传闻毛太太娘家起复了，不由恨声道，“怪不得，这是觉着有人给她撑腰了！”忙不迭地派人去追逐，也不知是毛太太她们走得太快，还是没追对方向，总之毛通判一番繁忙，到底也没把人追返来，更不要说索回邴氏。

毛太太领了邴氏出来，底子就没再让她进毛家门，直接叫人绑去了乡间把守起来，毛太太一回家就叫人清算东西，把本身的嫁奁装车，女儿们也都跟着坐上车。

花嬷嬷笑道，“新衣裳针脚精密，料子也精美，点心糖果也是用了心的，摆的整整齐齐都雅得紧，另有一箱小玩意儿是给我们女人的。”

“我也晓得你看我们母女不扎眼好久了，恰好，我啊，回娘家去，今后随你纳多少个美人！就是不晓得没有我的嫁奁撑着，你还养不养得起？”被毛太太这一番挖苦，毛通判气得一拍桌子，伸手指着她，“你这贱妇！”毛太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问管事，“都清算好了？”管事弓着腰，“照太太的叮咛，都清算安妥了。”

身边有人提示他，“太太把女人们都带走了。”却挨了他一脚，也不吭声了。

唐曼宁见mm这边的花盆款式都雅，也不跟她客气，就又要了一对素面的花盆，说要拿归去养花摆盆景，那花盆款式古朴，色彩素雅，便是只摆在屋里看，也是极标致的。

又把女儿们叫来，奉告她们，“从速清算东西，你们外祖父和娘舅起复了，我们去找你娘舅！”

折腾了几天把要送往各处的东西都筹办好，总算没出甚么大岔子，冬至前一日，唐家姐妹两个就遣人往各处送冬至盘。

唐曼宁提及之前和闺中的女人们在夏季里喝酒联诗看腊梅，有一次别人带来了两只山鸡，腌了今后烤着吃特别香。

唐曼春有些担忧，毕竟毛家的事虽是他们自作自受，到底启事还是因着银楼那件事，恐怕毛通判要痛恨上唐家了。

正说着，毛通判太太郭氏带着人仓促而来。

唐曼春道，“我们也晓得这女人是府尊赠与毛通判的，可她毕竟只是个奴婢，奴婢辱及官眷，罪加二等，法规上写的清清楚楚，本来事理在我们这边，但是明天我们若退了一步，有理也变成没理，焉知明日他们不会骑到我们头上？”

董知府愤恨唐辎不给脸面，也烦他事多，骂他拎不清，“他是甚么来路？你平白无端招惹他做甚么？滚滚滚！”

毛太太带着人走了好一会儿，毛通判才慌镇静张地带人赶来，一传闻爱妾已经被老妻领走，气急顿脚道，“她虽位卑，却也是我独子生母，唐大人家令媛好生无礼！”

唐曼春也是不知不觉的喝了很多酒，喝得脸颊红扑扑的，一笑起来煞是都雅，仿佛春花绽放普通。

他慌镇静张的回身出来，又跑去诘责毛太太，“你把她卖到哪儿了？”说着就吼着叫人从速去追返来。

在书院读书的李褒也返来过节了，唐曼宁顿时一颗芳心就黏在了李褒身上，李博这厮不敢对本身哥哥如何，又心痒痒的想去闹唐曼宁，被唐曼春瞥见，当即就拉着唐曼宁去找姑母唐妍说话去了，李博因有母亲坐镇，就不敢明目张胆的闹腾，朝唐曼宁挤眉弄眼的，又被李褒瞥见，揪着他出去避开人经验了一顿。

毛通判回身回了屋子，越想越感觉不对，自从毛太太娘仆人忧，毛太太就再没有在他面前直起腰，明天这事儿太不对劲了！

毛太太嘲笑一声，“实话奉告老爷，我把你那谨慎肝儿给卖了。”

曼春从一堆东西里挑了只烧得好的仿古铜鼎式样的摆件给唐辎送去，唐辎就笑呵呵的叫人从库房里找出了一副云子回礼给她。

唐妍就对李嬷嬷说道，“这两个孩子，她们母亲不在，竟也购置得如许整齐，显见得是长进了。”赏了一两银子给李嬷嬷。

姐妹俩相视一笑。

“有了这个，不怕她胡说话。”

她送给唐曼宁一副线绣《九九消寒图》的砚屏，唐曼宁喜这消寒图精美，道，“我可舍不得描坏了。”也送了唐曼春一副画，倒是一副腊梅图，腊梅左边有一行描红“庭前垂柳保重待东风”，这九个字每字都是九画，九九八十一，一天描一笔，描完了便是春季了，曼春抱着画，“这个我也舍不得描。”

不过，他这一番心机，除了个别人，余者竟涓滴不知，只当他是癔症了，又犯了文人的痴病。

在李家看戏吃酒玩到入夜，一行人都累了，姐妹两个醉醺醺的返来，唐曼春勉强支撑到洗漱结束，就体力不支的倒下睡着了。

但是接下来的筵席，李博却喝得魂不守舍，只要他一闭眼，面前就闪现出唐曼春的笑模样，甜得人百爪挠心。

唐辎这才晓得两个女儿把毛通判的小妾绑了，不由大为头痛，一旁的婆子接到了唐曼宁的眼色，从速把邴氏的作为陈述了一番。

毛太太站起家，“那就走吧。”

李嬷嬷能得县主几句话，已是不测之喜，接过赏银恭恭敬敬的退下了，唐妍就感喟，对花嬷嬷说，“这倒是个无能的，可惜她主子胡涂。”

董知府早就嫌弃这毛通判草包一个，无用得很，要晓得当初是毛通判求上门，说没有儿子，向上官讨个大师婢做小，董知府明白他是想向本身挨近，见他是个上道的，才让夫人挑了个机警的丫环送畴昔，谁知他连后宅都管不好，闹到现在泉州地界上谁不知他宠妾灭妻？

眼看就是冬至，自冬至日起，官府书院皆放三日假，李家提早半个月发来帖子，请唐家父女去做客。

特别要往各处送的冬至盘更是重中之重，姐妹俩照着客岁的旧例略作删减――比如已经分开泉州的高同知家里就不必再送，新亲家陈家、王十七老爷家，另有她们的教员蔺老先生那边，都是新添的，送甚么，送多少，都不能草率，至于李家，虽说客岁就送过了，却不能生搬硬套的照着旧例，因为本年大姑太太唐妍带着李家的孩子们来了泉州，那么送到李家的冬至盘就得再厚上几分，诸如此类。

毛通判最会察言观色，见董知府这个模样，晓得他把本身的话听出来了，出了门，一抹脸，问随扈，“让你买的都买齐了？”那随扈赔笑道，“老爷的叮咛小人甚么时候打过草率眼？都办齐了，都是最时髦的料子。”毛通判点点头，也不说赏不赏，一头钻进肩舆里，跺顿脚下的踏板，“回府！”那随扈跟在前面，悄悄撇嘴，心道老爷就是不如太太风雅。

毛家大女人看看两个mm，问道，“娘，你陪嫁里好些东西都叫爹和阿谁贱婢拿走了，我们路上吃甚么喝甚么？”

冬至节时，官方出嫁的女子常常回娘家“报娘恩”，唐妍身在泉州，万没有为了个冬至节千里迢迢回都城的事理，何况她从小没了母亲，跟安平侯府并不靠近，她又比唐辎排行大，唐辎便没讲究甚么礼数，只当是恭敬长姐。

唐妍传闻唐家来送冬至盘，叫人从速接了，翻开来看，见送来的衣裳点心各色齐备，款式也好。

毛太太身边的亲信嬷嬷出去回禀道，“太太，家什都备好了，那些人也都撂倒捆了。”

邴氏带出去的人一分为二，有一起人去了衙门找毛通判，另一起人则直接回了毛家，向毛太太报信去了。

第二日是冬至日，唐曼春穿了吉服，一早就去唐曼宁那边贺冬。

冬至节又称亚岁，是大节日，下元节以后没几天，唐家姐妹就在李嬷嬷的帮部下清算冬至节要用的东西。

泉州是见不到雪的，天极冷的时候便下雨，幸亏本日是个好天，一世人拥着暖炉烤野味儿，读书多的便跟着联句赋诗，读书少自认没甚么文采的――比如曼春，便吃肉谈笑，也不迟误欢畅。

自从三年前她祖父归天，父亲和兄长回籍丁忧，随后父亲的座师因急病亡故，毛通判待她便一天不如一天，若不是为着女儿们，她早就不跟他过了，现在兄长顺利起复，父亲也被重新召回都城，娘家又起来了，毛太太顿时感觉昔日的沉郁一扫而光，正欢畅着叮咛管家打赏，就获得了邴氏在外头肇事的动静。

唐妍因为节日喜庆，就穿了件玫瑰紫的大衣裳，恰好唐曼春来时也披了件不异色彩的翻毛披风，只是衣料上的花腔子略有分歧，没等曼春难堪，唐妍倒笑了，搂着曼春对唐辎道，“干脆你这个女儿给我得了？”

李博听了向上翻了个白眼，唐妍瞪他一眼，对唐曼宁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馋了！我们中午就吃这个了！”当即就叮咛厨房去筹办。

世人哄堂大笑。

李博看直了眼，别人还都觉得他是难堪的呆住了，幸亏他兄长及时过来得救，又拽着他重向唐妍敬了酒，才扶着跌跌撞撞的李博分开了。

毛通判一听，就急了，“你给我把她找返来，不然……不然你就给我滚蛋！”

毛通判的太太郭氏刚收到一封她盼望已久的家书，信是她娘家从本籍发来的，但在她收到信的时候，写信的人已经出发去了都城。

唐辎出外贺冬返来，领着两个女儿神采持重地拜祭了祖宗，就叫人套车去了李家。

姐妹两个定制的白瓷送来了，满满铛铛的几大箱，有碗碟、茶具、文房、香炉、瓷枕、瓷席、还烧了几样鱼缸和花盆，姐妹两个把各自的东西分了，欢欢乐喜的叫人拿归去摆上。

姐妹两个从窗格里看到毛通判出去后转头恨恨的看了一眼，猜想此人必定不会罢休，也不由担忧起来。

唐辎是泉州府正五品同知，毛通判却只是正六品，天然比同知矮了两级，毛通判此人再如何渣，再外头倒是不肯落人话柄的，他晓得明天这事拿不到唐家的把柄，只好忍着气退下，内心却记恨着，决意要到董知府面前告唐辎一状。

李博与人拼酒，喝得醉眼昏黄的，喊着要给他娘敬酒，跑到女子们这边，却醉醺醺的把手搭在了唐曼春肩膀上，晃了晃，“娘，我敬你一杯！”竟把穿了类似色彩衣裳的唐曼春当作了唐妍。

李家热烈得很。

唐辎只作看不见她们脸上的迷惑，又问她们过年想要甚么，两人晓得父亲这是不想多说，就也见机的不再多问。

毛太太不慌不忙的说道，“当家主母连个婢子也管不得了？甭追了，追不返来了，就是追着了，她也不能再返来了。”

毛太太站起家，对三个女儿说道，“多余的事不消你们操心，我早说过，拿了我的，迟早要让他们吐出来！今儿就叫你们瞧瞧娘的手腕！”

唐辎活力道，“这里有为父，你们先归去！我已经叫人去和你们姑母打号召了。”

唐辎也传闻过毛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内心对毛通判的宠妾灭妻非常看不起，特别这毛通判还是董知府那一边的人。

毛通判大惊，奔到邴氏的院子里，邴氏公然没返来，屋子里也空荡荡的，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毛通判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跑去董知府那边告状去了，跪在董知府面前抱怨，“谁不知邴氏是府尊所赐？他这般行事，本来下官忍忍也就算了，但是这厮却傲慢得很，下官提到了府尊大人，他竟然一点儿面子也不卖，当着很多人的面呵叱下官！”说到这里，还假模假式的掉了几滴泪。

唐辎也要带着两个女儿回家，闻言脸一沉，“毛大人莫非不知奴婢殴夫君罪加一等，何况厮打官眷，退下！”

毛太太嘲笑一声，“她这是作死呢。”

毛通判回家一看这步地，顿觉不妙，问毛太太，“你这是何意？邴氏呢？”

唐辎仓促赶到，见到了两个女儿，就叫她们从速先回家，“快归去，快归去，和个婢妾计算甚么，说出去叫人笑话。”

郭氏向唐辎见了礼，先向唐家道了歉，“家里奴婢没端方，冲撞了府上令媛，是我们没管好，还请唐大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又是一番好言好语承诺归去今后定会重惩下人，今后再也不会产生如许的事情。

唐曼宁提起邴氏，内心仍旧恼火得很，“此人要坏我和mm的名声，决不能轻饶了她，如果放她出去胡言乱语，咱家还如何在泉州安身？”叫婆子们把捆得粽子似的邴氏提了来。

唐曼宁和唐曼春两人过了一段日子才从黄明珠那边传闻了毛太太带着后代离家的事，到了这时，关于毛通判家的动静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毛通判是个胡涂的，为个小妾把正房太太都给气得回娘家了，传闻另有人筹算借着此事参毛通判一本，告他内帷不修，不堪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