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水镜》
倒是徐杰之诗词，本日何霁月是第一次听到，非论是那之前的《念奴娇》，还是本日的炫技之回文诗，皆给何霁月带来一类别样的感受。另有那世人恋慕的目光，另有这个看起来名头极大的老夫子不吝夸奖的言语，这类氛围之下，面前这个秀才，仿佛带着一种技艺冠绝江湖普通的光环。
约了明日同游，吴伯言面色微正，再问：“不知文远师从何人？”
不想吴伯言倒是摇点头说道：“黑幕之事，老夫也未曾去探听，只是这宦海之事，老夫倒是晓得一二，文远如果求宦途，当有几分艰巨。”
徐杰仿佛看出了吴伯言有些话语未说出，便觉得吴伯言晓得一些黑幕，忙问一句：“夫子但是晓得长辈恩师当年之事的一些黑幕？”
再看摆布之人，见得吴伯言如此去夸徐杰，没有一人不再恋慕，恋慕之下，又有人转头去看那墙上的十个字，正反来读，五言七言皆成，又是啧啧称奇。最早的回文诗，实在也在好几百年之前，何如回文诗这类体裁，并未几见，也鲜少有人多读到，资讯闭塞年代，即便看到这十个字，能立马就想到回文之人，也就更少了。
吴伯言又拿酒来饮，口中也道：“老夫听你填了一曲《念奴娇》极佳，陆兄又说你技艺高强，本日劈面得见，豪杰出少年！天下出你徐文远，老夫心中甚是欣喜！”
话题到此，徐杰提杯同饮，皱起的眉头倒是解不开了。
本就喝过酒再来的吴伯言，酩酊酣醉。望湖楼外的车架小厮皆来自杭州郡守衙门，早已等待多时。
吴伯言听得徐杰之语，哈哈一笑：“文远有大聪明，宦途非君子之途，阔别方才是正道。吃酒吃酒！”
吴伯言想得半晌，开口道：“诗名《水镜》如何？”
吴伯言闻言起家，抬杯与徐杰表示一下，一饮而尽以后，笑着看向徐杰，开口读道：
徐杰闻言表情更好，那十个字“春湖一绿柳垂波映晚云”，实在不但能成五言诗一首，更能成七言回文诗一首，七言反倒意境更佳，意义更明，当然此中的技能之高超也就更加闪现无疑。只是这七言诗在场无人看出，唯有吴伯言看出来了此中奥妙。
何霁月固然学武，但也是读书识字之人，只是何霁月这个江湖后代眼中的文人诗词，皆有一股矫揉造作之感，何霁月每日练武，实在了解不来那些文人字里行间的多愁善感，也就看不起那些矫揉造作。
申明鹊起，描述这大江徐文远倒是恰好。
吴伯言伸手拂了一下掉落在脸上的发丝，正了正头上有些歪的发髻，又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文远出口成章，刚才听得你与那小厮申明日还要泛舟游湖，老夫同游可否？”
徐杰天然是谦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长辈当不得吴夫子盛赞。”
徐杰闻言第一反应便是不知吴伯言问的是哪一方面，回过神来便也晓得吴伯言应当不是问他技艺师从何人，便答：“长辈师从大江郡学政欧阳公。”
徐杰倒是未醉，沿湖一起而走，江南夜景分歧别处，即便是路边楼宇里传来的吟唱之音，也显得更加和顺。江南软语，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婉约之感。徐杰不由有一些感触，词有豪宕婉约之家数，是否也有话语口音的影响，江南多婉约，中原多豪宕。
徐杰有些绝望，倒不是绝望宦途艰巨，而是绝望吴伯言也不晓得事情黑幕，只道：“宦途于长辈，倒是不在乎，倒是当年之事，牵涉到长辈身边很多人，以是想弄清楚此中细节。”
吴伯言明显也只是晓得欧阳正不得升迁之事，朝中官员也不敢与之多打交道，至于此中黑幕，吴伯言的弟弟吴仲语必定是晓得的，吴伯言却未曾探听过。当初也是事不关己，没需求探听。
也许明日这杭州软语，也合该唱一唱《念奴娇》里的周郎周公瑾，说一说那大江徐文远。
吟唱完又来夸这大江徐文远，世人那里还不知那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徐文远，并非真的就是籍籍知名之人，长江水道之边的江宁府，已然就有徐文远的高文在传唱，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传到杭州罢了。
欧阳正不说那些话题，徐杰此时便也想从吴伯言口中晓得一二。
反倒是何霁月，这个向来对文人士子嗤之以鼻的江湖后代，此时眼中多是诧异，也不时去打量这个小了她三岁的少年秀才。
徐杰点头答：“恰是恩师！”
文武双全，这类词汇仿佛早已不存在于当今，是少女心中一种不实在际的念想。徐杰这个秀才，却做到了。
非论婉约豪宕，皆是感情，皆能动听。
实在这十个字的奥妙被人看出来了，徐杰方才高兴，高山流水有知音，便是这类感受。
此时吴伯言读出了这首七言，满场已然禁声，皆是又往那墙上看去，很多人也在口中默念着，如此已然成了绝技普通。水波映景，便也不知是景在水中，还是水在景中，不知是绿柳垂波，还是波垂绿柳。这便是人看水波倒映之感。
大江徐文远，西湖一半诗，初为人笑柄，后惊为天人，徐文远出，吴伯言邀而同饮。这类故事，本身就具有传奇性，非论谁说出这个故事，都像是茶馆里平话人说出来来的普通逼真。
“春湖一绿柳垂波，绿柳垂波映晚云。
云晚映波垂柳绿，波垂柳绿一湖春。”
吴伯言皱眉一想，问道：“欧阳正？”
吴伯言闻言似有一些思考，随后才道：“欧阳公文才干谋，天下皆知。文远能拜欧阳公为师，当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何霁月看着豪饮的徐杰，就这般坐在徐杰身边，竟然涓滴也不感觉无趣，反而有一种享用，享用着旁人恋慕的目光，享用着老夫子夸奖的言语。也许这类感受，叫作与有荣焉！
待得吴伯言再饮几番，口中吟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骚人物。。。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徐杰笑容点头：“能有吴夫子伴游，求之不得。”
徐杰默念一声，笑道：“多谢吴夫子赐名，水镜甚好。”
二瘦三胖与云书桓小刀儿，倒是没有甚么诧异之感，便是感觉这徐秀才本就该有如此文才，一诗惊世人，大抵就是所谓普通的操纵，并不值得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