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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皇贵妃》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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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冬夜抱夏受责罚

日子如同流水般地划过,若翾不是当值的时候,便同湘漪、抱夏做绣活儿,日子倒也安闲和乐,很快便是乾隆五年的冬至。

陆湘漪岂能看不出她是成心说些别的,顺着若翾的话头道:“常日无聊,做些技术也是打发时候,你喜好便好。”

一起跟着当归进了平康室,平康室乃是翊坤宫后院的东配殿,一进门是两张红木卷书式椅子,东梢间放了一张可容二人用餐的梅花式小几,因是暮色四合之际,陆湘漪身着一件藕荷色西欧纱夹衣坐在小几旁,瞧见若翾走出去,亲身站起家,“来,快请寿星坐。”

抱夏搓动手,一边说着话,一边猫着腰走进屋内,“冬在腰,冻死猫。九条命的都能冻死了,我这一条命的可见是要没命了。”

她这么说,若翾如果再推让便是过于拘泥于繁文缛节了,等陆湘漪坐下,她才半边身子坐在榻上,当归将热腾腾的螃蟹端上来,若翾拿起银制的锤子,却不见陆湘漪行动,不由也顿住。

弘历想起方才清瓷那愁闷清贵的模样便感觉心旌摇摆,手指在众位妃嫔当中来回转了几圈,阖宫竟找不出第二个贵妃如许的人,最后停在写着‘柏朱紫’字样的牌子上,柏含香那娇媚委宛的姿势也就显在面前,指腹微热,弘历点了点,“就她吧。”

若翾翻开门帘,小声道:“我留着饺子等你。”抱夏回身招招手,她才归去,拿起桌子上的活计。

第二日晨起,若翾纳罕地瞧瞧身边的被窝,上夜的人该回了呀,这妮子到了那边去,莫不是吃了经验?带着几分焦心,她穿好了衣裳,急火火地往正殿赶。

若翾瞧了瞧那云雾般的帐子,小声道:“不瞒姑姑,主子自入翊坤宫,就属抱夏和主子好,她比主子小了一岁,和自个儿妹子没差。”

若翾按着端方行了礼,直起家子方道:“主子不敢和朱紫同坐,朱紫请上座,主子站着便是。”

陆湘漪浅笑,“平康室不像翊坤宫正殿,没有那么多的端方,今儿是你的生辰,寿星岂能站着?你坐着便是。”

思齐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上夜宫女本身倒是睡得酣沉,要不是小岚子机灵,这翊坤宫要走水了!”拿着银箸将手炉里的灰烬夹出去,她施施然开了腔,“念你是初犯,本宫也懒得重罚,打今儿起,绕着西六宫提铃儿,半个月。”

抱夏呜呜地吃了,烫了舌头的猫似地哈气,一副心对劲足的傻样儿,“哎哟,晓得姐姐好了,放心,我记取呢。”宫女住的屋子里也没多暖,她的唇畔呵出一团白气。

正主子走开,若翾将瑟瑟颤栗的抱夏拉起来,“趁着娘娘早膳,你跟我来。”说着,拉着抱夏回到小屋里。

芷兰是个白叟精,岂有不知之理?无法地摇点头,“去吧,别走得太远,主子这儿我帮你瞧着。”

抱夏松了口气,止住哭泣声,抖着身子扣头,“主子谢皇后娘娘恩情。”

弘历站起家,摸了摸清瓷纤瘦却清丽绝俗的脸颊,有些遗憾地喟叹一声,“也罢,吴书来,安排些稳妥的人,好生送你贵主归去。”

陆湘漪正倒了一杯黄酒,蓦地瞧见若翾的眼神,和蔼地笑笑,“我身有宫寒之疾,鱼虾之物吃不得,只是九九重阳持鳌赏桂本是应景之事,少不得命人备蟹,你自吃。”

这一夜恰是若翾上夜,芷兰姑姑支楞着脑袋和她说话。“今儿个倒是大胆,何故为那蠢主子讨情?”

她感喟一声,低头做事,这一做便是小半夜。

当归浅笑,“姐姐收着便是,我家主子特地在后院平康室备了螃蟹,请女人去呢。”

若翾站起家,倒了一杯茶给抱夏,“得了,吃了就快去吧,过会子姑姑该打人了。”

若翾不敢抬开端,手撑在两侧,声音染上了哭腔,“主子毫不敢有如许的设法,如果有了,打死不怨,主子自入翊坤宫,抱夏便和主子好,她性子鲁莽,您就只当她是个皮猴子,减轻些措置吧。”

若翾忙忙地递了汤婆子畴昔,又将焐在热灰里的红薯拨出来,顺手拿铁通子将炉火拨的更旺,“今儿早晨轮你上夜了吧?先垫吧垫吧,别吃太多了,你吃饱了呀,就爱睡觉,误了差事那但是大大地不妙。”说着,促狭地捏捏抱夏的鼻子。

果不其然,才到了正殿,内里传来了抱夏的哭求声,若翾心中一紧,走进寝殿。芷兰姑姑瞧见她出去,冷静地摇点头。

抱夏忙不迭地应了,接过茶喝了两口,拍拍身上的红薯残余,跑出去。

九九重阳,恰是若翾的生辰,也不知陆湘漪是从得处得知的,竟亲身绣了个荷包送来,这荷包上绣了一簇桂花,玄月桂花香,翻开荷包亦有晾晒干的桂花花瓣。

抱夏抱着若翾的脖子,“翾姐姐········”

且非论钟粹宫内柏含香是如何的骄贵对劲,巧慧又是如何的烦恼愤恚,若翾现在倒是极其欣悦的,她看着当归送来的荷包,“小小生辰,劳烦朱紫赠礼,这实在是太僭越了。”

若翾忙忙地给擦了眼泪,“他们胡说呢,哪有鬼呀?你如果实在怕,我这里有一块桃木的菩萨吊坠,”说着,拎着一根红绳将那菩萨取出来,吊在抱夏脖子上,“桃木能够驱邪,诸邪不侵,诸邪不侵。”

抱夏哭得抽抽泣噎的,“翾姐姐,我怕···他们说紫禁城里闹鬼,夜里又刮风,呜呜的。”

若翾掀起蟹壳,将醋洒在那澄黄的蟹肉之上,抿了一口这新奇肥美的蟹肉,她不由得为陆湘漪感喟,翠绿韶华便有痼疾,这可真是···细细瞧瞧陆湘漪的面色,果见惨白不足,气血不敷,明显秋老虎还很短长,她已经在穿夹的了。

若翾拍拍她,“得了,别积糊了,你先去做活儿,到了时候多穿几件衣裳,我必然把吃的给你备好。”叮咛完了这些,她才归去当值。

思齐淡淡地看向若翾,“你这丫头胆量倒大,是不是觉着本宫平日里看重你些,你就自矜自骄起来了?”说到最后,她一贯沉稳的嗓音当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峻厉,“你如果这么想,那就错了主张!”

黄德寿恭敬地退下,外头的传话寺人迎上来,甩了甩拂尘,“又是柏朱紫,嘿,这个月总有三四回了,这但是擎等着升发呢吧?”他搓搓下颚,揣测着是否要去凑趣凑趣。

抱夏年纪小,受了这等惩罚,当下小声哭起来。思齐更加不欢畅,眼中的怒意在积累。现在若翾也顾不得死活了,直直地跪下,‘砰砰砰’地叩首,青砖的空中磕得人脑仁子疼,“主子大胆,替抱夏求个情儿。眼下是冬至了,大年就在面前,如果添了甚么堵心的事儿,岂不是负了这好年?求娘娘赐抱夏个恩情吧。”

年下各处主子、初级些的主子都要打赏,外务府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诸如这荷包就是大头,皇后底下虽有很多做活计的宫女,但也仍旧不敷,差未几的宫里的宫女、听差苏拉都得上手,若翾呵气焐焐手,生硬的指头才算是有了些生机,这几日手有些皴了,想要抹些药油,到底没敢,如果给荷包上感染了气味,这工夫便白搭了。

这话提及来实在沉重,若翾想了想,还是笑道:“主子还未谢过主子恩赏,主子巧手,那荷包非常精美。”

这提铃儿名字好听,做起来简朴,但是惩罚毫不算轻。大冷的夏季不准披披风、不准取暖,提溜着一个铃铛,绕着半个后宫转悠一整夜,冷且不说,光是这三百年紫禁城的神鬼传说就叫人惊骇。更何况,这事儿还要看老天爷的意义,老天爷欢畅,夜里没风没雪,如果不欢畅,赏你一场风雪,够人喝一壶。

一曲结束,已是暮至,清瓷嗽了两声,“天气不早了,主子该归去用药了。”

若翾懵懵懂懂的,内心却腐败,她挂念着送饭的事儿,眼睛贼亮地看着芷兰姑姑,“姑姑,主子想去出个小恭。”

若翾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陆湘漪竟是如许一个随和之人,想了想,回身自榻榻上的矮柜内取出一个容臭,“请姐姐前头带路。”

芷兰姑姑扶着皇后起家,去了西梢间用早膳。

芷兰姑姑眯眼笑笑,“你个傻丫头,在宫里有情有义那里比得上有权有势,你记着了,今后别这么傻啦吧唧地为别人强出头,转头害了本身。”

吴书来打了个千儿出去,站在门口的黄德寿瞧见清瓷拜别了,端着绿头牌走进三希堂,“万岁爷,这会子也该翻牌子了。”

思齐闻言,舒了口气,到底也不肯腊月里出了死人如许的事儿,“罢了,那便减为七天。”

“我这里有三件寝衣,不叫穿披风,那多穿两件寝衣也是御寒的。”若翾寻出三件,交给抱夏,想了想,“你早晨怕是不能吃晚餐了,我这里有两块金丝切糕,另有一碟子栗子糕,我拿油纸包包了,给你搁在翊坤宫外的阿谁大水缸底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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