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关陇节度使
万晨眉头一挑，俄然沉声道：“谢兄噤声！宫里来人宣旨了。”
“嗯……”万晨拿着茶盏，点头笑了笑道：“此次王倕入京担负刑部侍郎。不出料想的话，皇甫惟明仰仗这功绩，应当是会兼统河西节度使了。”
朱雀大街上，王可贵骑着高头大马，面色刚厉的从明德门走过。他的英勇已经家喻户晓，所过之处丢来荷包香囊无数，无数仕女才士为之回声喝采。
“臣惟明惶恐待命——”皇甫惟明将双手放在膝前，挺直腰板，神采更加恭敬。
“活张飞，赛尉迟……”谢云双手一抖，暗道这实际如何比本身的评书还富有戏剧性。
锁子甲在中国当代又称“环锁铠”，普通由铁丝或铁环套扣缀合裁缝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
“嗯？”谢云游移半晌，笑了笑，“如此说来，方今大唐便有三位两镇节度使了。”
“好个男人！”谢云拊掌大为赞叹，指着那员顿时大将，朝万晨问道：“这位便是陇右的皇甫大帅么？”
谢云微微一怔，而后望着朱雀大街上皇甫惟明的身影，心中顿时出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王可贵？”谢云微愕着朝那威猛大将身后的旗号看去，只见纛旗上书公然写着“陇右左武锋使、河源军使、左金吾中郎将王”一行大字。
万晨欢乐的笑容俄然令谢云警戒起来，他游移半晌，似是想到了甚么，俄然沉声问道：“万兄方才说，皇甫惟明兼任两镇……是因为李相国的保举？”
“这便是皇甫惟明？”谢云看到皇甫惟明威风凛冽的模样，不由想起那句“大丈夫当如是”的名言。
谢云听到这句话，手指悄悄敲打着木板，微微感喟道：“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前人……”
“臣领旨！伏愿陛下万寿！”皇甫惟明与陇右马队恭恭敬敬地往地上悄悄叩首，随即一同收回雷鸣般的声响。
伴跟着昂扬的紧锣密鼓之声，朱雀大街上的人众闻言，都是纷繁上马而跪。
万晨转着眼睛瞥瞥谢云，点头道：“提及来，这还是右相李林甫的建议。李相国说皇甫惟明功高劳苦，该减轻赏。且河西、陇右都是对抗吐蕃的火线，便发起由屡胜吐蕃的皇甫中丞兼统……”
“不是。”万晨摇了点头，“这位仿佛是金吾中郎将王可贵。”
这大汉批戴一身虎环明光甲，面貌威猛而刚毅。他两颊上的髯毛，又长又硬的仿佛长戟普通，坐在顿时不怒自威。
为首一名寺人翻身上马，挺直腰背，尖细刺耳的嗓音随之而起：“陛下口谕：着皇甫惟明夸兵后前去兴庆宫觐见，伴同兵将则暂住陇右进奏院俟待。”
陇右马队持戟开道。在万众谛视之下，皇甫惟明的纛旗与依仗终究呈现在世人眼中。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中间的万晨高兴地笑起来，“我大唐富有四海，名将猛士如云，故能所向无敌。以是中土九州以外，万夷诸国皆害怕臣服，天可汗之威名无人敢冲犯。”
谢云与万晨被这忽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跳，昂首望去，只见明德门烟尘滚滚，一股整齐的、清脆的战马踏步声铺天盖地而来。
他的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严厉深沉的表面下，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气。
王可贵行过以后，一阵更大的锣鼓声传来。喧天锣鼓声中，近百位陇右马队举头踏入朱雀大道，摆布开道。他们身着“唐十三铠”之一的锁子甲，腰佩横刀，马鞍旁吊挂着角弓与装满弓箭的箭袋，个个面色寂然正厉，威风凛冽。
“现在王可贵的威名可谓天下皆晓。”万晨昂首笑了起来：“客岁安禄山进京，曾向陛下保举范阳军的骑将李归仁。说此人英勇不减陇右王难德，可见王将军的申明已到了这个境地。”
盛唐期间，不但天子李隆基爱好边功，连浅显的大唐百姓亦是遍及崇尚军功武运。皇甫惟明身为屡胜吐蕃的名将，天然成为了长安百姓心目中的豪杰人物。
“我传闻这位皇甫大帅，月前正幸亏陇右打败吐蕃大论莽布支？”谢云倒了两盏茶水，递给万晨一杯。
这名寺人逡巡一圈，扫视了已经上马听旨的皇甫惟明一眼，又拿出一卷旨书，大喝念叨：“皇甫惟明接旨——”
现在明德门以及朱雀大街两侧人隐士海，老百姓们挤在一起，争相想要目睹这位皇甫大帅的绝世风采。
跟着驻守明德门的军将一声高喝，别的金吾卫士随即向摆布一分，用兵器禁止围观的百姓向前，往中间亮出宽广的门路来。
“哦？”谢云显得有些惊奇，茫然问道：“万兄何故这么必定？”
谢云昂首一望，只见朱雀门方向几名青衣寺人飞奔而来，连声高呼：“敕旨到——”
“谢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万晨嘴角悄悄勾起，旋即暴露一道对劲而洁白的笑容，“皇甫惟明公然兼任河陇两镇节度使了……若他接下来能夺回石堡城，那么入朝为相也可期了……”
“门下：鼓旗中军，是推元帅。熊罴後劲，亦属武臣。将帅之任，军国斯重。银青光禄大夫、摄御史中丞、持节陇右节度使充支度、营田等使，临洮军使上柱国皇甫惟明。挺生朔陲，干城陇外。战必克平，智能料敌，以是擢升台宪，仍仗旌麾。可加鸿胪卿员外置同正员，可权领河西节度使，兼本道支度营田、长行转运、九姓诸藩等副大使知节度事，充赤水军使。赐音声小儿十人，庄园各一所，与一子五品官。用旌军将之劳，以益全军之气也，馀并仍旧。天宝四载十仲春，钦此——”
此时皇甫惟明的大名，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在开元二十九年代替因丧失石堡城而被罢官的陇右节度使盖嘉运，成为天宝期间的将帅新星。而后他在天宝元年掩杀吐蕃三万雄师，随后攻占了洪济城，可谓是军功累累。
“这王可贵素有‘关陇第一虎将’之称。”万晨偏过甚去，粲但是笑道：“天宝元年，皇甫惟明初战吐蕃时，吐蕃王子琅支都倚仗其技艺高强，盛装乘马到唐虎帐前应战。琅支都申明赫赫，唐军一时无人敢和他较量。王可贵见此大怒，手持长矛，飞身跃马冲上前，两回合直斩其首。由此他驰名关右，有‘活张飞’与‘赛尉迟’之佳誉。”
万晨喝了口茶，点头笑道：“陇右、河西两镇由一人兼任的前例由来已久。皇甫惟明此番入京之前，曾在骊山华清宫觐见过陛下。陛下既然让他在朱雀大街夸官三刻，想来是圣心已定了。”
喧天的金锣皮鼓声中，马背上的皇甫惟明将身材挺得如长矛般笔挺。面对着长安百姓喧狂的喝彩喝采，他微微颌首向两道行人致以谢意。
只不过这类制作精美的铠甲倒不是大家都有资格穿戴。以现在这般景象看，这百来位马队若非是陇右都府的牙兵，便是皇甫惟明的亲卫队。
“李林甫……皇甫惟明……”谢云微微皱了皱眉，喃喃低语。
伴随烟尘入眼的，是一名高大儒雅的中年武将。来人身着明光铠，披着猩红战袍，脖子的护项与胫甲上的缺胯袍都绣着腾云的纹饰，鲜明是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
若说三国演义里，夏侯惇中箭后吞眼啖睛只是戏说。那么面前这位王可贵拔箭断肤，就真的是确确实凿的究竟了。王可贵平生忠耿王室，后代皆为权贵。他的孙女厥后成为唐顺宗皇后，也就是那位元和复兴的唐宪宗李纯生母。
谢云愣了一愣，这才记起了王可贵的大名。模糊记得此人在盛唐随哥舒翰屡立军功，安史之乱后，曾把全数产业捐募给朝廷充当军资。在唐军光复长安之战中，王可贵为救其部下靳元曜，被流矢射中眉心。他把箭拔了出来，又割掉遮住眼睛的皮肉，持续冒死冲上前杀敌。固然满脸血污，却还是抗贼不已。
伴跟着间隔的靠近，陇右马队的英姿也缓缓从迷蒙的烟雾中暴露真容。率先映出世人视线的，是一名虎目黑须、威风凛冽的彪悍大将。
“不错——”万晨迷惑地转头看了谢云一眼，撇了撇嘴道：“有甚么题目么？”
宣旨的中官点了点头，轻咳一声，便寂然念叨：
“王可贵斩杀吐蕃王子后，威震关陇。陛下为此特地召见他，令他于殿前乘马挟矛作刺杀琅支都之状，并赐给他锦袍和金带，任为金吾中郎将。”万晨欣然赞美道：“王可贵出身琅琊王氏。这江左世家夙来文风遐迩，不想也能出此绝世虎将。”
两人正在谈笑间，俄然闻得楼下一阵暴喝喝彩声:“是皇甫大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