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继续离间
“李将军战死了！留意弓箭！”关中之士混乱号令。哪知程兵就射这么一轮，抛弓挺枪这就冲过来了。凉州的长矛铁骑立名天下，可幽州战马也不赖，程闵自安定乌丸以良马多不堪数，为了跟关中军兵戈都带过来了。
“是否通谋，将军心中自知！”马超倒干脆，今后又把“叔父”这称呼免了，伸手漫指那手札一处涂改，“这里明显有‘半夜发难’等语，今为何抹去？莫非你想与程贼里应外合取我性命，夺我地盘？”
杨秋撇了撇嘴：“这故乡伙夙来喜怒不形于色，何时动过这么大肝火？看景象八成要完，咱如何办？”
“对！”马超转过甚来，“我誓与程贼周旋到底，你们谁不平？”话是问众将，眼睛瞪的倒是韩遂。
“万无此事！”韩遂连连摆手。
“谁是你贤侄？”马超斥道，“我弃生身之父与将军同谋大事，将军便当推心置腹知无不言，岂能与敌暗通暗害于我？亏您坐镇西凉二十余载，莫非无半分同袍之义，偏行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程闵一再教唆诽谤，韩遂、马超相互猜忌，各部将领民气惶惑。恰在此时首鼠两端的杨秋又领兵赶到，将马、韩情势完整流露给程军。程闵感受机会已到，撕破媾和的假面，致书韩遂要求决斗。马超得讯力首要战，梁兴、杨秋也跟着闹，韩遂早已不堪其扰，情知此战凶多吉少，但若不打这一仗恐怕本身人先要内哄起来，就连智囊成公英也无计可施，只得硬着头皮接管应战。
韩遂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媾和之事又作罢了，千不怨万不怨，只怨程闵行事不慎闹出这场风波；见手札抛在地上，俯身拾起又重新到尾看了一边，蓦地觉悟——中程闵之计也！
韩遂已是百口莫辩，正不知如何解劝，又听帐外一阵吵嚷，各部将领全挤出去了——那使者领了程闵之计，手赍手札在连营中一通转悠，哪有不晓得的？众将熙熙攘攘你争我夺，都来看那手札，马超一旁煽风燃烧：“细心看看吧，这就是我们韩老将军与程闵的活动！”
顷刻间世人分为两派，有人主战有人主和，仿佛泾渭清楚，吵吵嚷嚷就要脱手。马超心中负气把头一扭，连管都不管；韩遂实在弹压不住，放声嚷道：“别争了，都给我闭嘴！”毕竟他权势大，年事大，大伙都温馨下来。
“哼，早就该如此！”马超一阵嘲笑扬长而去。众将皆哑然——当然韩遂有私心，马超又如何？这小子更不刻薄，连亲爹都杀，我们这帮人能在他部下得好？故意再请韩遂出来做主，刚才挤对人家半天了，怎好再张嘴？厚着脸皮站一会儿，见韩遂也不睬他们，低眉耷眼都走了。
韩遂闻听此言这才细心旁观，见模恍惚糊果有“半夜”甚么的字样，却已涂抹不清，额上已排泄汗水：“此乃程闵自行涂抹，一定如你所猜。贤侄莫要误……”
北风凛冽杀气腾腾，两军会于渭南之野。程军六万之众布阵于西，左有黄忠，右有安西将军陈到，程闵自统中军稳住阵脚，周冷率五千兵充当军锋。关中之众十万不足，韩遂、马超是绝对主力，各拥兵马三万居于阵中，马队精锐长矛闪亮，皆身经百战勇猛之士；其他程银、成宜、马玩、张横、李堪、侯选等部或南或北各自布阵，梁兴、田逵自请前锋布兵在前，至于叫唤得最凶的杨秋却把三千部众列在了最前面。
阎行刚退下，有程营使者来到，手赍手札穿营而过，要面呈韩遂旁观。有亲兵引入中军大帐，韩遂接过手札，一看之下不由蹙眉——倒是一张邃密的好绢，惜乎涂涂画画笔迹恍惚，莫非程闵弄错，误把草稿送来？韩遂老眼昏花，捧至面前看了半晌，才明白个八九分。本来程闵决意缓缓退兵，又恐关中诸将奇袭于后，请韩遂约会众将，两边同时撤兵免生兵戈。韩遂想要答允又未与马超等商讨，恐众心不平，只得叫使者归去，待来日筹议已毕再做答复。
“好，听你的。我们旱涝保收！”
韩遂有些难堪，但又恐再生曲解，只得把手札交与他看。马超见此信密密麻麻皆是涂改，不由心中起火，强忍着性子问：“叔父为何将其涂抹？”
众将吵吵嚷嚷都向韩遂问罪，此中也有费事的，程银从旁解劝：“诸位稍安勿躁，听老将军解释，莫要伤了同袍的交谊。”
杨秋当着他的面又拍胸脯又抹鼻子：“老将军，末将迟来一步望您恕罪。实在我早就想来，只是粮草不济，为了这趟出兵我又洗劫了几个村落。可我杨或人说到做到，承诺您了就必然来，您瞧这么冷的天我都大老远赶来了，够不敷朋友？您老放心，哪日与程闵决斗，我亲率兵马冲在最前头，必然把程兵杀得片甲不留！”
孔桂嘲笑道：“叫您晚来就为摸清秘闻好上船。既然这边要完，咱就保那边呗！今晚就给程闵写信，奉告他这边的环境，请他白叟家速速出兵决斗。”
“滚！滚！滚！”韩遂烦得要命勃然大怒，把帅案掀个底朝天。杨秋一吐舌头，施了个礼，规端方矩退出帐外。
“您老是不是瞧不起我？”杨秋嬉皮笑容，“别看我兵少，打起仗可不差。等决斗那一天，您安坐中军大帐，看末将我大显神……”
“人家还没来打我们，咱先本身斗起来！”韩遂拍着胸口，“韩某与尔等一同举兵，如有涓滴异心叫天雷劈死我！现在战和不定，尔划一室操戈乃取死之道也。”
“你敢？碰碰老子尝尝！”
“唉，怎会走到这条死路上呢！”韩遂坐倒在地——他固然看破了战略，却已有力回天。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场兵变从一开端就必定要失利，十余部兵马号令不一，每人一个心眼，如何斗得过老谋深算的程闵？
“贤侄又有何事？”
程闵自漫衍假动静征讨张鲁开端，费尽万般心机为的就是这一天，可事光临头却格外沉得住气。战鼓也不敲，旗号也不摇，大队人马涓滴不动，只派周冷率五千前锋军上前叫阵。
匹夫冒死赛过百人，两支军队本就是带着火来的，连喊杀声都没有，突入程兵队中就是一阵猛杀——连程闵都不得不承认，三秦后辈就是勇！这五千兵都是练嘴的把式，真的打起来怎是敌手？叫人家杀得哭爹喊娘，周冷未战几合拨马便逃。关中军那里肯依？撵着这队兵就冲了下去。
打发走来人，韩遂沉默闷坐，正思忖如何劝众将承诺此事，忽见帐帘一挑，马超又返来了。
孙武子有云：“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先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自古拥兵不在于多，而在于精锐划一。程军两番诈败皆列队有序，故而步地未乱；关中甲士数当然占优，但部众烦复大家争利，再加上程军这阵箭雨，各自奔驰遁藏，十几部人马早就混到一起，这就败了一大半。
梁兴兀自嘟囔：“若以威武为界，这和议不谈也罢，还得打！”
韩遂伏案喘着粗气，哪知刚平静一会儿，有人来报：“杨秋所部兵马赶来助阵。”话音刚落这位迟迟不到的将军就闯进了大帐。
果不出韩遂所料，周冷撤着撤着蓦地翻身又战，紧跟着喊声高文，黄忠、陈到摆布反击，齐向关中军杀去——顿时短兵相接翻天彻地普通！刀枪来往，闪过一道道寒光；战马交蹄，卷起万丈黄沙。关中军狂叫着横冲直闯，程兵喊嚷着冒死厮杀。落马的马队被踏为肉泥，斩飞的头颅喷着鲜血各处乱滚。喊杀声、惨号声、兵器声交叉一片摄民气魄……程闵与韩遂倒都很沉稳，各督中军冷静张望，没有半点儿行动。
马超冷冷道：“听闻程营有使者来信，可否让小侄一观？”
韩遂一肚子委曲，哪还想听他絮干脆叨，也没心机指责他来晚了，连连扬手：“晓得了，你出去吧。”
实在交兵之前韩遂、成公英很有顾虑，特地叮嘱众将稳扎稳打，可面对这景象多大涵养也稳不住啊！梁兴、田逵的地盘在太远附近，这仗不堪别人能跑，他们可连老窝都没了，因此战意最盛自请前锋，早憋着一股劲跟程军玩命，一见这群程兵口出秽言形同恶棍，哪还忍得住？也没跟韩遂、马超打号召，带着本身的兵就杀了畴昔。
“原书如此，并非老夫涂改。能够是程闵错把草稿送来了。”
这封信清楚是程闵用心所书，成心恍惚言语，凡言及长安为界、夜袭马超之处皆以墨渍掩去，若隐若现，此乃诽谤之计也！韩遂茅塞顿开，又回想起这些天程闵与本身阵前相会、交马闲谈之事，件件皆有战略，不由破口痛骂：“程贼果然奸滑！”骂过以后故意再寻马超诸将，却已难堪——嫌隙已用心不能同，我还说得清楚吗？今若战之恐难以取胜，若还是据而不战，诸将芥蒂愈深，天长日久必有萧墙之祸，当时不但关中有失，只怕西凉旧地都难以保全了，本日已成战和两难之势矣。
事到现在韩遂也无可何如，负气道：“罢罢罢！从明天起这连营的事你小子做主，是战是和随你便吧！”
梁兴将手札顺手一丢，喝道：“媾和就是这般议法吗？若以威武为界，以西尽归曹贼，我的地盘在鄜城，莫非老将军要坐视程贼夺我之地吗？我梁或人固然兵不满万，举兵以来也是出世入死不落人后，老将军这般待我，我梁或人不平！”
孔桂牵马在内里等着呢，听内里吼怒如雷就是一阵暗笑，见主子出来从速迎上去，低声问：“情势如何？”
韩遂这些天委曲受大了，也有点儿光火，起家反问：“莫非贤侄还疑我与程闵通谋？”
成宜又与程银相厚，一见李堪推搡，也负气骂道：“割了你的地又能如何？就凭你那点儿人马也敢在这儿撒泼，再敢动一动手，老子扒了你的皮！”
“哼！”马超忍无可忍，把手札往案上一拍，“那程文杰多么邃密之人，岂会弄错？必是叔父怕我晓得书中所言之事，用心涂改的。”
梁兴眼疾手快抢到手中，迎着亮光细心辨识，嚷道：“老将军，这里似有‘威武为界’之语，但是被你抹去？”
韩遂见此景象心头一紧——莫非又是曹孟德之计？发觉摆布各部蠢蠢欲动，忙传令喝止，不成私行反击。真到脱手之时大师还算给面子，大部分都听他的，唯有马超按捺不住，催促麾下反击，尾跟着前锋杀向程军，这可就是三四万人啊！
未几时疆场已分出好坏，关中军奋勇无仇敌人如狼似虎，马超、庞德、梁兴、赵青龙皆勇猛之将，各抡兵刃势不成挡；程兵垂垂已露疲惫，只要抵挡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胜负之局仿佛已定。韩遂可算松了口气，本来程兵也不过尔尔，韩、马两家齐名，焉能叫马超独揽全功？想至此忙把令旗挥动，各部将领早就候着呢，如同离弦之箭纷繁突入战团——十万雄师尽入阵中！
“呸！”李堪一把推开，“你地盘不在关中，站着说话不腰疼！”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这会儿胜负看得清楚，其他各部兵马就是捡便宜来的，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架式，哪儿打得顺就往哪儿钻，怎还顾得上步地？可就在他们对劲之际，忽闻劈面战鼓轰鸣号令震天，节节后退的程闵军势头又强了；紧接着摆布绕出两队马队，左有张辽、徐荣，右是赵云、许褚，关中军还未明白是如何回事，就觉漫天箭支似密雨般袭来！
说叫阵是好听的，实在就是骂人。这五千兵但是程闵“精挑细选”的，兵戈也还在其次，主如果口齿清楚，嗓门也大。两军阵前扯着脖子痛骂一番，甚么不忠不孝朝廷背叛，甚么贼子贼孙蛇鼠一窝，摆得上桌面摆不上桌面的都往外掏，乱七八糟一顿胡骂，到最后连爹娘祖奶奶都出来了，把关中诸将祖宗八辈都问候个遍。
程闵早算定韩遂老奸大奸用兵谨慎，故而计中有计，第一次周冷是诈败，第二次还是诈败。冲在前面的都是步兵劣马，真正精锐马队在中军前面藏着，摆布两路包抄，拢住敌阵就是一阵箭雨。这一击猝不及防，多少人糊里胡涂丧命，凉州骁将李堪正纵马向前，冷不防一箭正中肩胛，身子摇摆栽落战马，不待亲兵来救，就被混乱的马队践于蹄下。
田逵也扑到帅案前诘责：“果然以威武为界？那蓝田县不也成了程闵地盘？我家刘老将军本不肯再战，末将只为保我乡土才投至将军您帐下，若乡土尚不成保，末将岂能再为将军效力？究竟有无此言，您必须跟末将说清楚！”
