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赏玩
曼春扑哧一笑，“瞧你仿佛多不甘心似的，如许的美景，屋子又宽广，别人想住还住不出去呢。”
她推推曼春，“你呢？你喜好哪个？”
奇楠嘴角微翘，“老太太说了，玩是玩，只是不准拍浮，丫环们也不可。”
她们没有在此处久留，长春宫大门外有座石牌坊紧邻水边，这里停靠了一艘舫船，船上站了两个撑船娘子，都是二三十岁的结实妇人，一干小女人们连同奉侍的丫环们都上了船，先顺着园中水道缓缓行了一圈，待看足了各处精美，才又驶回了那一片湖面。
一场昼寝起来，姐妹两个重新梳头换了衣裳，出来和江溆她们汇合，曼春公然没甚么精力，有些神采委靡。
她走起路来袅袅婷婷，说话也温温轻柔的，很难引发别人的厌憎。
曼春一愣，内心模糊约约有个动机，再要细想，却又没了眉目，便笑道，“也许老太太就喜好如许的才女呢。”
唐曼瑗很利落的就给了答案，“因为曾祖母喜好她呀，谁会跟她白叟家过不去呢？江姑姑平时脱手又风雅，底下那些仆妇都争着抢着替她跑腿呢。”
她既然不肯说，唐曼宁也就不再问，叫人找来棋子玩抓子儿，这都是闺中女儿们常玩的游戏，唐曼宁和曼春是做姐姐的，故意让着mm，倒也哄得小丫头眉开眼笑。
唐曼宁的话不无事理，可对于曼春来讲，搬到园子里总比留在王氏的眼皮子底下要自在很多。
“奴婢奇楠。”
一个高耸的声声响起，世人回过神来，见东边堤岸上四个结实仆妇抬着个凉轿，方姨娘从肩舆里出来，她见几个女人仍没有动，就笑道，“莫不是这里景色太好，把女人们都给迷住了？”
“可不就想得开？现在想这么多，到时候可不必然住哪儿呢，总不能满园子随便我们挑吧？依我看，多数是划出几处院子让我们分，不会是顶好的，也不会太差——”曼春说道，“这梅邨不大不小，房舍也精美，又尽是梅花，到时不知会被谁要去，中间的小蓬莱是处道观，天尺楼的格式又局促了些，必定是不可的，我们过桥之前不是瞧见过几处小院？瞧着与这梅邨不相高低，恐怕我们几个的住处就要落在那边了。”
唐曼瑗手里擎着一枝开得极好的白莲，美滋滋的侧身回顾道，“像不像何仙姑？”
时候不知不觉就畴昔了，眼看日头西斜，却谁都不想下船，唐曼锦叫船娘把船撑到了湖东岸，此时落日的倒影映在湖面上，漾起一圈圈金色的波纹，仿佛水面已经变成了活动的黄金。
唐曼瑗吐了吐舌头，小声道，“以是大师私底下都感觉她气性大，不过倒没人会说甚么。”
唐曼宁笑嘻嘻的拧了拧她的小面庞儿，“小丫头还会妒忌了？”
船上很快就搭了块长板子下来，方姨娘扶着自家丫环的手谨慎地上了船，看看四周，瞧见那一片金色的湖面，笑着感喟了一番，“你们如何想到的？真真是好景色。”
唐曼宁见她怔怔入迷，也不知她在想甚么，便笑着拍拍她，“好啦，我晓得你是不喜好住得局促，巴不得有宽广院子住——我们上午逛了那么多处所，你喜好哪个？”
“我说女人们，这都甚么时候了，还乐不思蜀？老太太总不见你们归去，但是等得急了。”
本来太夫人虽放了江溆出来玩，但到底不放心她的身材，眼看时候晚了，太夫人就有些坐不住了，方姨娘受命进清冷园喊女人们返来，她笑道，“自从修了园子，我还没出去瞧过呢，今儿我也跟着沾叨光，好瞧瞧到底是甚么样儿的奇怪景，引得女人们到现在都不肯归去。”
“是，老太太传闻女人们上午玩得欢畅，怕女人们累着了，叫奴婢过来看看。女人们下午要坐船？”
逗得世人都笑了，唐曼锦掩着唇，笑得特别短长。
几个小女人照着先前的线路过了小蓬莱和天尺楼，穿过颖芳馆外一大片的芍药花圃，就停在了长春宫外，这里说是“宫”，实在不过是个大两进院子，只是因为先太子曾客居此处，为表恭敬，唐家以后就把这里封了，不准人随便收支，从外看去，里头的房屋极其气度，就是跟太夫人和侯爷的住处比拟也不差甚么。
这话里较着有内幕，唐曼宁再要问，唐曼瑗却不肯说了。
唐曼宁发笑，“你倒真想得开。”她把条枕往曼春那边挪了挪，让她躺下枕着。
等奇楠一走，唐曼瑗看了一眼上房，抿了抿唇，回身对唐曼宁和曼春道，“大姐姐，二姐姐，我也去歇会儿啦，就不打搅了。”
曼春见这女子个头高挑，眼神清正，只略施脂粉，眉毛没有像别的丫环那样修成细细的弯眉，走起路来身板笔挺，说不出的豪气，不由心生好感，问道，“姐姐如何称呼？”
唐曼瑗灵巧地点点头。
公然时候已经不早了，几个女人不敢多担搁，当即叫船娘把船撑到园子大门四周，下了船，便坐着肩舆归去了。
正说着，三人透过窗纱瞧见外头院子里来了个穿绿蕉布比甲的大丫环，被江溆的丫环迎进了上房，曼春感觉那丫环有些眼熟，仿佛在太夫人院子里见过。
曼春悄悄打了个哈欠，“不定甚么时候叫起呢，到时候人混浑沌沌的，甚么好景色都不奇怪。”
等玩过两圈，唐曼宁感觉热了，正要喊人扇扇子，却见那绿蕉布比甲的丫环正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们。
唐曼宁朝她招招手，那丫环也不内疚，大风雅方的出去福了福身，“给女人们问安。”
“如何会没事？水晶今儿身上不利落，叫我替她半天，老太太还等着回话呢。”
唐曼宁道，“你既然想睡，睡就是了，大不了让她们去玩，干脆再过一阵子我们就搬出去了，到时候就是不想看也得每天看着。”
唐曼瑗从摘来的莲花里头取了几枝极好的，叫人用瓶子养起来，剩下的就分给了世人，曼春也得了几枝，唐曼宁道，“这如果放在屋里，满屋子都是香的。”
江溆笑而不答，方姨娘发觉出她的意义，便不敢托大，只道，“不早了，女人们也该归去了，梳洗梳洗换件衣裳，一会儿还得去跟老太太存候呢。”
之前去给她们摘花的仆妇不知从那里捞了很多菱角来，有老的，也有嫩的，水灵灵的，看得人食指大动，当即叫人把菱角简朴煮一煮就端上了桌，几人在船舱里围坐一团，剥着菱角莲蓬，说谈笑笑，倒也安闲。
唐曼宁嗔了她一眼，起家坐在曼春身边，小声道，“要我说，实在不明白老太太是如何想的，像我们如许的女儿家，哪家不是放在主母身边悉心教诲？再不济，也要教些女红厨艺，难不成下半辈子就靠吟诗作赋过日子了？”
却被唐曼瑗白了一眼，“我才不吃她的醋呢。”
“这也要活力？”唐曼宁有些不觉得然。
唐曼宁撇撇嘴，“才女鄙人女的，又不当吃，又不当喝，谁家还能因为你是才女就把你当祖宗供起来？老太太喜好甚么我不晓得，归正我……我总感觉我们不该搬过来。”
唐曼宁打了个哈欠，“如果在那一片里选，我倒感觉阿谁素——素荫堂不错，干清干净整整齐齐的，窗户又大又敞亮。”
唐曼宁和曼春都看着她。
唐曼瑗闹着要摘莲花莲蓬，现在湖面上已经有了鲜嫩的莲蓬，但有些种类却着花晚，至今尚未式微，江溆便令人去安排会拍浮的仆妇坐着划子去采摘，她要哪个，便给她采哪个，未几时便采了一大抱。
“不了，一会儿逛逛就好了。”曼春揉揉额头两侧，暗叹了一声，想当初在水月庵里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做功课，厥后在李家在袁家也未曾有机遇躲懒，现在却连起个床都要磨蹭好久，人公然是不能□□逸。
转过来等屋里没了别人，唐曼宁坐在窗前扇着扇子瞧着上房的方向想了一会儿，问曼春，“你不睡会儿？”
唐曼宁悄悄戳了戳她，“不可的话你就再去睡会儿。”
“奇楠姐姐是奉侍曾祖母的。”唐曼瑗先容道，又问奇楠，“奇楠姐姐是来看江姑姑的吗？”
曼春似睡非睡的“唔”了一声，喃喃道，“都行……到时候我住姐姐隔壁。”
唐曼瑗努努嘴，“这不，必定是曾祖母不放心她，叫人来探听呢。”
奇楠坐了一会儿，就起家告别了，走之前她指了指上房的方向，“女人们说话小声些，刚才我来的时候江女人才歇下。”
曼春回过神来，笑笑，“都是好去处，给我哪个都不亏。”
唐曼瑗嘟了嘟嘴，“不准拍浮，垂钓总行了吧——奇楠姐姐如果下午没事，和我们一起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