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心思浮沉
苏代缓缓回眸，眸光深深的看着折颜，折颜亦不惧她切磋的目光，微微点头，淡淡道：“娘娘猜得不错，可并非统统人都能得偿所愿，起码奴婢便不能。”
夜色深寂，阖宫垂垂喧闹了下来，烛火被吹熄，月色从雕花窗漏了下来，徒惹一地清辉。
她淡淡一笑，低眉道：“陛下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臣妾如何会不欢迎陛下呢。不过臣妾是怕有人欢乐，有人愁罢了。”
“娘娘在想甚么？”
他端倪间尽是暖暖的笑意，仿佛一汪春季里的浅渊，日色映托下，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折颜一怔，下认识便去看苏代，只见苏代本是上扬的唇角缓缓舒平，眉心带了一丝浅蹙，她如何忘了他，就算她已和胥玙互通情意，可她终偿还是他的妃子，心底传来一声闷笑，笑她无知恐惧的天真，哪有这般轻易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从他怀中抬眸，轻声道：“我该走了。”
折颜见状，回眸对赛罕道：“这里我来服侍，你去看看司膳司今晚的炊事可筹办好了，让她们再加一道吉利快意卷。”
折颜轻笑一声，眉间尽是调侃：“娘娘如果这般固执，奴婢也别无他法，或许娘娘是对的，是公子玙错付了至心。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起码并非覆水难收。”
月上柳梢，如水普通的月光倾泻在宫阙上，天井的地上倒映出方才长出新绿的树木枝干。
她缓缓褪下皓腕上的翡翠玉镯放进嫁妆中，神采如春季熹微的晨光，霜意蒙蒙，只见她讽刺的勾了勾唇角，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怔怔的盯着外头如烟如雾的雨幕，久久不语。
“娘娘欢畅啊。”折颜微微一笑道。
她背对着他而卧，心中思路万千，却恐怕他会要做些甚么，让她光荣的是，他躺在她身侧，只过了一会儿，便沉甜睡去。(未完待续。)
“娘娘想过公子玙吗？”折颜一贯平和的神采有些愠怒，连带着声音都抬高了很多，“前路漫漫，可娘娘连第一步都不肯迈出，就想着撤退。”
折颜会心一笑，嘲弄道：“娘娘如何这般欢畅？”
荣秉烨轻咳了一声，晓得她是说他这几日皆召了叶秀士侍寝，让她吃味了。
她低眉瞧着皓腕上翠绿欲滴的玉镯，莞尔一笑，眸光中幽然闪现一丝甜意，“当时便想到了麽？”她天然不知他是何时动的心，乍一听他提及，心中自是欢乐。
“这件事本就是不成能的，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她低眉，周身像是笼了层寥寂的光，叫人不忍靠近。
未央宫本日未曾熏香，可鼻尖却还是轻嗅到了淡淡的芳香，她缓缓抬起长袖，顿时，绣着繁复斑纹的广袖上残留的苏合香的味道充盈了她的鼻尖，苏合香，是他身上的味道。造化弄人，她的夫君是他，可他们相携而老的路过分于艰苦，乃至是看不见曙光的。
赛罕承诺了一声，便回身拜别。
“你也说了前路漫漫，这是条不归路，连绝顶也看不见，更不知路途中会有何艰巨，何况，我亦不想害了他。”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的飘了一天，院中的小宫女跑过，踩了积洼的雨水，飞溅起一道灿艳的水雾。
心中的思路如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她烦躁的将镯子又放回了嫁妆中。
熹微清泠的光穿过雕花窗，倾辉而下，鼻尖是他身上的苏合香，日色渐渐拉长了他的身影。
“我当然晓得娘娘欢畅，可偏生你们都不奉告我。”赛罕撅着嘴不依道，刚一说完，似又想起了甚么似的，正色道：“方才陛下遣人过来讲早晨来未央宫。”
“等下。”
她双颊微微泛红，只是低眉不语，瞬息后，他的气味缓缓靠近，终是在她额间落下一点温热，她只感觉脸上愈发的滚烫，如在骄阳下炽烤普通，这个如玉的少年，竟会心悦于她。
“本日朕让人送过来的那套金累丝头面，你可还喜好？”他唇角含笑的说道。
“想你就过来瞧瞧你，如何，不欢迎朕？”他端倪间尽是宠溺的笑。
苏代也不睬她，只是看着镯子笑，赛罕不解，站在一旁问道：“娘娘如何去了趟竹意轩便不对劲了？”
他回身从桌上的一只木匣子中取出一只玉镯，温润的玉质在微光下显得尤其的通透，翡翠的绿几近要滴了下来，他悄悄握住她的手，将镯子缓缓套在她的腕上，垂眸温润一笑：“初见你之时，便想着这只镯子定与你的肤色极相配。”
他眸中溢满了温情，“是，第一次见你时，便已然想到了。”
“朕想亲口听你说。”
回到未央宫，苏代唇角久久漾着笑意，不适看着腕上的镯子，入迷的想着甚么。
屋中只剩她一人，她缓缓走下罗汉床，翻开嫁妆取出那只镯子，玉，如玉般的少年，他的笑温润的就像她手中的玉，她不舍，不想就如许罢休，折颜说的没错，不是统统人都能得偿所愿，但是面前只要她情愿，她便可朝着她的心中所思更近一步。
苏代还是是怔忪的看着窗外，很久，才轻笑一声，“是我天真了，你明日将镯子送归去吧。”这件事本身就是不成能的，即使她故意和他相携而老又能如何呢？他现在还是质子，而她，不过是另一个帝王的宠妃罢了。
苏代微微抬眸，淡淡道：“臣妾不是让赛罕去谢恩了，陛下如何还来问一遍？”
苏代歪在罗汉床上看书，心神早已飞入了悠远的天涯，荣秉烨坐在另一侧的罗汉床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娘娘不是已经认清了本身的心了麽？如何现在忽又忏悔？”
折颜的话，让她的心顿如五味陈杂，又是一个似颜朱紫的女子，甘心为了敬爱的人支出统统。
“臣妾累了，想安息了。”苏代缓缓放动手中的书，唇角噙着含笑。
“挺喜好的。”她神采清泠，顿了顿，像是又想到了甚么似的，微微一笑，“陛下明天如何有空过来了？”
折颜悄悄屈膝一礼，淡淡道：“奴婢先辞职，但愿娘娘好好想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