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招贤馆论战
捻搓了一小撮粟米,刘辩将那黄橙橙的藐小米粒丢进水中,一群鱼儿翻滚起朵朵浪花,争抢着去吃他刚投下的食儿。
“殿下轻装前来,便是不欲让人晓得,你二人只作不知便是!”刘辩已然进了正厅,赵云朝那两名兵士瞪了一眼,抬高声音叮咛了一句。
不过占有河东,河东本来的世族多已成了乱臣贼子,这些人的地盘已是尽数充公。至于那些主动投效的则好处稳定,徐庶等人也都有着地盘的安排权。能够说,刘辩在河东一带鼓起的民生窜改,并没有动及世家好处,是以才气以极快的速率加以推行。
这一个多月中,刘辩将练习兵马、领受各地城防和兴建村庄分派地盘等事,都交给了徐庶、赵云等人,他自家倒是落了个安逸。
“名流多狂人,如果个真有本事的,他便是张狂一些,又能如何?”看着徐庶,刘辩微微一笑,对他说道:“此人姓甚名谁?智囊且领本王去见见他。”
“以德治国,说的直白点,就是法律不可、有法不依。”刘辩撇了撇嘴,抬高声音对赵云说道:“统统事都讲小我情油滑,世人犯法,总要找个德治的由头来摆脱,追根究底就是一通天下兼爱的屁论!以此实际治国,终究只会致令人道丧失,亲者不亲、恶者横行!骗子满天下!暴徒各处走!”
“殿下好雅兴!”徐庶笑了笑,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随后走到刘辩近前,小声对他说道:“偏营换防已然完整,五万河东军交代完整,原河东军所部兵马现在已然到了安邑城北十里处驻扎!”
刘辩蹲在水塘边,手中捧着一下把粟米,看着几尾鱼儿在水中玩耍。
“恰是东进的绝好机会!”刘辩点了点头,微微拧起眉头,仿佛俄然想起甚么似得,向徐庶问道:“本王拜托智囊纳贤,不知现在可有大才?”
“此字乃是智囊亲手所写。”站在刘辩身边,赵云也仰脸望着门头上的三个大字,对刘辩论道:“不过只是招贤,则略显娘气了一些!”
二人刚走进招贤馆大门,两名保卫大门的兵士就上前将他们拦住,此中一人抱拳对刘辩和赵云说道:“二位先生,此处乃是殿下招贤之所。请二位先生记下名姓,我等也好安设位次!”
“刘岱杀死乔瑁,并了东郡兵马,指派王肱为东郡太守。只是眼下另有一事,殿下可借机出兵!”提起东郡,徐庶对刘辩论道:“青州黄巾军几日前已然北进,正向兖州一带进发,刘岱此时也在整兵备战,想来用未几久便会与黄巾接战!”
“此人乃是山东名流祢衡。听闻殿下招贤,特来投效!”答复刘辩时,徐庶摇了点头,笑着说道:“论年事,他尚不及弱冠,可论才气,实在可谓大才。只是年青气盛,说话张狂,恐他开罪了天下名流,才未安设官爵!本日会馆乃有一场论争,恰是辩论治世之道!殿下可先去旁观,若殿下以为此人可用,再用不迟!”
新建的招贤会馆,坐落于安邑城最为繁华的街道。街道两侧尽是酒坊、茶舍,城内闲人多爱好到此处闲坐。走上这条街道,耳边尽是酒徒们吆五喝六的喊声和酒坊中不时传出的歌女吟唱之声。
“猖獗!”那兵士话音刚落,一名跟在刘辩和赵云身后,穿戴深衣的亲兵就上前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殿下在此,谁敢记下名姓?”
而右手矮桌前面坐着的,则是个顶多只要十**岁年纪的少年。少年穿戴一身墨蓝色深衣,皮肤白净,就连手指都是如同女人般纤细白嫩。如果他挽着女子的发髻,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就是个女子。
看来选错了所学,即使是学到老死,也是不成能被明主正视,这老者此番来到安邑,必然是要绝望而归了。
话说到这里,刘辩悄悄冷哼了一声说道:“此人纵有天纵之才,本王也毫不消他!说不得他转头还会弄出个小国寡民甚么出来!”
“这么快!”听完徐庶的话,刘辩扭头看着他,向他问道:“东郡方面有何动静?”
篡夺河东,刘辩分派地盘,并没有搞均匀分派那一套。他命人测量地盘,宣称地盘归世族、朝廷统统,百姓具有的只是地盘的利用权,世族虽不得随便剥夺,却能够将地盘让渡给其他世族统统,也是保存了世族的底子好处。
朝那两名兵士看了一眼,刘辩也不说话,领着几名穿戴深衣的亲兵径直向招贤馆正厅走去。
花草抖擞着苍翠的绿意,后院人力挖出的小水塘中,一朵朵莲花绽放粉嘟嘟的笑容,给碧青的水池增加了几分娇妍的神韵。
扭头看着左手边的老者,年青人嘴角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对老者说道:“天为圆地为方,六合另有周遭,人间怎可无规?国需大道!君需大道!何为大道?纲常为道!”
看着说话的年青人,刘辩缓缓的点了点头,面色中带着几分赞成。年青人所说的纲常,恰是当初董仲舒糅合儒家与法家学说,提出的君本位实际。
“哈哈哈哈!”老者的话音刚落,坐在右边的年青人就抬头大笑了几声,一脸鄙夷的对老者说道:“自武帝伊始,董仲舒提出废黜百家独尊儒术,天下士子皆修习儒术,先生尚且抱着老聃的道家之说劝人向善,难道自欺?”
“殿下好似并不附和他的话。”看着一脸不屑的刘辩,赵云小声应道:“我也觉着他的话中,好似缝隙百出,却不晓得究竟那里不对!”
“殿下!”正看着鱼儿抢食抢的风趣,刘辩身后传来了徐庶的声音。
“名流多为张狂所累,且去看看再说!”刘辩点了下头,对徐庶说道:“智囊可先去备办,莫要说本王将至,本王本日且扮作儒生前去,方能看得通透!”
“殿下说的是!”徐庶抱拳朝刘辩拱了一拱,对他说道:“臣下且辞职!”
进了正厅,刘辩也不寻坐位坐下,只是领着赵云等人走到墙角,站在厅内望着摆在上首坐位两侧的两张矮桌。
坐在厅内的世人多是一脸书卷气,此中有几个看起来乃至让人有种近乎陈腐的感受。
池边有人说话,鱼儿打了个惊,四散向水塘底部游去,很快就在刘辩的面前消逝了个洁净。
两名兵士已然是吓的快没了魂儿,听了赵云的叮咛,只是不开口的应着。
夏天带来炎热的同时,却也能给大地带来兴旺的朝气。
听到“殿下在此”四个字,两名兵士吃了一惊,起初徐庶已然跟他们打过号召,说是刘辩要来,可他们却底子不成能想到刘辩竟会穿戴一身麻布深衣,只领着几名随畴前来。
听了老者的一番话,刘辩撇了撇嘴,小声对一旁的赵云说道:“若非来到此处,本王还真觉得自董仲舒以后,这天下便端的是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嘛!”
在刘辩身后不远,两名侍女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垂着头在一旁服侍。离侍女只要几步的处所,四名亲兵手按着剑柄,视野不住的在后院中游弋。
这类实际固然在后代看来,是剥夺了大多数人的自在思惟,但在汉末这类封建社会安定与生长期间,倒是非常适合。
“管理天下,德治为先!”左边的老者刚一开口,刘辩就晓得他定然是道家学派的册本看的过量,只听他侃侃而谈说道:“当年黄巾祸乱天下,恰是因德政缺失,民不聊生而至。若任君爱民,以德教养,百姓皆安居乐业,何来黄巾之乱?”
左手边矮桌后坐着的老者,约莫五六十岁年纪,须发都有些斑白。下巴上银色与玄色稠浊的山羊髯毛闪现着一片银灰的光彩,让人看起来感受他的胡子仿佛有些不太洁净。
雄师进驻安邑,转眼已是一月不足。
招贤馆正厅,整齐的列举着很多矮桌,几近每张矮桌前面,都有人坐着。
“子龙乃是武将,豪气干云,来此等文人堆积之所,自是觉着柔了一些!”刘辩笑了笑,伸手拉着赵云的小臂,一边拖着他向里走,一边对他说道:“本日且莫管他文武,随本王入内旁观论争便是!再过写光阴,本王让智囊再建一座演武堂,想来子龙定会喜好!”
气候越来越热,真正的夏天行未到临。
“把鱼都给吓跑了!”转头朝身后的徐庶看了一眼,刘辩笑吟吟的站了起来,对他说道:“智囊整日繁忙,本日无妨陪本王坐在这荷塘之畔,看鱼儿玩耍如何?”
穿戴绛红色深衣的刘辩站在会馆门口,抬头看着门头上那三个鎏金大字,对身边一身宝蓝色深衣打扮的赵云说道:“这招贤馆三个字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倒是非常大气!”
与喧闹的酒坊比拟,门头更加高大的会馆,则是要安好了很多,与这条街道的喧闹浑然不搭,好似极其格格不入!
那两张矮桌前面,别离坐着一老一少。
“有便是有一个!”徐庶伸手捻着下巴,沉吟了半晌,才对刘辩论道:“此人乃是平原人氏,颇具才名。所作《鹦鹉赋》,更是人间绝唱。只是此人张狂,恐怕……”
刘辩点了下头,目送徐庶分开后院出了郡府,这才向不远处站着的亲兵喊道:“去请赵将军!”
“叩见……”得知面前站着的是刘辩,两名兵士双膝一软,赶快就要跪下叩拜。可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刘辩身边的赵云身子一闪,蹿到他们面前,一手一个架着他们的腋窝,将他们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赵云点了点头,看着那老者时,目光中透暴露一丝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