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公孙先生假扮按院,神手大圣暗中计谋
且说襄阳王赵爵因见回文上有了印信,诘问邓车。邓车说:“必是送印之人舞弊。”奸王立即将雷英唤来,问道:“前次将印好好交代拜托于你,你送往那里去了?”雷英道:“小臣奉千岁密旨,将印信谨慎在乎撂在顺水泉内;并见此泉水势澎湃,寒气凛冽。王爷因何诘问?”奸霸道:“你既将印信撂在泉内,为何本日回文仍有印信?”说罢,将回文扔下。雷英无法,从地下拾起一看,果见印信光亮,毫无错谬,惊得无言可答。奸王大怒,道:“现在有人扳你送印作弊,快快与我据实说来!”雷英道:“小臣实实将印送到顺水泉内,如何擅敢作弊?叨教千岁,是谁说来?”奸霸道:“方才邓车说来。”
且说韩二爷跟定邓车,窜房越墙,紧紧跟从,俄然不见了。左顾右盼,东张西望,正然迷惑,猛听有人叫道:“邓大哥!邓大哥!榆树背面藏不住,你藏在松树背面罢。”韩二爷听了,细细往那边观瞧,公然有一棵榆树,一棵松树,悄悄道:“这是何人呢?明是奉告我这贼在榆树前面,我还发楞么?”想罢,竟奔榆树而来。果然邓车离了榆树,又往前跑。韩二爷吃紧垫步紧赶,追了个嘴尾相连,差不了两步,再也赶不上。
只听背后呱咭、呱咭的乱响,口内叫道:“二哥!二哥!你老在前面么?”韩二爷听声音是徐三爷,赶紧答道:“三弟!劣兄在此。”说话间,徐庆已到,说:“怪道那人奉告小弟,说二哥往东北追下来了,公然不差。贼人在那里?”韩二爷道:“已中劣兄的暗器栽倒了,但不知暗中帮忙的倒是何人?方才劣兄也亏了此人。”二人来到邓车跟前,见他四肢扎煞,躺在地下。徐爷道:“二哥将他扶起,小弟背着他。”韩彰依言,扶起邓车,徐庆背上,转回衙门而来。走未几几步,见有灯光亮亮,倒是差役人等前来策应。大师上前,帮同将邓车抬回衙去。
谁知看檀卷的不是大人,倒是公孙先生。韩爷未进东间之先,他已溜了出来,却推徐爷,又恐徐爷将他抱住,见他赤着双足,没何如才咬了他一口,徐爷这才醒了。因韩二爷摔脱追将出去,他却颠仆得快当,爬起来得剪绝,随后也就呱咭、呱咭追了出来。
到了初鼓以后,邓车与沈仲元俱各改扮伏贴,辞了奸王,竟往按院衙门而来。路途之间计议明白:邓车动手,沈仲元观风。及至到了按院衙门,邓车往摆布一看,不见了沈仲元,并不知他何时去的,心中暗道:“他方才还和我说话,如何转眼间就不见了呢?哦!是了!想来他也是个畏首畏尾之人,瞧不得平素夸口,事到头来也不自在了。且看邓车的能为。待胜利以后,再将他死力的挖苦一场。”
你道邓车如何刚出去就跑了呢?只因他撬闩之时,韩二爷已然谆谆谛视,见他将门推开,便持刀下来,尚未立稳,邓车就出去了。韩二爷知他必奔东间,却抢步先进东间。及至邓车掀帘迈步举刀,韩二爷的刀已落下。邓车借灯光一照,即用刀架开,咯当回身出来,忙迫中将桌上的蜡灯哗啷碰在地下。此时三爷徐庆赤着双足仰卧在床上,熟睡不醒,感觉脚下后跟上有人咬了一口,蓦地惊醒,跳下地来就把韩二爷抱住。韩二爷说:“是我!”一摔身,刚好徐三爷脚踏下落下蜡灯的蜡头儿一滑,脚下不稳,噗哧趴伏在地。
且说卢方回到屋内,与三个义弟说道:“愚兄有一事与三位贤弟商讨。想五弟不幸遭此苛虐,莫非他的骨殖就搁在九截松五峰岭不成?劣兄意欲将他骨殖取来,送回客籍。不知众位贤弟意下如何?”三人听了,同声道:“合法如此,我等也是这等想。”只见徐庆道:“小弟告别了。”卢方道:“三弟那里去?”徐庆道:“小弟盗老五的骨殖去。”卢方赶紧点头,道:“三弟去不得。”韩彰道:“三弟太鲁莽了。就去,也要大师商讨明白,当如何去法。”蒋平道:“据小弟想来,襄阳王既将骨殖托付钟雄,钟雄必是加意戍守。事情若不预感,恐到了临期有了疏虞,反为不美。”卢方点头,道:“四弟所论甚是。当如何去法呢?”蒋平道:“大哥身材有些不爽,能够不去,叫二哥替你老去。三哥心急性躁,此事非冲锋兵戈可比,莫若小弟替三哥去。大哥在家也不孤单,就是我与二哥同去,也有帮忙。大哥想想如何?”卢方道:“很好,就如许罢。”徐庆瞅了蒋平一眼,也不言语。只见伴当拿了杯箸放下,弟兄四人就坐。卢方又问:“二位贤弟几时起家?”蒋平道:“此事不必仓猝,后日起家也不为迟。”商讨已毕,喝酒用饭。
雷英听了,悄悄发恨,心内一动,奇策即生,不由的嘲笑,道:“小臣只道哪个说的,本来是邓车。小臣启上千岁,小臣正为此事心中犯疑。我想按院乃包相的弟子,智略过人,并且他那衙门里能人很多,如何能够等闲的印信叫人盗去?必是将真印藏过,用心的设一方假印,被邓车盗来。他觉得干了一件少一无二的奇功,谁知本日真印现出,不但使小臣徒劳无益,分外还担个不白之冤,兀的不委曲死人了。”一席话说得个奸王点头不语。邓车惭愧难当,真是羞恼便成怒,一声怪叫道:“哎哟!好颜查散!你竟敢欺负俺么!俺和你誓不两立!”雷英道:“邓大哥不要焦急,小弟是据理而论。你既能以废铁倒换印信,莫非不准人家提出真的换上假的么?事已如此,必要大师一同商讨方好。”邓车道:“商讨甚么!俺现在唯有杀了按院,以泄欺负之恨,别不及言。有胆量的随俺逛逛呀!”只见沈仲元道:“小弟甘心作陪。”奸王闻听,满心欢乐,就在集贤堂摆上酒肴,大师痛饮。
又闻声有人叫道:“邓大哥!邓大哥!你跑尽管跑,谨慎着暗器呀!”这句话倒是沈仲元奉告韩彰防着邓车的铁弹,不想提示了韩彰,暗道:“是呀!我已离他不远,何不消暗器打他呢?这个朋友真是旁观者清。”想罢,左手一撑,将弩箭上上,把头一低,手往前一点,这边噌,那边拍,又听嗳呀。韩二爷已知贼人着伤,更不肯舍。谁知邓车肩头之上中了弩箭,感觉背后发麻,俄然心内一阵恶心,暗说:“不好!此物必是有毒。”又跑了一二里之遥,心内发乱,头晕目炫,翻筋斗栽倒在地。韩二爷已知药性发作,贼人昏晕畴昔,脚下也就渐渐的走了。
想罢,纵身越墙,进了衙门。急转过二堂,见书房东首那一间灯烛敞亮。蹑足潜踪,悄到窗下,湿破窗纸,觑眼偷看。见大人手执檀卷,细细旁观,并且经常掩卷犯想。固然穿戴便服,倒是端然正坐,中间连雨墨也不平侍。邓车暗道:“看他这番风景,却像个与国度办事的良臣,原不该将他杀却。奈俺老邓要急于胜利,就说不得了。”便奔到中间门边一看,倒是四扇槅扇,边槅有锁锁着,中间两扇封闭。用手悄悄一撼,倒是竖着立闩,回击从背后抽出刀来,顺着门缝将刀伸进,右腕一挺,刀尖就扎在立闩之上。然后左手按住刀背,右手只用将腕子往上一拱,立闩的底下已然出槽,右手又往中间一摆,左手往下一按,只听咯当的一声,立柱落实。悄悄把刀抽出,用口衔住,摆布手把住了槅扇,一边往怀里一带,一边往外一推,微微有些声气,吱溜溜便开开了一扇。邓车回击拢住刀把,先伸刀,后伏身,斜跨而人,即奔东间的软帘,用刀将帘一挑,呼的一声,脚下迈步,手举钢刀,只听咯当一声。邓车口说“不好”,磨回身往外就跑。早已闻声哗啷一声,又闻声有人道:“三弟罢休,是我!”噗哧的一声,随后就追出来了。
忽听耳畔有人唤道:“邓朋友,你这时好些了?你我作豪杰的,决无后代神态,到了那里说那里的话。你如有胆量,将这杯暖酒喝了!如若疑忌惊骇,俺也不强让你。”邓车听了,将眼展开看时,见一人身形肥胖,蹲在身边,手擎着一杯热腾腾的黄酒,便问道:“足下何人!”那人答道:“俺蒋平特来敬你一杯,你敢喝么!”邓车笑道:“本来是翻江鼠。你这话欺俺太过!既被你擒来,刀斧尚且不怕,何况是酒!即使是砒霜毒药,俺也要喝的,何惧之有!”蒋平道:“好朋友!真正利落。”说罢,将酒杯送至唇边。邓车伸开口,一饮而尽。又见过来一人,道:“邓朋友,你我虽有嫌隙,倒是道义相通,各为其主。何不请过来大师坐谈呢?”邓车抬头看时,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在灯下看檀卷的假按院,心内展转道:“敢则他不是颜按院?如此看来,就是遭了他们骗局了。”便问道:“尊驾何人?”那人道:“鄙人公孙策。”回击又指卢方道:“这是钻天鼠卢方大哥,这是彻地鼠韩彰韩二哥,那边是穿山鼠徐庆徐三哥。另有御猫展大哥在前面庇护大人,已命人请去了,少刻就到。”邓车听了,道:“这些朋友俺都晓得,久仰,久仰!既承台爱,俺到要随喜随喜了。”蒋爷在旁伸手将他搀起,唏哗啷蹭到桌边,也不谦逊,刚要坐下,只见展爷从内里出去,一执手,道:“邓朋友,久违了!”邓车久已晓得展昭,无可答复,只是说道:“请了。”展爷与大众见了,相互就坐,伴当添杯换酒。邓车到了此时,讲不得石可碜,只好两手捧杯,缩头而饮。
只听公孙先生问道:“大人彻夜睡得安稳么?”展爷道:“略觉好些,只是思念五弟,常常从梦中哭醒。”卢方听了,顿时落下泪来。忽见徐庆瞪起双睛,擦摩两掌,立起家来,道:“姓邓的!你把俺五弟如何害了?快快说来!”公孙策赶紧说道:“三弟,此事不关邓朋友相干,休要错怪了人。”蒋平道:“三哥,那满是奸王设下骗局。五弟争强好胜,自投坎阱,如何抱怨得别人呢?”韩爷也在旁劝止。展爷晓得公孙先生要探听邓车,唯恐徐庆搅乱了事体,不得实信,只得筹措换酒,用言语岔开。徐庆无可如何,仍然坐在那边,愤怒忿的一语不发。展爷换酒斟毕,方渐渐与公孙策你一言、我一语套问邓车,探听襄阳王的事件。邓车言:“襄阳王所仗的是飞叉太保钟雄为保障,若将此人收伏,破襄阳王便不难矣。”公孙策套问明白,天已大亮,便派人将邓车押到班房,好都雅守。大师也就各归屋内,略为安息。
此时公孙策同定卢方、蒋平俱在大堂之上立等,见韩彰返来,问了备细,大师欢乐。未几时,把邓车抬来。韩二爷取出一丸解药,一半用水研开灌下,并立即拔出箭来,将一半敷上伤口。公孙先生即叮咛差役拿了手镯脚镣,给邓车上好,容他渐渐复苏。迟了半晌,只听邓车口内嘟囔道:“姓沈的!你如何是来帮俺,你直是害我来了。好呀!气死俺也!”嗳呀了一声,展开二目往上一看,上面坐着四五小我,明灯亮烛,照如白天。即要转动,觉着甚不得力。低头看时,腕上有镯,脚下有镣。本身又一犯想:“还记得中了暗器,心中一阵迷乱,必是被他们擒获了。”想到此,不由的五内往上一翻,咽喉内按捺不住,将口一张,哇的一声,吐了很多绿水涎痰,胸膈虽觉乱跳,却甚明白清爽。他却闭目,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