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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五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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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蒋义士二上翠云峰,展南侠初到陷空岛

展爷不由的大怒,暗道:“可爱这些庄丁们,岂有此理!这明是白玉堂叮咛,用心激愤于我。谅他纵有埋伏,吾何惧哉!”想罢,将手扳住栅栏,一翻身两脚飘起,倒垂势用脚扣住,将手一松,身材卷起,斜刺里抓住墙头,两脚一拱上了墙头。往下窥看,倒是高山。恐有埋伏,却又投石问了一问,方才回身落下,竟奔广梁大门而来。细心看时,倒是封闭,从门缝里观时,黑漆漆诸物莫睹。又到两旁房屋看了看,连小我影儿也无。只得复往西去,又见一个广梁大门,与这边的一样。上了台阶一看,双门大开,门沿底下天花板上高悬铁丝灯笼,上面有朱红的“大门”二字。劈面影壁上挂着一个绢灯,上写“迎祥”二字。展爷暗道:“姓白的必是在此了,待我出来看看如何?”一面迈步,一面留意,却用脚尖点地而行。转过影壁,早见垂花二门,劈面四扇屏风,上挂方角绢灯四个,也是红字“元”、“亨”、“利”、“贞”。这二门又觉比内里高了些。展爷只得上了台阶,进了二门,还是滑步而行。正中五间厅房却无灯光,只见东角门内模糊透出亮儿来,不知是何地点。展爷即来到东角门内,又是台阶,比二门又觉高些。展爷蓦地觉悟,暗道:“是了,他这屋子一层高似一层,竟是随山势盖的。”

且说蒋划一三人复又来到翠云峰灵佑寺庙内,见了和尚,先探听韩二爷来了未曾。和尚说道:“三位来的不巧。韩二爷昨日就来与老母亲扫宅兆,今早就走了。”三人听了,不由的一怔。蒋爷道:“我二哥可曾提往那里去么?”和尚说:“小僧已曾问过。韩爷说:‘丈夫以六合为家,焉有定踪。’信步行去,不知去处。”蒋爷听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虽是我做的不好,但是皆因五弟而起,致令二哥飘蓬无定。现在闹的连一个居住之处也是无有,这便如何是好呢?”张龙说:“四兄不必难堪,我们且在这邻近摆布访查访查,再做理睬。”蒋平无法,只得说道:“小弟还要到韩老伯母坟前看看,莫若一同前去。”说罢,三人离了灵佑寺,渐渐来到墓前,果见有新化的纸灰。蒋平对着荒丘,又感喟了一番,将身跪倒拜了四拜,端的是“败兴而来,败兴而返”。赵虎说:“既找不着韩二哥,我们还是早回平县为是。”蒋平道:“本日气候已晚,赶不及了,只好仍在庙中居住,明早回县便了。”三人复回至庙中,同住在云堂以内。次日即回平县而去。

且说县尹叮咛宁婆坐轿去接。那轿夫头儿悄悄说:“老宁呀,你太受用了。你坐过这个轿吗?”婆子说:“你夹着你阿谁嘴罢。就是这个肩舆,奉告你说罢,姐姐连这回坐了三次了。”轿夫头儿听了也笑了,叮咛摘杆。宁婆迈进轿杆,身子今后一退,腰儿一哈,头儿一低,便坐上了。众轿夫俱各笑道:“瞧不起她,真有门儿。”宁婆道:“唔!你打量妈妈是个怯便条呢。孩子们给安上扶手,你们若走得好了,我还要赏你们稳轿钱呢。”此时包旺已然乘马,又派四名衙役跟从,簇拥着去了。

一日,来到京师,进城之时,蒋、张、赵三人一伸坐骑,先到了开封,进署见过相爷,先回明未遇韩彰,后言公子罹难之事,重新至尾,说了一遍。相爷叫他们俱各安息去了。未几时,三公子来到,拜见了包公。包公问他如何遇害。三公子又将过去情由,细述了一番。事虽凶恶,包公见三公子面上毫不露遭凶逢险之态,唯独提到邓九如深加珍惜。包公察公子的神情气色,心地志向,甚是合心。公子又将方善被诬、甘心联婚、侄儿因受他大恩擅定姻盟的事,也说了一遍。包公心疼公子,满应全在本身身上。三公子又赞“平县县官很为侄儿操心,不但备了肩舆送来,又派了四名衙役护送”。包公听了,立即叮咛赏随来的衙役轿夫银两,并写复书道乏伸谢。

且言蒋平自那日来到开封,到了公所,诸位豪杰俱各见了,单单不见了南侠,心中就有些迷惑,赶紧问道:“展大哥那里去了?”卢方说:“三日前起了路引,上松江去了。”蒋爷听了焦急,道:“这是谁叫展兄去的?大师为何不劝止他呢?”公孙先生说:“劣兄拦至再三,展大哥断不依从。本身见了相爷,起了路引,他就走了。”蒋平听了跌足,道:“这又是小弟多说的不是了!”王朝问道:“如何是四弟多说的不是呢?”蒋平说:“大哥想前次小弟说的言语,叫展大哥等我等找了韩二哥返来做为内应,句句原是实话。不料展大哥错会了意,当作激他的言语,竟自一人前去。众位兄弟有所不知,我那五弟做事有些诡诈,展大哥此去如有差池,这岂不是小弟多说的不是了么?”王朝听了,便不言语。蒋平又说:“此次小弟没有找着二哥。昨在路上又想了个计算,原筹算我与卢大哥、徐三哥,约会着展兄同到茉花村,找着双侠丁家二兄弟,大师筹议个主张,找着老五,要了三宝,一同前来以了此案,不想展大哥竟自一人走了。此事倒要大费周折了。”公孙策说:“依四弟如何样呢?”蒋爷道:“再无别的主张,只好我弟兄三人明日禀明相爷,且到茉花村,见机行事便了。”大师闻听,深觉得然。这且不言。

且言蒋爷三人回到平县见了三公子,申明未遇韩彰,只得且回东京,定于明日同定三公子起家。县官仍用肩舆送公子进京,已将旅店行李取来,派了四名衙役,却先到了方先生家叙了翁婿之情,言明到了开封禀明相爷,即行纳聘。又将宁妈妈请来道乏,那婆子乐个不了。然后大师方才解缆,竟奔东京而来。

你道韩爷果然走了么?他却仍在庙内,用心奉告和尚:“倘若他等找来,你就如此如此的答对他们。”他却在和尚屋内住了。恰好此次赵虎务叫蒋爷在云堂居住,是以失了机遇。不必细述。

展爷弃舟上岭。此时已有二鼓,趁着月色来至卢家庄。只见一带高墙极其坚毅,有个哨门是个大栅栏封闭,推了推倒是锁着。折腰捡了一块石片,敲着栅栏,大声叫道:“内里有人么?”只听内里应道:“甚么人?”展爷道:“俺姓展,特来拜访你家五员外。”内里说:“莫不是南侠称御猫、保护展老爷么?”展爷道:“恰是,你家员外可在家么?”内里的道:“在家,在家,等了展老爷好些日了。略为少待,容我禀报。”展爷在外呆等多时,总不见出来,一时性发,又敲又叫。忽听得从西边来了一小我,声音倒是醉了的普通,嘟嘟囔囔道:“你是谁呀?半夜半夜这末大喊小叫的,连点端方也没有!你若等不得,你敢出去,算你是好的!”说罢,他却走了。

未几时,三公子来到,县官出迎,蒋、赵、张三位也都迎了出来。公子即要下轿,因是初愈,县官叮咛抬至当堂,蒋划一也俱拜见。三公子下轿,相互各有多少谦逊的言词。公子向方善又说了多少感激的话头。县官将公子让至书房,备办酒菜,大师逊坐。三公子与方善上坐,蒋爷与张、赵摆布相陪,县官坐了主位。包旺自有别人接待,喝酒叙话。县官道:“敝境出此恶事,幸将各犯拿获。惟邓九如虽说已死,另有蹊跷,经派员前去山洼勘察,并无尸首下落,此事还须细查。相爷跟前,还望公子善言。”公子满口答允,却又拜托照顾方夫子并宁妈妈。唯有蒋划一因奉相谕访查韩彰之事,申明他三人还要到翠云峰密查密查,然后再与公子一同进京,就请公子暂在衙内将养。他等也不待席终,便先告别去了。

喝酒之间,田太守因问道:“恩公到陷空岛何事?”展爷便将受命捉钦犯白玉堂,一一申明。田太守吃惊,道:“听得陷空岛门路崎岖,山势险恶,恩公一人如何去得?况白玉堂又是极有本领之人,他既归人山中,不免埋伏骗局,恩公须熟思之方好。”展爷道:“我与白玉堂虽无厚交,倒是道义相通,平素又无仇隙,见了他时,也不过以‘义’字感化于他。他若觉悟,同赴开封府告终此案,并不是谆谆与他对垒,以死相拼的主张。”太守听了,略觉放心。展爷又道:“现在奉恳太守,倘得一人熟谙途径,带我到卢家庄,足见厚情。”太守连连应允:“有,有。”即叫田忠将察看头领余彪唤来。未几时,余彪来到。见此人出五旬年纪,身量高大,拜见了太守,又与展爷见了礼。便备办船只,约于初鼓起家。

展爷用毕饭,略为安息,天已掌灯。吃紧扎束伏贴,别了太守,同余彪登舟,撑到卢家庄,到飞峰岭下将舟愣住。展爷奉告余彪说;“你在此密查三日,如无音信,马上回府禀告太守。候过旬日,我若不到,府中马上详文到开封府便了。”余彪领命。

县官立即升堂,将宋升带上,道他诬告夫君,掌了十个嘴巴,逐出衙外。即叮咛带方善。方善上堂,太爷令去刑具,将话言明,又安抚了他几句。学究见县官如此对待,又想不到与贵公子联婚,心中欢愉之极,满口答允:“见了公子,定当替老父台分化。”县官叮咛看座,大师俱各在公堂等待。

这里方先生辞了公子,先回家看视女儿玉芝,又与宁妈妈道乏。他父女欢乐之至,自不必说。三公子处自有包旺经心奉侍。县官除办公事有闲暇之时,必来与公子闲谈,统统周旋,自不必细表。

本来南侠忍心耐烦等了蒋平几天不见返来,本身暗想道:“蒋泽长说话带激,我若端的等他,显见我展某非他等不可。莫若回明恩相,起个路引,单人独骑前去。”因而展爷就回明此事,带了路引,来到松江府,投了文书,要见太守。太守赶紧请到书房。展爷见这太守年纪不过三旬,中间站一老管家。正与太守说话时,忽见一个婆子把展爷看了看,便向老管家招手儿。管家退出,二人咬耳。管家点头后,便出去处太守耳边说了几句,回身退出。太守即请展爷到前面书房叙话。展爷不解何意,只得来到前面。刚然坐下,只见丫环仆妇簇拥着一名夫人,见了展爷,赶紧纳头便拜,连太守等俱各跪下。展爷不知所措,赶紧伏身行礼不迭,心中好生迷惑。忽听太守道:“恩公,我非别人,名唤田起元,贱内就是金玉仙,多蒙恩公援救,离开了大难,后因测验得中,即以外任擢用。不几年间,现在叨恩公福庇,已做太守,皆出于恩公所赐。”展爷听了,方才明白,即请夫人躲避。连老管家田忠与妻杨氏俱各与展爷叩首,展爷并皆扶起。仍然到外书房,已备得酒菜。

上了台阶,往里一看,见东面一溜五间平台轩子,俱是灯烛光辉,门却开在尽北头,展爷暗说:“这是甚么模样?好好五间平台,如何不在正中间开门,在北间开门呢?可见山野与人家住房分歧,只知率性,非论款式。”心中想着,早已来到游廊。到了北头,见开门处是一个子口风窗。将滑子扒开,往怀里一带,感觉甚紧,只听咯吱吱、咯吱吱乱响。开门时见劈面有桌,两边有椅,早见一人进里间屋去了,并且瞥见衣衿是松绿的花氅,展爷暗道:“这必是白老五,不肯见我,躲向里间去了。”赶紧滑步跟人里间,掀起软帘,又见那人进了第三间,却露了半面,频似玉堂形景。又有一个软帘相隔,展爷暗道:“到了此时,你即使惭愧见我,莫非你还跑的出这五间轩子去不成?”从速一步,已到门口,掀起软帘一看,这三间倒是通柁,灯光晖映逼真。见他后背而立,头戴武生巾,身穿花氅,露着藕色衬袍,足下官靴,仿佛白玉堂普通。展爷呼道:“五贤弟请了,何妨相见。”呼之不该,及至向前一拉,那人转过身来,倒是一灯草做的假人。展爷说声:“不好!吾入彀也!”

不几白天,平县将武安然、刘豸、刘獬一同解到。包公又审判了一番,与原供符合,便将武安然也用狗头铡铡了,将刘豸、刘獬定了斩监候。此案结后,包公即派包兴赍了聘礼,即行接取方善父女,送到合肥县小包村,将玉芝蜜斯托付大夫人好生对待,候三公子测验以后,再行娶妻。本身具了禀帖,回了然太老爷太夫人、大兄嫂二兄嫂,联此婚姻,皆是本身的主张,并不提及三公子私定一节。三公子又叫包兴悄悄访查邓九如的下落。方老先生自到了包家村,独独与宁老先生合的来。包公又派人查买了一顷田,纹银百两,库缎四疋,赐给宁婆,觉得养老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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