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杨士奇聪慧巧运筹 柳如愿依计救贵妃

出得奉天殿来，赵安边走边对朱高燧说道：“殿下，看咱家娘娘几句话便解了王贵妃的围。当然，还是杨先生神机奇谋，运筹帷幄。”朱高燧说道：“是啊，太子妃与张贵妃熟悉，让太子妃去请张贵妃之时，如愿去长乐宫取缀缨玉诀。待张贵妃讨情后，如愿再拿出那缀缨玉诀，让父皇想起碽奶奶，父皇再忆起与王贵妃的昔日恩爱之情，怎能不心软？表哥真是诸葛活着。”“谁说不是呢？太子殿下有杨先生帮手，定成大业，这汉王殿下恐怕斗不过太子殿下了。”朱高燧说道：“母后临终前本就求父皇保大哥储君之位了。不过凭本王对二哥的体味。他是不会等闲弃了天子宝座的。”赵安面露惊惑，“难不成？”朱高燧点点头，“对，二哥极有能够谋反。明天这风波，定是二哥掀起的。”“如此一来，汉王殿下迁怒于咱家娘娘可如何是好？”朱高燧答道：“有父皇在，他何如不了如愿。就算没有父皇，只要有本王在，他也别想难为如愿。”

这日夜里朱棣听闻玉竹病了，仓猝赶来，朱棣坐到玉竹床榻之前，拉住玉竹的手，“都是朕不好，听信那贱人之言，让你刻苦了。方才如愿从穆肃那边把纪纲之子纪此君抱到万安宫扶养了，你放心养病。”玉竹起家欲拜谢，朱棣赶快相拦，“不必多礼了。朕就在这里陪着你。”玉竹伏在朱棣腿上，“陛下能在此处陪妾，妾真是万死也心甘。”“不准胡说，朕已命戴原礼为你调度着，你很快就会病愈。时候不早了，我们安息了，如果夜里不舒畅，唤醒朕，朕就在你身边。”玉竹欣喜地笑着，“谢陛下隆恩。”

二人正说着，俄然闻声如愿在身后喊道：“皇兄、皇嫂。”二人回身，如愿快步走上前来，“皇嫂，贵妃娘娘回了长乐宫，父皇说待批阅完奏疏再去陪贵妃娘娘。如愿要去长乐宫，皇嫂是否同去？”若兰说道：“当然。殿下先回东宫，妾与如愿去长乐宫安抚贵妃娘娘一番。”高炽点点头，“好，贵妃娘娘本日受了惊，你二人好生伴随，待父皇到了长乐宫，你们再走。”二人点头呼应，道别了高炽，便直奔长乐宫。

马煜等人怕惊了圣驾及奉天殿的王公贵戚，仓猝将纪纲与巧倩的尸身拖出奉天殿。朱棣见玉竹泪流满面，似是对纪纲二人有怜悯之情，因而冷冷说道：“马煜，送王贵妃去乐安堂。”正在此时，张若兰扶着张清瑶来到了奉天殿，朱棣见清瑶来了，便说道：“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好，出来如何也没披一件大氅？”清瑶咳了几声，“待妾披上大氅，恐怕玉竹早被这贱人所害。”张清瑶说完，便走到宋雨霁跟前，一脚将其踢倒在地，张清瑶又转头看了看董旺，“本宫父亲临终前托陛下好生照顾本宫，这些年来，本宫在未央宫诚恳礼佛，盼父亲早生极乐。本宫虽不问宫中之事，但本宫身为陛下的贵妃，就应为陛下的江山社稷着想，任何人也别想在本宫面前兴风作浪。”

一夜过后，下了早朝的朱棣来到了奉天殿，马煜赶快将待批阅的奏疏放在结案桌之上，马煜见朱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张图，马煜问道：“陛下，这不是泰宁侯陈珪前些光阴着人送来的北都城的舆图？”朱棣昂首看了看马煜，随即屏退摆布，指着那图说道：“东安门这里还空着，去给朕遴选一些寺人，需求忠心可靠。朕本来以锦衣卫为耳目，没想到纪纲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势。朕往昔那般信赖他，没想到他也会蒙蔽朕。待迁都之时，朕要建缉事厂，全由寺人卖力，既然在东安门这里，就称它东缉事厂，这东缉事厂的人，要为朕侦缉官民隐私之事。一来，天下诸事都在朕的掌控中，二来，缉事厂与锦衣卫相互管束，才不至于谁的权力过大。”马煜应道：“是，陛下，老奴这便去。”朱棣赶快叮咛：“等等，设东缉事厂的事儿先不要张扬，待迁都以后再奉告旁人，挑那些忠心可靠的寺人让他们先奥妙为朕效力。”马煜回声退去了。

见董旺吓得退到一旁，张清瑶跪倒在地，“陛下应信赖玉竹为人，不管是当年在燕王府，还是现在在皇宫，玉竹她贤能淑德，与报酬善。最可贵的是玉竹对陛下一片至心，到处为陛下着想。陛下怎能凭宋雨霁这贱人的几句调拨，就降罪于玉竹呢？多年的情分岂能容这贱人几句胡乱之言就没有了，那乐安堂是甚么处所？玉竹那里受得了？”有张玉的临终之托，朱棣一向对张清瑶礼遇有加，见清瑶讨情，朱棣固然心中很有肝火，也需求给清瑶几分情面，因而朱棣说道：“既然她对纪纲偶然，为何这么多年来都不将此事奉告朕？既然清瑶讨情，王贵妃先回长乐宫去，没朕的旨意，不得出长乐宫宫门。”

若兰、如愿到了长乐宫，玉竹边将那缀缨玉诀谨慎翼翼放在锦盒当中边说道：“多亏了你们两个。”若兰说道：“是杨先生运筹帷幄，娘娘才有惊无险。方才那些都是杨先生知会我们的。”玉竹说道：“杨先生真是活着诸葛。本宫他日定要拜谢杨先生。”若兰见玉竹心神不定，便问道：“娘娘气色这般不好，是不是方才受了惊吓而至？”“不碍事，纪纲虽好事做尽，可本日却因本宫而死，另有那巧倩，实在让本宫佩服。”若兰赶快相劝：“娘娘别这么想，纪纲所做的犯警事，哪件都够问斩的，本日的事与娘娘不相干，再说纪纲不是也说了，他已爱上巧倩。”如愿说道：“想不到权倾朝野、享尽繁华的纪纲，在生命的最后才体验到人生挚爱之情，全因那巧倩。”玉竹如有所思地点着头，“是啊。陛下恩情，赐他伉俪合葬，本宫还能放心一些，只是，季子无辜，听闻他们另有孩子，方才出世不久。”若兰说道：“的确，这么小的孩子便没了父母，实在不幸。”玉竹拉起如愿的手，“如愿，现在本宫不便再向陛下替纪纲之子讨情。季子无辜......”如愿拍拍玉竹的手，“娘娘放心，如愿一会便让高燧去刺探那孩子的下落，求父皇恩泽那孩子。”玉竹终究暴露笑容，“如此本宫便心安了。”玉竹说着俄然感到一阵眩晕，几乎倒在地上，若兰、如愿赶快上前相扶，并传戴原礼前来，戴原礼替玉竹悬丝诊脉后，说道：“贵妃娘娘恰逢月事在身，方才受了惊吓，又悲伤过分，致负气血停滞，恐怕需求埋头保养一阵子方能病愈了。”

高炽与若兰在回慈庆宫的路上，二人很有感概，若兰说道：“想不到这纪纲常日里专告阴状、好事做绝，却对贵妃娘娘一往情深，常日里公开帮忙不说，现在为保贵妃，竟舍了性命。当年纪纲把解学士埋在雪推当中，害得解学士丢了性命，妾巴不得纪纲不得好死，现在他竟死得如此惨烈。”高炽说道：“另有那巧倩，也实在贞烈，随夫君自刎奉天殿。”若兰望着远方，“能与本身夫君葬在一处，也不枉她痴情一片。”

如愿见此环境缓缓走向朱棣，朱棣问道：“如愿有甚么事儿？”如愿答道：“母后临走时，奉告如愿，父皇日夜为家国劳累，若父皇遇悲伤忧?之事，让如愿在旁陪父皇说说话。”此时，如愿已走到龙椅前，朱棣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玉竹，说道：“朕本日确切悲伤忧?，朕想不到朕倚重十几年的女人却也有事情瞒着朕，莫非在贰心中，朕还不如纪纲？”“父皇为一国之君，胸怀天下，富有四海，震慑宇内，名扬八荒，派头与气度自是非比平常。纪纲只不过是父皇的臣子，天然方方面面都不如父皇了。本日景象再较着不过了。纪纲感念王贵妃当年恩德，便到处帮着贵妃，时候久了，就算对王贵妃产生了倾慕之情又如何？我们王贵妃并不知情，宋美人妒恨王贵妃专宠，便当用此事告了阴状，企图扳倒王贵妃。纪纲觊觎贵妃一事，父皇就不必介怀了。这男人的本领，不但表现在本身功劳上，怕是还表现在身边的女人上，只要唐太宗身边才有长孙皇后，只要司马相如身边才有卓文君。王贵妃论贤德不亚于长孙皇后，论才情更是比拟于卓文君，如此古今罕见之奇女子，这纪纲如何不倾慕？而这奇女子不管多少人倾慕，心中却只要父皇一人，这不恰是父皇的过人之处？这纪纲以死救贵妃，怕是王贵妃心中已生出了感激之情，父皇此时再不怜王贵妃，岂不寒了王贵妃的心？父皇但是贵妃娘娘的夫君。‘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嫡亲至疏伉俪。’”如愿见朱棣有回转之意，当即从怀中取出了玉竹的缀缨玉诀，放在朱棣手中，“父皇好生待本身的爱妻。”朱棣见了缀缨玉诀，碽妃的话又响在耳畔：“等你长大了，碰到敬爱的女子，她也会为你把玉佩结缀上罗缨。不管做嫡妻还是妾侍，你都要好好待她，她此生身心俱已拜托与你，你若负了她，她必悲伤欲绝，万念俱灰。”朱棣想到此处，顾恤地看了一眼王玉竹，又想到与玉竹初遇的景象，以及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便拿着缀缨玉诀走下龙椅，扶起玉竹，边将缀缨玉诀放在玉竹手中边说道：“‘何故结恩典，美玉缀罗缨。’”玉竹已是泣不成声，“陛下，妾从未与别人有私。妾心中只要陛下，绝无别人。”朱棣紧紧攥住玉竹的手：“朕晓得。”朱棣思忖了一会，回身说道：“纪纲僭越谋反，已正法，抄没纪纲府中产业。其夫人巧倩贞烈殉夫。特恩赐巧倩与其夫君纪纲葬身一处。马煜，将宋雨霁这个贱妇剐了。若兰送张贵妃回未央宫，其他人等皆退下吧。”听朱棣说完，如愿偷眼看了看杨士奇，见杨士奇偷偷对如愿竖起大拇指，如愿低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