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军情

只是就鄙人旨前，又生了窜改，辽东副总兵俄然暴病而亡，副总兵之位再次出缺，引发了皇上重视。

腊月二十四，总兵府内亲随下人再一席，山高路远，天寒地冻，大师跟着过来不易，玉瀚和本身也该请的。

本朝初立时，边塞防务最重之地乃在大同、宣府一带，夷人南下，冲破这一层关防快马只要几天便能直逼都城，反之，本朝北征，十次也有八次是从这里北上，事理也是一样的，从都城解缆，路途比来，所用时候最短，与都城互通最便利，补给之类亦轻易。

在都城的时候，提及边城情势，都知即便与夷人最敦睦相处之时，亦常有小小不言的争端，只是有几十上百的职员伤亡，而非失城失地，大师皆不觉得然。

本来辽东一地，并无府县建制，皆卫所军屯，住民十产业中倒有九家半为军户，家中世代为军，其他后辈也多为军中帮丁，战时亦要随军出征。是而，此次襄平城内，几近家家都有人出征，可全部城内底子不闻抽泣之声，本身必必要固执。

玉瀚上折子请戍边塞时，祖父、二娘舅等人都情愿他到宣府——二娘舅先前便是宣府的副总兵，现在固然荣养了，可在宣府另有着一群忠心可托的兄弟们，且宣府离都城要近很多，民风风俗靠近，来往也便利。

汤玉瀚自到襄平，便日日繁忙，整伤兵备，构筑城堡，练习士卒，申严号令，竟没有闲着的时候，现在眼看着春节将至，便也点头道：“襄平城下九个卫所至今方才气为我统统，也该是请了大师一同来喝喝酒的时候了。”

只是马家仿佛悟不透这个理，玉瀚方到襄平，便觉万事并不顺利，马如松大要如常，公开里却也使下了很多绊子，又欺他初到并北地，不熟军情，先是不肯真正交出军权，想要架空玉瀚，不能后便四周传播流言，不过是都城纨绔不堪为将之类。

“你忙得甚么似的，我正该帮你筹算才是。”却又抚了玉瀚，“从速睡吧，明日还要去卫所呢。”

此时也就到了过年，诸将便携夫人们自回卫所驻地。

是啊，云娘在襄平城内固然来往的不过是女眷们，但是只从她们身上，她亦感遭到了大师对家国的爱，对夷人的恨。毕竟身处北地，辽东人比起底子不知战事的江南人要多了些任务，又比起一向处于帝都的都城人又多了些实际。是以也只得点头道：“只说平常军户人家，十家到有一半以上与夷人有血海深仇的。”

汤玉瀚接了将令便出门安插，云娘仓猝替他办理行装，清算了几包东西以后，不待玉瀚返来便又都拆开了，他是去兵戈，又不是去玩乐，那里带得了这很多，只一身的铠甲加上刀枪弓箭就已经沉到本身拿不动了，自不成能再带这些累坠。

汤玉瀚的性子向来都不是喜好与人辩白，反带了马如松、史友等参将、都批示同知、都批示佥事等人自襄平城起，一一卫所、千户所、百户所、台站检察，每至一处，亲身带兵演练、检视城防、勘量军田，不到两个月，已经将治下走过了大半，军心为之一振。

至腊月二十三，宴请堂客，这一次又分歧于官客们的酒宴，有很多夫人早熟谙了副总兵夫人，知她是个和顺驯良的人，又喜她教大师很多服饰妆容之道、女红钱线之技，是以倒早比副总兵收伏诸将要早些与副总兵府来往密切了，就连此次的宴席，亦有很多夫人们帮手，是以情义款洽，自不待言。

走出屋门，送到院门，这一起感觉非常地长，而到了的时候又感觉非常地短，有好多想说的，可终究一句也没说出来，半晌只道：“我带岚儿崑儿在家等你！”

到了此时，只能是睚眦欲裂，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让他们血债血还！

现在到了辽东，真正碰到了这些小小不言的争端，却感同身爱，毕竟落空的皆是□□的军户百姓，乃至另有前些日子来插手宴席的人，跟他们过来的侍从、女人、孩子。

这一次侯夫人的宴席还没有办就被广为传诵，到了腊月二十，宴席方开，先宴请官客，副总兵治下两位参将、四位都批示同知、四拉都批示佥事、九个卫批示使及各卫批示同知、批示佥事、千户、副千户等上百人过府宴饮。

云娘立在门前的阶上，遥遥向前望着，实在她早甚么也看不到了，但是却不舍返来。她想哭，但是方有了这个动机就止住了。

汤玉瀚便笑，“我们明知是错的，又如何能如此行事呢？何况孔殷间招了人，亦未知赋性如何，一定能用。”又劝她道：“辽东弊处虽多，亦有一些将领不成模样，但是放眼看去，毕竟还是尽忠朝廷、心向天国的为支流，是以你不必担忧的。”

汤玉瀚便道：“是以，军心可用！”

按马总兵之令，汤玉瀚在襄平城内只留下定辽中卫一支步队守城，其他统统兵马全数北上，沿路连续与其他八处卫所的军队大部汇合，北进赫图城。

且此时正值城外诸将携家眷进城采办过年用品之时，每年他们亦要至副总兵府上道贺新年，正可谓两便。

她还亲身奉侍笔墨看玉瀚写了密折送了上去，玉瀚竟把此项列为辽东弊端之二，预感将来之为患定然不轻。

将士们打着火把，从副总兵府门前向鼓楼而去，副总兵在那边点了兵再出北城门，马蹄声伴着刀枪相撞击的声音在沉寂的夜中非常清楚，让人感遭到更加的冰冷。

又立了好久，听到城门封闭的声音，又见天涯仍然没有一丝亮光，只得回了屋内，见岚儿和崑儿还在熟睡，便解衣卧在他们一侧，这时方感觉身上都冻得生硬了。

恰好二娘舅返来，宣府的副总兵出了空缺。

“你呀，甚么事都替我想在前头。”

此时，云娘再摆上酒宴，请总兵麾下诸将痛饮，恰是刚柔相济，收伏世人。

年还没过完，便有军情传来，夷人再次南下，攻破了几处军屯民屯，夺了上千人丁，几千石粮食，又有无数牲口。总兵传下军令，令汤玉瀚率所部兵马两万人与总兵北上，两军成夹攻之势，打击此番进犯夷人的赫图城，报先前军屯民屯之仇。

可近几十年来，辽东之地的夷人却渐渐昌隆了，本来屡为边患的宣府大同处的夷人反式微了，故而戍边重担亦逐步向辽东倾斜，只比较兵力便知，先前宣府镇兵力远较辽东镇为强，现在却不敷辽东一半。

就是云娘一个妇人也晓得这家兵的不当，试想□□的甲士竟然有不听朝廷号令，反只听一人一家号令的，将来这天下究竟还是不是皇上的？

玉瀚第一次出京领兵，天然会将长辈们的建议听在内心，他虽不好直接请去宣府，却也对皇上禀报了家里的筹算，皇上也点过了头。

只是，到了眼下的时候，云娘却又顾不上这些大事理了，玉瀚到辽东不敷三个月，就在这地形不熟、兵将不熟、夷情不熟的环境下要出兵，而自都城来的人能跟他出征的部下不过十数人，她实在担忧不过。

实在，以军功、资格，继任副总兵本应是马佳之宗子马如松，恰是此前代理副总兵的宁前参将，但是朝廷能容得上马佳权倾辽东，富甲一方，却不会容辽东总兵之位为马家世袭，毕竟本朝从没有如许的例。

宴席摆在前堂的议事厅里，桌椅器物虽不能非常完整，但菜馔却却合都城大宴之例，三割五汤，水陆杂陈，江南都城风味兼俱，又有很多样酒水、细点，诸将把酒痛饮，倾慕订交，三日方毕。

却再一次与玉瀚筹议，“我们固然比不得马家，但也不是穷的，眼下另有几日的时候，不如你也多招些家兵在身边效力，先过了眼下这个难关。”

云娘到了辽东才晓得，本来辽东诸将部下不但要朝廷的军队，另有各自的家兵。这些家兵分歧于都城勋贵高官人家的侍从，数量要多很多，但又分歧于平常军士，因为他们的饷银皆来源于将领。是以家兵就是私兵，他们完整不必听朝廷的号令，只需听养自已的将领号令便能够了。

是以马如松只能还是宁前参将，将来马佳身后，他倒能够袭靖宁伯之爵，若再有军功，当时升至副总兵、总兵倒是能够的。

汤玉瀚愣住了，回身将云娘在怀里抱了一下，“你们也要保重！”

太上皇时，马佳以老迈请归乡荣养，不敷一年，辽东境内大乱，故又起复。而后几年至今，辽东副总兵多次出缺，或战死，或病死，或丁忧，或自请荣养，不免不让皇上多想，是以便改命玉瀚前来。

襄平城固然本是古城，但是本朝重新补葺，建副总兵府却远较广宁府晚很多，先前虽稀有位公侯伯爵在此任副总兵，可当真算起来云娘倒是第一名到襄平城的侯夫人。

重新翻捡了一回，拿出丝绵袄子，恰是到辽东后重新改的，身上的丝绵絮得厚厚的，双臂处却只薄薄一层，为的是既保暖又活动便利，出征前给玉瀚穿在内里，内里一件黑貂皮披风，又备了一个装伤药的荷包贴身，能带的便也只这么多了。

乃至□□北部九边，已经有三成以上的兵力都集合在辽东一镇，就是如此，辽东之夷人亦时有犯边，先前各卫戍皆不能敌，后有千户马佳率卫所之军数败夷人，累军功至总兵，并得封靖宁伯。自马佳任辽东总兵，夷人虽有犯边，但总不能攻城掠地，大有斩获，而马佳亦经常出兵攻夷人之不备，献虏于朝廷，是以两下持平，朝廷亦心安。

五日以后寅时便是出征的时候，天气美满是乌黑的，唯有从内院到大门前一溜的灯笼透出红光来，照得人影恍忽惚的。这时分也恰是最冷的时候，云娘身上穿了皮袄皮裙，内里又裹了披风，可还是感受冷意一向渗到内心，独一一点热度便是与玉瀚相执的手。

是以云娘便将内心的主张款款地说了，“我们这一次办宴，总要办得好些，让大师感觉你对他们非常地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